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之死 第6章 第 6 章

8月13日00：35，华岩分局刑侦支队。

苏林正和周方被带到警局做笔录。

苏林正的对面坐着两位很年轻的警察，基本信息问询过后，其中一位开口问道：“你们昨天为什么要去烤肉店吃饭？这家店是谁选择的？”

“李岐然来这面出差，我们三个人从小就是好朋友，许久没见面了，想着晚上聚一下。是我选的店。”

“你们在吃饭期间，他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或是言语？”

“没有。”

“你们在离开烤肉店后到地铁站这段路程中都做了什么？”

“没有做什么。就闲聊了几句，他说B市太热了，晚上出去遛弯都会一身汗，还是家里好。我劝他早些回来，大家还能周末一起出去玩，比他自己孤零零的在那强多了，就是这些没用的话。因为离得很近，所以出来后没几分钟就到地铁站了。”

“你们几点到的地铁站？”

“九点左右。”

“能叙述下你们在进了地铁站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吗？”

“我们刚下完电梯就见上一班地铁刚开走，所以找了座位坐下，到他去上厕所，这整个过程也就一两分钟。他去厕所时我看了一下时间是9：06，也就是我们大概9：04到了地铁站台层，9：06左右他去了厕所。9：12来了一趟车，这时他还没有回来于是我继续等他。在下一趟地铁来时我看了眼手机时间是9：20，之后我就给他发了微信，9：22他还没有回我，我怕他在厕所出了什么意外，就去找他。”

“意外？你所说的意外指的是什么？”

“在厕所睡过去，喝醉了神志不清不知道回来。”

“他当天晚上喝的很多吗？”

“不多，根据他的酒量，大概也就是微醺，所以昨晚我没有着急去找他。”

“好的，请你继续陈述当晚经过，刚才说到他没有回你消息，你担心出事，去厕所找他。”

苏林正双手扶头努力回忆每一个细节，“我进到厕所并没有见到他，推测他应该是在隔间里，就打电话给他。顺着铃声找到了那个隔间，发现隔间没有关严。打开门就发现他倒在厕所里，脖子上有一条红领巾，红领巾尾端是一个结，地上有一个掉落的挂钩，应该是门板上供人挂东西的挂钩。”

“你还有注意到其他的细节吗？因为我们到时已经不是第一现场。只有你和地铁安保见过未经破坏的现场。”

“我们将他搬出来前有拍照，就在我手机里。”一直问话的警察听到后站起身走过来接过苏林正的手机，他滑动图片仔细观看，将手机还给苏林正后问：“这些照片作为还原现场的重要证物，我们可以下载一份吗？”

问话的警察很有礼貌，但苏林正知道他不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只是走下过场，“可以，本身就是要提供给你们的。”

“至于细节，你们也看到了他的脖子上有勒痕，除此之外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其他伤痕。他的面容平静，闭着眼就好像睡着了一样。现场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他应该是在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后被杀害，不然以他那个大体格不可能被轻易制服。他应该是死后被用红领巾绑住脖子挂在了挂勾上，红领巾可能就是凶器。杀害他的人可能是他熟悉的人，也有可能并不认识。“苏林正抬头注视着他们，”我知道你们怀疑我，但我没有理由杀他，我没有动机，也没有作案时间，我知道的都已经交代清楚，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们现在应该做的是快点去追查真正的凶手！”说到后面他的声音逐渐拔高。

“不要激动，请平复下你的情绪。”一直问话的警察开口说道，他声音清冷，表情同样没有温度，像个精雕细琢的□□。

这时门被敲响，笃笃。问话的警察出去片刻，回来时他的手里多了一台电脑。

他将电脑摆到苏林正面前，屏幕上是一个视频的暂停界面。“这是我们调阅到地铁站台监控视频，你先观看一遍，稍后会问你一些问题。”

视频被按下播放，苏林正看到自己坐在站台的椅子上，低着头，应该是在玩手机。过了十几秒，一列地铁进站，视频里的他抬头看了一眼列车又低下头，这时一个人从他身边走过，是个穿着长裙的女人，她戴着帽子。那个人进到列车里靠在车厢空地中央的金属杆上看着他。对，就是在看他。

苏林正趴在屏幕前死死盯着那个人，恨不得将她的每根汗毛都看清，可惜很快地铁车门就缓缓关闭，列车驶走。

苏林正迅速倒退视频，将视频定格在那个女人倚靠着金属杆看他的时间，这个人捂得十分严实，身上穿着黑色棉布长袖连衣裙，挎着一个大帆布包，头上戴着黑色渔夫帽，脸上戴着大框墨镜，脸部裸露在外的就只有她那削瘦的下巴和艳红的嘴唇。

他当时的感觉没有错，这个人确实在看他，即使隔着墨镜，他也万分确定。

“你认识她吗？”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吓得将注意力都集中在电脑屏幕的苏林正一哆嗦，他缓过神来摇摇头，“不认识。”

“这个人是从厕所出来的。但是监控没有拍到她进去的画面。”

“什么意思？”

“就是她是凭空出现的。不过，在李岐然进去后有一男子拎着一个黑袋子也进了厕所，他们前后脚，巧的是这个人进去后就再没有出来。”

旁边做记录的小警察也被他这故弄玄虚的话吓得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捧起贴着粉色爱心的保温杯喝了两口水压压惊。

“也就是说这个人尾随岐然进去，杀害他之后，又换了一身女装出来坐地铁离开？”苏林正问。

“有这个可能性。不过也有可能是他有女装癖，他出来的时候李岐然还没有遇害，他就是单纯进去换了一套衣服。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性。”

“所以你还是认为最大的嫌疑人我？”

“我没有这样说过。”他又起身来到苏林正的旁边，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击着鼠标，“你看一下这几段视频。”

视频播放，是他们从商场出来的画面，他们与周方分开后向着地铁站走，这时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穿着黑色长袖长裤的男子跟在了他们身后不远处。

下一段是他被站务员拦住要求他把袋子进行安检，他安检过后苏林正他们已经走远，他赶紧小跑去追赶他们。

最后一段是他拎着黑色袋子进入厕所的视频。

视频结束，苏林正胳膊上的汗毛全部竖立，一个杀人犯一直在尾随着他们，还有什么是能比这更可怕的吗？

“他们是同一个人，杀人凶手就是他。”苏林正坚定地说。

“我想知道你这么笃定的原因。”

“因为，他也想要杀过我，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