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国界空勤团档案 第7章 【目前可公开信息I】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直牵着手，大量的在这次空袭失去了住所的居民开始涌向避难所。菲知道救援中心这会应该也在次收治大量的病人，刚在靠在零身上睡了好一会，他不知道这次积攒的能量够他消耗多久。

零回到部队时同伴们告诉他地球方宣布正式撤军了，我们要回去了。他的手里还捧着菲送的独角兽，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他想去和菲告别，告诉他自己要先回去了，问问他住在哪里，交换一下私人电子邮箱。

“我是来自SPF的上野零，之前和你们的医生菲一起去过疫区，我们要撤离了，我来和他告别。”

ERO的护士告诉他医生正在进行手术急救，见不了你。他说那可以把我的邮箱地址交给他嘛？他把写着私人邮箱地址的纸条交给护士手上，护士点点头说你放心吧，我会转交给他的。

在离开地球的第1897天，零与驻军部队的所有成员踏上了返航的旅程。甜美的空气，潮湿的空气，还有阳光，还有雨与风，这颗美丽的蓝色星球漂浮在寂静无垠的宇宙中等待着他们回来。

他小屋的花园里杂草丛生，房间里也布满了灰尘，眼前这残破的景象好像在诉说着这里的主人抛下了一切急匆匆的离开了人世。现在，这个主人再次回到了人间。

他一刻也没有休息，日以继夜的维护和整修整个房子。从花园到客厅再到卧室，每一个角落都打扫的仔仔细细，精疲力竭时他就躺在地上睡，睡醒了再继续劳作。草坪被他修整得整整齐齐，房间的地板被打扫的蹭亮。

他不想停下来，他无法放松自己，他打电话喊来汽车公司的检修师帮他给这个休息了五年多的电动车做一个系统的安全检查，对方进行了一个彻底的检查，说很久没有开了电池的电路板好像有点问题，需要帮你申请更换一下电路板了，但是你这个车已经停产很久了，我们需要查询能不能调配到这个型号的电路板，大概需要一段时间。

他问这一段时间是个什么区间范围，对方说半年左右吧。他想了想，对方又补充也可能会更久。“如果我想置换呢？”等待半年意味着半年无法用车，他大概等不了这么久，他的生活方式离不开车。

“置换是明智的选择，您可以先了解我们的各个车型。”他说那现在就带我去你们的店里看看吧。

检修师载着他来到位于郊区的门店，这个品牌的车他在之前购买的时候就仔细对比研究过，之前的需求是性能好，百公里加速快，现在他想要一辆稳重的，空间大一些的。

品牌销售给他一一介绍了符合他需求的一些车型。他坐坐驾驶位，又坐坐副驾驶，他看了看头顶的全景天窗，这辆车令他满意。他向销售提出了试驾申请，并问她买下来多久可以提车，销售说如果是试驾的车型的话当场就可以。

他在试驾路段开着车，笔直的公路两边都是茂盛的郁郁葱葱的树。他想像着库丘林会坐在他的旁边，他会说回到地球真好啊，终于可以大肆的晒太阳了。小护士有没有把他的电子邮箱交给他呢，当他回到地球的那一天他还会记得自己嘛，这些问题也会偶尔扰乱他的心绪。

这辆车让他很满意，他向销售咨询了置换的详细情况并付了车的全款。等到他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从冰箱里拿了啤酒出来，现在喝起来这些就像喝一罐带气的苏打水。他记得小医生告诉他尝不到味道这样的心理问题回到地球就会慢慢好起来。

可这个慢慢又是多久呢，这些都是关于时间的问题。他抬头望着星空，这些遥远的，黑幕上闪耀的细碎的钻石如今是这样安静。他看不见土卫二，现在那些人怎么样了，传染病又怎么样了，就在几天前他还在为他们奋战搏命，现在这一切却连看也看不见。

他躺在院子里的草地上，他不想走进房间，不想回到卧室，他就想让这些风穿过他的身体，看着有些蝙蝠在暗夜里飞舞，听到一些夜晚的小鸟发出的声音，这些都是生命存在的证明。

菲送给他的独角兽也被他拿了出来，他把它摆在花园的桌子上，他就在地上仰望着独角兽，独角兽闭着眼睛，身后是一轮灰白色的月亮。在传说里独角兽总是沐浴在月光中，它们在谧静的森林深处饮水，他们混身洁白，四肢修长，螺旋的犄角周围总有小精灵环绕。谁在森林中看到了他们，谁就能获得幸福。

他想给菲也讲一个关于独角兽的故事。是独角兽还是小时候的故事。他还想和菲说些别的，说一说这个周日他要回到空战部继续工作了，他还想种些花，他要问问菲喜欢什么花，玫瑰铃兰桔梗，他可以买各式各样的种子。

还有很多事，很多想和他一起做的事。

依然只睡了一小会，惊醒的时候整个背部都被汗水浸湿了。那些哭泣的孩子，那些身体残缺的成年人，那些承受丧子之痛的母亲，那些颠沛流离的无辜的人，他们向他涌来，他们拉扯着他，他的衣服被撕碎了，他的身体被扯裂了。

“为什么抛下我们？”

地球人类夺取了我们的资源又用战争把我们的家园破坏的千疮百孔，然后你们就溜走了，真是无耻的地球人类。

他们在他的梦里这样抱怨着。

诸如此类的梦一直困扰着他，他觉得他应该去看看医生，寻求一些帮助，如果医生无法拯救他的心灵，起码拯救一下他的睡眠。他在花园的草地上一直躺到天亮。他看到天空逐渐变幻的色彩，先是灰白色，然后变成明亮的苍白，阳光照射下来时天空又被涂上了橙色的边。这一切都是在土卫二上看不到了，曾经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稀疏平常，可现在却都变得弥足珍贵。

军方宣布在早晨九点会就撤军一事召开新闻发布会，现在起因已经很明了了，所有的黄金人类全部宣布死亡，人类与土卫二的移民后裔缔结的契约也就终止了。官方声明所剩无多的黄金人类都因感染了当地的传染病抢救无效而身亡，零对这样的声明不置可否。

新闻发布会上，军方的最高统帅们大谈着理想，主义，契约，遗憾。他们是最大的赢家，黄金人类曾经拥有的所有资产现在全部归属于SPF所有。零皱着眉头看完了整场新闻发布会，记者提出一些犀利的问题，官方给出模凌两可的回答，就像一场大型的太极武术比赛。

他开车去到了镇中央的超级市场，他的精神状况不太好，他选择了无人驾驶系统。现在车载无人驾驶系统已经可以规避很多风险了，可是条件允许的话，他还是会选择手动驾驶。

他买了一些酒精饮料，一些牛奶和生活必备的食物，他还找到了之前在医院库丘林送给他的那种糖果。他买了一盒，这些味道会让他回忆起他们在一起时的记忆片段。

他在花卉区停留了很久，最后买了几包种子。这是他第一次种花，他没有经验，他又去图书区想寻找植物栽培技术的书，可是超级市场的书籍销售区没有他要的这个书目。

过几天需要去一次图书馆，他想。

手机提示音提醒他检查新的邮件，他起初以为又是一些广告，但是他还是查看了。他开始查看每一封邮件以免错过重要消息。

而这一封，恰巧就是他所期待的重要消息。

我回来了。你在哪里？菲

他有点不敢相信，他真的回来了嘛。还是这只是某个知情者的恶意玩笑。或者是一种欺诈手段。他的兴奋变成某种不知名的焦虑，他望着手机犹豫着该不该回复。

快邀请小狐狸和你一起吃圆面包。菲

啊，这个医生，是会读心术嘛。零笑出了声来，他把自己的地址发给了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到来，至少在敲门声响起前，这些期待都是充满喜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