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个性英雄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轰焦冻对安德瓦的存在仍无法释怀——但现实没留给他太多时间去计较这些，广播音响被打开时有一阵尖锐的电流音，硬生生地让他将这股情绪压了下去，转而聚精会神地倾听比赛的规则。

“比赛场地就是被铁丝网圈住的范围，如你们所见，几个演习场被合并了，所以你们的活动空间将前所未有的大。”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负责宣布规则的是相泽而非麦克，在少了点活跃和激情的同时，他低沉的声线也让气氛变得紧张不少，“你们今天的任务是救出这片区域里所有的‘遇难者’……当然，考虑到安全性，这次没有请专业的遇难扮演者参与，而是转而用机械人形代替。”

他点头示意，不远处的水泥司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在操作台上按了几下，轰能感觉到演讲台附近隐约传出齿轮咬合和履带摩擦的声响，一个圆形的展示台慢慢从地下螺旋上升，上面端坐着一个白色的机械人形，没有五官也没有明显的性别部位，乍看之下很像是用来做娃娃的素体。

“这些就是本场比赛的‘遇难者’。”相泽说，“分幼年型、成年型和老年型，根据型号的不同，制造材料的强度也有区别，不用我多说你们也应该知道，幼年型和老年型要脆弱很多，但这只是一部分——这些机械人形的内部有感应装置，当它们的感应判断为‘受损’时会发出红光，随着受损程度的加深，红光会越来越刺眼，直至超过极限，这块区域就会变成灰黑色，脑部呈黑色则意味着这个人已经死亡。它们和人一样，不同区域受损，对‘死亡’的影响也有差别，比如说它可能四肢全部断裂依然存活，但颈椎断裂就有可能因为呼吸肌麻痹而窒息死亡。”

相泽消太说这番话时很平静，和他给学生们上课的样子并无区别——可轰焦冻却莫名感到了一丝陌生，好像在那里讲话的已经不是他们所熟悉的老师了，他更像是……Eraser Head，那个著名的消除英雄。

“一个成年型的计数是10分，幼年型和老年型是15分，有些身上有预设特殊情况，比如说哮喘、心脏病，这样的人形是20分。由于它们身处灾难现场，身上本就会带伤，你们可以通过触碰它们身上的红光部分进行语音救助，也就是说出救援方案，如果关键字正确，就算作你对人形实施了合理的医疗手段，红光部分会消失。”

说着，相泽按住了展示台上人形的肩膀：“按住红光区域后，你们就能看到具体的伤情，比如说这具人形的肩膀是软组织拉伤，那就回答冷敷——到这一步就已经够了，因为救灾现场你们不便携带太多急救用品，而且会有医疗队作为后援，详细的治疗方案由他们来决断，你需要做的就是缓解伤情，让遇难者支撑到医疗队来接应的时候。”

“人形身上的红光会影响成绩，一块区域的红光会扣1分，死亡则会一次性扣清20分，也就是因为死亡而扣除的分数很可能超过这个人形本身能带来的分数……这个问题，你们可以自行判断，总之最后你们要拿到1000分才算胜利。”他继续道，“而在你们眼前的职业英雄们——包括我在内，就是你们今天需要对抗的敌人，我们会无止尽地干扰你们的救援行动，我们对人形的伤害也会算作你们被扣掉的分数。比赛开始后，双方会各自戴上一块腕表，腕表的旋钮一旦被摘除，就意味着表的主人战败死亡，也就是说英雄可能牺牲，敌人也可能被清除。先解决敌人还是先负责救援，这也是你们需要决断的事情。”

“除此之外，你们还有一次场外救援机会，我们都知道有一名同学现在正待在观战席上，你们可以在比赛中途要求对方给你们提供一个信息——先行提示一下，这场对抗赛中，隐藏着一些重要线索，这些线索对你们而言可能重要，也可能不重要。而这也是我第三次强调，你们需要自己判断这一点。”说到这里，相泽消太停顿片刻，意有所指地往台下的某个角落扫了一眼，“在有人对比赛的安全性感到不满，用地雷炸监视器以表抗议之前，事先说明一下，在学生遭遇危险时，我们作为英雄的职责会暂时超过身为假演敌人的职责，但希望你们不要以此作为制定反击方案的核心……”

相泽垂下眼，眼神幽幽地扫过在场的所有学生，那道目光像是掺杂着冰渣的冷溪，让人肺腑生寒。

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道：“因为在现实中没有敌人会对你们展露仁慈。”

在听完比赛规则后，现场的气氛明显有了转变。

轰能感觉到空气中那微妙的紧绷感，显然光是和老师们交战就足够让他们紧张了，更不用说那些作为外援到来的职业英雄们，就连他……哪怕他做梦都想把那个男人踩在脚下，但对方的存在依然让他感到不安，这是一种残酷的、源于实力差距的压迫感。

“赤、赤谷同学……”

不知道是谁忽然叫了一声，顷刻间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汇聚到了一个人身上——赤谷海云，现在使用着物间宁人的身体和个性，但神情依然显得冷静、沉稳，流露出为他们所熟悉的安定气质。

“冷静，各位。”赤谷扶了一下耳侧的精神增幅装置，比起正常的通讯器，反倒是这装置长得更接近特工电影里常用的耳麦，让他看起来很像人们刻板印象里的情报局军需官，“我们的目标不是击败他们，而取得胜利。”

这番话听起来自相矛盾，但他们能领会这其中的意思——他们并不是要切实地打倒这些经验丰富的职业英雄，只是要拿到他们该拿的1000分，但这种程度的安慰并没有安抚住他们的心。

“可是除了老师之外，还来了好多人……”有人怯生生地嘟囔着。

“我们的人数更多。”

“可是他们都很强啊。”濑吕摸了摸鼻子，“倒不是想给大家泼冷水，可先不提公信榜排名前十的那几位，光是相泽老师一个就够我们受的啦。”

为数不多的好消息是13号老师不在——榜上有名的救援型英雄就是这样，没有人权，更没有休息日——他的个性黑洞也挺棘手的，但这点安慰于此时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这不重要。”

“可是……”

“没有可是。”他打断了濑吕的话，对赤谷海云而言，这是一个非常罕见的举动，即便是现在，他的语气也不是那么有攻击性，只是果断、强硬，不容置疑，“没有任何值得退却的必要——他们只是一个个单独的人，而我们是彼此的同伴。”

“我们会取得胜利的。”

赤谷伸出手，郑重地看着所有人，像是在用这道目光予以一个承诺。

似乎是被他的情绪所感染，逐渐有越来越多的人露出了笑容，他们纷纷将手叠放在赤谷的手背上，气氛变得舒缓起来，却又充满了力量，轰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一切，他站得比较靠外，没办法挤进人群将手放在那高高的手塔上，但他并没有沮丧……至少没有很沮丧，即使有那么一点，也跟那个男人毫无关系了，他感觉体内的血液沸腾起来，紧绷的心弦催促着肾上腺素快速分泌，他开始感到跃跃欲试了。

我们会取得胜利的……他在心里默念这句话，脑海中是那个男人的脸，但他的心情已不复当初的阴鸷和仇恨，对方的身影湮没在职业英雄的群像里，并没有比他身边的其他人更令他在意。

×××

轰焦冻被安排在了废弃都市，和他同行的有上鸣电气，常暗踏阴和黑色支配。

“我会告诉你们，你们需要在哪里做什么，但这次我不会再教你们该怎么做到，我会以当初指挥职业英雄的方式来指挥你们。”这是分散行动之前，赤谷对他们的叮嘱，“要自己去思考，去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虽然身上基本上都担负着赤谷托付的任务，但轰焦冻本人较为特殊——不出意外，安德瓦的火力必然会对准他，考虑到燃烧个性的杀伤性和安德瓦本人的战斗能力（尽管这位英雄NO.2在保须市一战中漏掉了一个杂兵脑无，但——是的，他们不该因此而轻视对方），轰的位置离团体的主要活动范围有相当的距离。

“他们来了。”望见不远处天幕之上疾驰而来的巨大火球，以及跟随于他身后如鹰隼般宽阔的棕色羽翼，常暗示意性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黑色，“我们也开始吧。”

黑色支配点了点头，身体突然液化成了一滩黑水，融进了常暗的影子里，浅薄暗影的颜色略微加深，呈现出一种泥潭般的粘稠感。

“噗，无论看几次都好搞笑……”上鸣忍不住笑出了声，轰知道对方又想起了那个“冰淇淋走在大街上忽然化掉了！”的冷笑话，好在这次他很快便止住笑意，恢复了正经的样子，“那我也进大楼准备啦，轰。”

“嗯，小心。”话是这么说，但轰其实并不完全放心让上鸣来应对霍克斯——这位明明不是雄英毕业（还出身于雄英的“老朋友”士杰），却出于好玩的心态而过来凑热闹的英雄NO.3，他观察过对方的言行举止，比起其他作为校友归来的职英要兴致勃勃得多，也更麻烦，“真的没问题吗？或者让峰田同学提前……”

“不用担心~”上鸣给了他一个电力十足的wink，“不要小看我哦，电系打飞行系可是有两倍伤害的①。”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运算法则是从哪里得出的，但轰还是决定先信任他。

暗影二人组，上鸣陆续离开后，轰焦冻开始简单处理起了几个人形身上的红光。

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好在这块区域附近的人形基本都是皮肉伤——根据建筑坍塌的情况也看得出来，有楼面破损，公共设施部分坍塌，但楼体基本完整，没有二次塌陷的危险，属于“绝大多数人都顺利出逃”的中轻度现场，像他这样个性破坏力较强的成员，基本都被分配到了类似的现场……

啊，刚刚他好像作出了一番很有赤谷感觉的思考呢。

虽然这不是一个适合游神的场合，但轰还是难以抑制地生出了些许喜悦。随着安德瓦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这种喜悦也渐渐冷却，转化为另一种稳定的能量，在他的胸口沉淀。

“哦？看来你也期待已久呢，焦冻啊。”

轰抬起头——他看见炙热的气流蒸腾着云层，看见了被火光所笼罩的天空，像是升起了第二个太阳，随着安德瓦逐渐靠近的步伐，周围的空气变得灼热，裸/露在外的钢筋水管因高温而略微变形，大楼内部的玻璃蒙上了一层水雾。

……简直像是一个移动的天灾。

“仔细看，然后学着点。”那个男人的声音如末日洪钟般响起，“叛逆期之后的第一课……可是很痛的。”

①电系打飞行系两倍伤害：精灵宝可梦规则，电系克飞行系。

#考虑到很多读者没看过《冰与火之歌》这样的pov群像小说，pov里会在同一时间点切换不同的视角，也就是说随着主视角切换，下一章会跳到完全不相关的剧情，直到视角再切回轰的视角，这条线上的剧情才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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