雾海 第4章 小纸条1

想到你的名字心里就开始泛苦水，没出息……心抽着，我闭上眼短暂地死亡。

2018年8月1日下午5点

初二第二个学期期末考后的暑假，我接收到了暑假返校补课的通知。我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初三的尖子班。

8月1日下午，我来到学校的旧教学楼，这是专门给尖子生假期上课用的教学楼，全封闭，早午晚饭都有专门的值班阿姨为我们打饭和收碗筷。除了早晨和傍晚的体育训练，一个班45个人不得外出。

报道的时候班主任把课室的钥匙交给了我，我一阶一阶走上四楼，看不见一丝阳光。我讨厌这样的地方，心里清楚学校这样安排的用意——害怕教育局来检查，所以把我们塞到这样的地方上课。我踢了一脚楼梯上的石灰块，啐骂一句，你们也知道这样是违法的啊！

打开课室门，一股霉味……

我拉开窗帘和窗，在第一排的最中间坐下，不为其它，上课不想偏头。放好书包后我带了一本摘抄本出去，确认了一下手表的时间——5点10分。陆续有同学来，我不想打招呼也不想说话，径直走向五楼走廊最尽头。我观察过，这一层没人住，几间空教室里放了几张乒乓球桌。这是这栋楼的最高层，走廊的最西边，可见一面夕阳。

我翻开摘抄本，翻阅我记录下的句子。

整个的世界像一个蛀空了的牙齿，麻木木的，倒也不觉得什么，只是风来的时候，隐隐的有一点酸痛。

张爱玲|倾城之恋

夕阳的光在这句话落下、又慢慢移开，有一瞬我也很想随着光跳下，跳下后炸开的血花恰好有晚霞映照，我想这很不错。这会不会是我恰好在17点20分的想法，我没看表，自己默认此刻的时间就是520，这是我和落日的浪漫时刻，是我在这所监狱的彩色幻想。

离晚自习还有五分钟，我下楼回去课室，这时候的课室人气满满，坐满了人，很热闹，霉味似乎散去了一些。我回到座位发现自己身旁多了个同桌，李袂，还是我亲戚，按辈分算是我表姐，从小学就是我的同学，逢年过节必拿我和她做对比，毫无意义。我无视她讨好的笑，转着笔看门外最后的零星一点夕阳。可下一秒班主任提着两个监控器进来了，他拉开一个凳子埋头装监控。

这时候课室已然安静，我转头看向课室后面的两角，果不其然，两个崭新的监控器闪烁红光。

诶，我苦笑一声，转头看眼前这个男人跳下凳子又蹬上去，我瞥向门边，把他想象成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猴子啊猴子装监控，装吧装吧……诶猴子怎么穿黑色破洞紧身牛仔裤，我揉揉眼睛镇定，原来是没穿校服的同学走进来了。

18点30分，刚好响铃。这个披着及腰长发的女孩单肩背着书包急匆匆走了进来，黑色的字母印花短袖和破洞牛仔裤，她神色慌张环顾一周，在我左手边的座位坐下，我听见她急促的一声笑，不知是尴尬还是什么。

班主任装好监控后走到讲台，无声地看了她几秒，也是，在这样特殊的一天特殊的班级里，她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我在脑海里搜索了几秒她的名字，有点印象，但我累了，没检索出来。我没再放任自己想无关紧要的事，我戴上眼镜，拿笔抄下了刚刚班主任贴在黑板旁边的课程表。

课程表旁边是总分积分表，记录了我们中学两年以来各个大考的总分。原来不只是看上次期末考的分数，还有各种联考、月考和体育检测分，名单上前十名都是熟人，十名开外的我不认识了。初一初二这两年我脸臭到没人敢和我搭话，除了要一起去竞赛的小组同学。

讲台上的班主任开始他的洗脑**，谈及初三有多么多么的重要，补课老师的贡献有多么多么的大。我无心听，在草稿纸制定自己的课程计划和时间安排。

语文，这一周先背下五篇文言文和识记重点句子翻译，进度比科任老师快10%左右……

啪嗒——一个叠好的纸条被丢到了我的计划表的科目栏上，有点碍眼，我讨厌做事和思考被打断。

我歪头看向纸条丢过来的方向，对上了破洞裤女孩趴在课桌上完全面向我的笑眼，目光炽烈，我打开纸条——

你好好看喏＾0＾

——邻桌江臆

我疑惑。

?

就为了说这个打扰我?

?

傻B

我在纸条下面写了句谢谢，把纸条递过她的课桌，很空的课桌，桌上只有一本草稿纸。我看了一眼那本草稿纸的纸质，看上去有点特殊，和她刚刚写给我的纸条应该是一样的，纸条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像是稻草那种草类纤维的清香。

她还在看着我傻笑！?

我的脸好像有点烫……

傻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