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规则的自由玩家 第4章 第4章 第二次测试

“不是的，您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阿纳托利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示意许媛星松开手，并开口试图结束这个话题。

“应该都是我的错觉吧，抱歉小姑娘，您就当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说了几句疯话吧，别在意了。”说完，他便打算转身离开。可还没等着走出半步，就又被许媛星扯住了胳膊，于是只能回头不解地望着少女炯炯有神的眼睛，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唉，还有什么事吗？”

“有啊，有啊！你看你都问我问题了，所以也回答一个我的问题吧，问完我就不打扰你了。”许媛星扯着他的胳膊，肌肉的坚硬感即使隔着层层布料也能感受到。一时间，她还误以为自己手抓一块石头，并且完全抓不过来。而如果对方想摆脱自己，比如把她一拳镶进墙里，那完全不费吹飞之力就能做到。

可阿纳托利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默许了她的问题。

“哈哈哈，你人真好。”许媛星见状松开了手，向他凑近了一点，独留刚刚睡醒的刘怜茫然地站在原地，一脸懵逼地对现在“热闹”的场面左顾右盼起来，注意力没有完全放在二人身上。

“你……”

许媛星的声音轻轻地放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的程度，就像是偷偷地讲悄悄话一样。

“把和你一起的那些人都杀了，对吧。”

她的声音平缓，就像在阐述一件不可更改的事实，而不是问题。

“我不得不那么做……”阿纳托利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再次按了下帽檐，让它遮住自己的神情。

“没关系啦，我也差不多。呃，只不过我曾试着改变一下，可结果你也看到喽，就只有一个，我还希望能热闹点呢。”许媛星无奈地耸了耸肩。

“呵，你比我强。”阿纳托利按着帽檐，喉咙里发出一声自嘲的笑声，隔着漆黑的口罩，他的声音更加低沉嘶哑。

“这句谬赞我就收下了，不过你也别那么妄自菲薄，说不定那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呢，你反而还帮了他们。”

“你怎么就确定我不是像其他人那样，为了活着才故意那么做的?”

“那也行啊，想活着也没错，反正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但只要承担因此活下来的后果就行，就像那个男的，还有那些自相残杀的家伙一样。”许媛星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话锋一转：

“但你不会那么做的。”

“为什么？”

“我猜的。”她恶作剧般地眨了眨眼，没有再给出其他答复，或者说这就是她的答案。

“那个……您好先生……”就在这时，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刘怜戳了戳许媛星的后背，小心翼翼地望了眼阿纳托利，在对视了一秒后瞬间畏惧地躲在了许媛星的身后，一副“不好意思打扰了的表情”。

“许媛星，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怎么突然这么多人?”刘怜局促不安地问道，她刚刚调整好心态，但声音中还是带着一丝丝颤抖。

“哦，是这样的，我们刚刚通过了第一关，并且顺利活了下来，周围的这些人都是和我们一样的幸运儿。但到目前为止，咱们除了站在这里发呆也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

“奇怪，明明前一次会有一个家伙过来向咱们说明情况的，怎么这会儿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许媛星疑惑地看向四周，甚至踮起脚尖眺望大堂另一面的战况，试图查看一下那些家伙打完了没有，但奈何自己的视野尽数被人群遮挡挡，只能看见一个个人头来回晃荡。

“不太对劲。”站在两人前方的阿纳托利率先发现了事态的异常，他那高大的身材为他提供了开阔的视野。

许媛星表示十分羡慕。

“那些家伙的状况有些古怪，他们停止了互相残杀，那些活着的人，他们全都……”

“自杀了。”许媛星接上了阿纳托利即将说出口的话，她并未看到那场面，只是那绝望的嘶喊声突然消失，随着身躯一个个倒下的沉闷声消失，最后徒留那死一般的寂静。

如此安静的死亡方式，恐怕也只有自己解决自己时才会有。

“他们死了，他们把自己杀死了！”意料之中的惊呼声袭来，随后便是人群的躁动。

“冷静！大家都冷静点！”一些人开始出面维护秩序，试图抑制恐惧的蔓延。而许媛星也认出了其中一个，那是先前试图跟她谈话的男人，此刻他正和其他保有理智的人安抚躁动的人群。

“有些眼熟呢……”许媛星望着那人的背影，总觉得以前在哪见过对方，但朦胧的记忆并不给力，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吧嗒。

可还未等她从记忆中搜索出些什么，一滴鲜红的血液从穹顶滴落，掉在了许媛星身旁的的地上，这次它没有再渗透进地面，而是十分符合常理地留在了黄褐色的地上。

她抬头望去，又看见了那熟悉的“老朋友”们。那些鲜红的眼珠一个个出现在了穹顶之上。它们代替了原先浮雕上的星星，一如往常地凝视着它们所看到的一切。

“哎哟，完蛋喽。”许媛星无奈地抱胸倚靠在柱子旁，她知道，失控的浪潮即将来临，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啊啊啊啊啊！血，血从头上掉下来了啊！”

“喂！快离远那边一点，那些血全都从另一侧的地面里涌出来了。”

“救命啊！有东西抓住了我的脚啊！”

鲜红色的血液从地面涌出，但却很有边界感的只汇聚在人群的另一面，那刚刚的战场。血水凝聚成一个小潭，下一秒，一根细长的触手从中钻出，缠在一个人的脚上，欲将他拖近自己，然后淹没。

“救命啊！”那人绝望地喊道，可其他人尽数陷在被突如其来的“血雨”带来的恐慌中，少有的几个想要帮忙的人也被人群推搡着无法靠近。

砰！

漆黑的子弹在呼救声刚落的那一刻便将鲜红的触手打得粉碎，脱离束缚的人连忙冲着手持燧发枪的阿纳托利道谢，随后再次没入了人群。

但无数触手从中涌出，仅凭子弹也无法阻止其前进，更何况大多数人根本手无寸铁。因此，无数人被拽入鲜红的潭中，哀嚎与呼救声此起彼伏。

滴答，滴答，滴答……

但在这之中，许媛星听到了一些古怪的声音，不是呼喊，不是鲜血滴落的声响，那更像是指针移动的声音，一次，两次，三次……声音越来越大……

像是在进行某种计时。

“啊！”伴随着刘怜的呼喊，一只鲜红的触手爬上了她的脚踝，用力一拽，刘怜便失重地跌倒在地。

“等等我啦！”许媛星见状急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像是抓住了根绳索般，连带着一起被拖进了鲜红的潭中。

“再见了，先生！和你聊天很愉快，后会有期。”

在最后的时刻，许媛星冲阿纳托利道了声别。她打赌这肯定不是结束，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太无趣了。

一切明明才刚刚开始。

她看着逐渐远离的阿纳托利，男人并没有伸出援手，或者说再做什么都已经是徒劳了。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他的神情，那一切都被掩盖。她只记得男人望着渐渐消失的人群，一如往常地沉默着，将那把燧发枪重新挂回腰间，然后任由触手缠绕自己的身躯……

许媛星还依稀记得，男人在看着她们被拽走时，嘴里轻声呢喃了一句：

“他们全都掉了下去，向着乐园的方向永无止尽地坠落……”

那是她先前唱过的歌谣里的一句，也是她未能唱出口的最后一句词。

滴答，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指针移动的声音仍回荡再她耳边，鲜红的血水淹没了她。但意料之中的窒息感并不存在，向她袭来的只有丝丝冰冷但令人舒畅的空气，以及有些令人不适的是失重感。

她们正在下坠，至于终点是哪，她也无从得知，因为她的意识逐渐模糊，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

“醒醒！许媛星小姐，你还好吗？”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呼唤声，她睁开眼，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现在她眼前。黄褐色的大堂，摇曳的烛火，以及那幅浮雕。

一切都没有变，但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大堂内只有她与一旁跪在地上满脸焦急的刘怜。

以及，一位身着黑色斗篷的家伙。

“恭喜你，顺利通过了两次入场选拔。从现在开始，请为乐园谱写完美的乐章吧。”

那人的视线越过她，直直望向了刘怜，仿佛自己从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