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风月与云行［不良人李存礼同人］ 第39章 风起16

日月星盘失窃后，全城戒严。

今夜是个不眠夜，追捕镜心魔的同时，军中也在悄悄进行新一轮的清洗。

在百姓沉睡之际，一轮又一轮的厮杀结束了。

派来的不良人几乎全军覆没，只有镜心魔和温韬逃出檀州城。

他们揣着日月星盘，不顾身上的重伤，连夜赶回藏兵谷。

“这就是日月星盘。”袁天罡上下翻转，打量眼前这个古朴无华的星盘，“看着平平无奇，但内有乾坤，果然名不虚传。”

他看向跪在一边的两人，“此行辛苦你们了，先去养伤吧。”

镜心魔谄媚道：“能为大帅做事，是我们的福气，一点也不辛苦。”

远在千里之外的叶则清正在打坐，突然感受到一股牵引，睁开眼睛。

袁天罡，终于开始卜算了。

袁天罡站在星盘前，久久无语。

之前一直卜算不出这天下大局走向，是因为日月星盘隐藏燕云轨迹，燕云地位何其重要，它的未来不明，卜算时自然也算不出真正的卦象。

如今他费尽心思，终于得到日月星盘，一直不明朗的卦象也渐渐清晰。

只是，算出的结果……

紫薇逝，七杀至，破军出，天狼劫，还有叶家灭，乱世终。

无论不算多少次，都是这一个结果。

怪不得之前无论如何都推算不出天下之势，果然是叶家的生死存亡关乎着未来天下的安定。

叶家亡后，天下大乱，终会有一人掀起大旗，平定乱世，登临帝位，而这人不是李星云。

这与他原本的计划截然相反，他给李星云十年玩乐的时间，只要十年后天子肯安安稳稳坐在皇位上，励精图治，到时叶家主帅一死，收复燕云，帝位便更稳固，也是新帝积累威望的最好方法。

这是他留给李星云登基之后的第一份礼物。

但是现在，一切都乱了。

李星云，当真没有一丝生机了吗。

是他袁天罡亲手葬送了他。

不，袁天罡敏锐发现，在一片死局之中，仍有一道生门。

而他，就是那道生门。

…………

袁天罡很是沉寂了一段时间，不良人近期的行动也全都停止了。

她明白他现在肯定在反复推演卦象，不知道她编的故事袁天罡感觉怎么样。

她很期待他做出的选择。

而她找药的进程也并不十分顺利，好几味药材早就消失了踪迹，只留存在传说之中。

她和李存礼都派出几波人，都遍寻无果。

而最近在北疆，终于有了点消息。

她派一波人先去打探情报，北疆的冰蛮花生长在极寒的高山，最后一朵出现在五十年前。

但是他们已经知道了冰蛮花大致的成熟时间，只等着到时去山里寻找。

能否找到，只能尽人事，听天意。

第一批已经在那驻扎，第二批也快动身了，但至少也要在那等两个月。

“最近漠北又在谋划了，夜间巡逻要注意，每隔两个时辰换班。”

她和副将们交代事务，就瞥见小满和阿久时不时探头，往里面看。等结束了，两个小萝卜头冲进来抱住她的腿。

她低头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又想做什么大事。

果不其然—

“大人大人，我们也想去北域。”

她还没张口，小满抢着说：“我都打听好了，这次只是去探探路，在那住一段日子，没有危险的，大人就让我去吧。”

她捏捏小满的脸蛋，“好啊，预谋已久了啊。”

小满听话地把脸伸过去，撒娇地蹭蹭她。

既然他们这么想去，她也赞成的。

她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又何尝不想让你们出去多走走。”

阿久和小满：“大人是答应了？”

“但是只能去一个，这既是为了安全，也是为了你们的武功考虑。等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换另一个人去，好不好？”

能有一个去就很好了，阿久和阿满交换个眼神，跑到外面比划武功去了。

最后小满成功赢得北域两月行，武功稍差一点的阿久留下加练。

她和苦着脸的阿久把小满送出城，阿久唉声叹气的。

“行了，别拉着脸，我没少给小满布置任务，她又不是在外面玩乐，是去历练了。”

她提着阿久回去，“你也不能落后了，到时候小满回来打三个你都轻轻松松。”

小满走了，院子里的笑声少了一半，她有点体会到为人父母看孩子远游的心情了。

那天，她收到张子凡的信，上面写他要和陆林轩成亲，还送来一张请帖。

“凡儿要成亲了，这么快。”

辈分最小的，最先成家了。

不过，她怕是去不了了。

他现在不是通文馆少主，是天师府首席天师，也是天子身边的挚友。

他尊重她的立场，她也不会干涉他与李星云的友谊。

但眼下，她不适宜去。

她想起来，她有一个张子凡眼馋了好久的玉石屏风。她去库里寻了出来，又找了不少珍奇宝物，也有些是林轩看起来会喜欢的，打包送了过去当贺礼。

但最后张子凡的亲还是没成上，她听说了天师府的事，明白是袁天罡所为，只是不知他意欲何为。

叶则清和李存礼隔岸观火。

“李星云打伤子凡母亲，骗骗外人还行，他要是能做出这种事，我就连干十碗药。”

说着像喝酒一样干了，现在她喝药跟喝水一样。

但是眉头还是皱的死紧，“这个袁天罡，不知道想做什么，偏偏在婚礼那天，好好的婚礼都被他毁了。”

李存礼还是和往常一样递给她蜜饯。

她推开，“没事，又不苦。”

太幼稚了，只有阿久小满喝药才吃糖。她堂堂叶家主帅，喝个药还要配蜜饯，传出去多没面子。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尝不出苦味，不过这还是不要说出来了。

“不苦就不吃吗，我记得阿清说过，吃甜的会心情好，我想你应该需要它。再说喜欢吃什么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自己开心最重要。”

叶则清轻笑一声，接过来抛进嘴里，“果然阿礼懂我，不过接下来咱们应该有的忙了。”

李存礼 道：“是啊，袁天罡已经动手，咱们也要早做准备。”

天师府的事过去没多久，就传来两个一模一样的李星云要各自拉拢诸侯比试的消息。

“长的一模一样……”她喃喃自语，“不会吧，莫非假李星云是李唐另一位遗孤。”

原本她就怀疑他在袁天罡那，不然她不会遍寻不得，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现在这怀疑更加重几分，直到她见到假李，怀疑变成肯定。

她能看到万物本质，自然能看出假李和李星云同出一源。

连血液中的颜色都那么相像。

但是，袁天罡应当没有告诉假李的真实身份，他也不知道自己和李星云是亲兄弟。

其实见到假李之后，在结合袁天罡最近的所作所为，她已经大概猜到了袁天罡的用意。他看似想放弃李星云扶持假李，但却是用假李来刺激磨练李星云。

他还是舍不得李星云，或许，也是舍不得这么多年的执念落空。

假李从一开始就是被舍弃的那个，他的结局早就已经被袁天罡定好了。

父亲曾拜托过她，尽力保住李唐最后的血脉。

不过，就算父亲没说过，他也不想让假李死，因为她就是这么小心眼，袁天罡越想做的事，他越不想让它实现。

她记得，她曾问过老祖叶家有什么秘术，老祖说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其中有个血缘秘术最为玄妙。

用了此术，血亲之间命运相连，除去自然衰老，其中一方如果受伤，无论多重，只要不断胳膊少腿的，都能恢复如初。

她当时便对这个很感兴趣，专门去学了，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她学的很泛泛，如今要用到了，也只能临阵磨枪，于是她就找老祖再加练加练。

果然，学无止境啊。

等李星云来时，她练的差不多了，便用在李星云身上。

后来，镜心魔算卦，是生门禁闭，但是通过日月星盘，她为他留下了一道生门。

或许他到死，都不会明白是为何。

接着，袁天罡把所有人召集到地宫。

在那，为自己安排了盛大的落幕。

也是在那里，袁天罡告诉了她父亲的死因。

“叶家人，太过固执，但也很有骨气，威逼利诱都不能让你们折服。不能为我所用的自然不需要再存在，叶长河如此，你自然也如此。”

“不向唐朝称臣就是这个下场吗，大帅自己愿意为李家鞠躬尽瘁，本是一段佳话，可是为何要要求别人也必须如此。多少王朝都淹没在废墟中，李家夺了杨家天下，最后自己也被朱家灭了，不过是因果循环。”

“这天下从不姓李，也不姓任何一个姓，是天下人的天下，是百姓的天下。谁为百姓谋 福祉，为天下送安定，谁才能得民心，坐稳帝位，所以唐朝的灭亡本就是天意与人为。”

“大帅筹谋如此久，最后也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她喃喃自语，但更像是把这一年的怨气全部说出来。

袁天罡闭目不言。

最后，她静静看着跪在地宫中央的袁天罡，有复仇的快乐，也有无尽的复杂。

当她出来，抬头望着外面湛蓝的天空。

一直埋在她心底的事，一直在她头上的乌云，终于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