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夏天[五夏] 第17章 第二个夏天①

“叮咚——”

修长的手指按响了一间公寓的门铃。

下一秒，门内就传来了女孩子们说话的声音与急匆匆的脚步声：

“啊，来了吗？”

“我来开门！我来开门！”

“美美子、美美子也要！”

“那就一起开！预备——”

“咔哒”，雪白干净的门扉打开了，风扇吹出的风与女孩子们开心的笑脸一起扑面而来。

“夏油哥哥！啊，还有家入姐姐和五条哥哥！”

“欢、欢迎……”

黑发与金发的四岁女童梳着同样的妹妹头，穿着小金鱼与朝颜花的浴衣扑出来，像两株夏日的向日葵一般仰头看着两个高大瘦削的少年与短发的少女，绽放着笑容的小脸仿佛正在发光。

“喂喂，‘还有五条哥哥’是什么意思啊，臭小鬼？为什么把老子放在最后？难道不是老子更加高大帅气引人注目吗？”

“可是菜菜子觉得夏油哥哥更帅气呀。”

“哈？！你的眼睛没有出问题吧？多吃点胡萝卜，就能看得更清楚了！”

“菜菜子的眼睛才没有出问题呢！略略略~”

“略——”

“哈哈哈哈，你是幼稚园的小朋友吗，五条？”家入硝子在一旁笑起来。

“不要这样，悟，”夏油杰温柔地拍拍五条悟的肩膀，假装没有看到菜菜子和五条悟互相做鬼脸，微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菜菜子，美美子，你们和妈妈过得好吗？”

年轻的咒术师们先后迈步进入小小的公寓，房门关上，露出装饰着卡通贴纸的门牌：

「枷场」。

“啊啦，竟然还带了伴手礼，真是太客气啦。”

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母亲，枷场太太微笑着端来切好的西瓜与茶，放在和室中央的矮桌上，“请用。”

菜菜子眼睛一亮，伸手就去拿西瓜，却被美美子眼疾手快地拉住浴衣的袖子。她皱着眉头回头，美美子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那是给客人吃的，菜菜子。”

菜菜子不爽地看着她，噘着嘴说道：“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啦？本来就是要拿给夏油……拿给哥哥姐姐们吃嘛。”

美美子低低地“啊”了一声，松开菜菜子的衣袖，红着脸和她一起小心地拿起了西瓜。

“夏油哥哥！吃西瓜！”菜菜子用力递出西瓜，几乎要直接怼到夏油杰的嘴巴里。

“西、西瓜……请、请用！”美美子的脸更红了，她低着头，原本递给夏油杰的西瓜只好中途转弯递给五条悟，但距离五条悟却还有好大一块距离。

枷场太太则是将西瓜递给了家入硝子。

“啊，真是太感谢了，菜菜子，美美子。”

夏油杰同时接过双胞胎手中的西瓜，全部放在五条悟手里，自己又从竹制的托盘里取出两块西瓜，回递给双胞胎姐妹，同时看向枷场太太，微笑着说，“西瓜闻起来好香甜啊，大家一起吃吧。”

夏日里昂贵的西瓜与这间狭小的出租公寓似乎格格不入，但清甜的味道与真挚的笑脸中和了这一切，仿佛连老旧风扇吹出来的风都变得更加凉爽了。

夏油杰打量着这间公寓，除了他们所在的这间充当客厅的小小和室，其他的空间几乎都被纸箱占据了。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吗？”他略带歉意地对枷场太太说，“抱歉，如果我们能早点过来帮忙就好了。”

枷场太太连忙摇头，躬身笑着说：“请不要这么说啊，夏油君。你们放假第一天就赶过来帮忙，已经给你们添麻烦了。而且，不管是这里还是即将搬进去的新家，都是你们帮忙找到的，之前的租金也是你们帮忙垫付的，你们真的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很多了，我和菜菜子美美子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们！”

懂事的双胞胎听到妈妈这样说，对视一眼、放下西瓜，乖乖低头鞠躬：“万分感谢。”

“喂喂，不要把气氛搞得那么严肃啦！”五条悟揽住夏油杰的肩膀，对对面的母女三人说道，“这家伙就是喜欢操心，你们能让他帮忙他可是很开心的，太客气的话他反而会不高兴哦。”

“说得没错，他们就是这样的人啦。”家入硝子也笑着说道。

双胞胎同时一愣，看向夏油杰的脸：“真、真的吗？”

夏油杰冲她们微笑：“不会的，你们不要听悟乱说，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对你们不高兴的。”

双胞胎松了一口气，听到他又说，“不过，悟有一点说得没错。如果你们愿意让我帮忙，我会很开心的。没办法，我就是这种爱管闲事的人，希望没有给你们带来困扰才好。”

枷场太太有点惶恐：“怎么会呢！你真的是太客气了，夏油君！”

“啊，那样的话，就把最重的那个箱子交给夏油哥哥好啦。”菜菜子对菜菜子说。她们的眼睛很亮，因为想到了这个“好主意”而十分得意，仿佛她即将交出去的不是最重的纸箱，而是最多的“开心”。

“好的，非常感谢。”夏油杰笑眯眯地摸了摸双胞胎的小脑袋。

稍事休憩之后，家入硝子带着双胞胎一起去房间里检查有没有遗落的东西，夏油杰趁机召唤出他的丑宝咒灵，把房间里的纸箱通通塞进了它的肚子里。

虽然特意避开了双胞胎，但这一幕还是被她们无意中看到了。

“好像哆啦A梦的口袋喔。”美美子躲在门后，一脸羡慕地说。

菜菜子小声嘀咕：“可是它长得好丑！”

美美子：“嘘——不要这么说夏油哥哥的东西。”

菜菜子：“啊，对哦……”

背对她们的夏油杰微微一怔，假装没有听到的样子，把丑宝收了起来。

——太好了，看样子，她们已经不再害怕咒灵了啊。

六个人一起离开了小小的公寓。

枷场太太把门锁好，抽出钥匙，深吸一口气，摘下了那个装饰着卡通贴纸的门牌。看着那个浅浅的长方形的痕迹，将近一年来的时光从她脑中倏忽而过。

她和两个女儿被少年们救出来之后，先是在医院里面住了一段时间，出院后就被送到了这间距离医院很近的公寓，方便她和孩子们后续检查身体，日常开销也是他们以及高专的老师好心借给她的；等她的身体好过一些之后，就不顾他们的反对、开始在附近的便利店里工作，同时照顾两个年幼的女儿。

现在，她和女儿们的身体差不多都已经恢复了健康，孩子们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抵触人群了，她就考虑送她们去幼稚园。但是市中心的租金与花销都不是小数目，因此，她就动了搬家的念头。

这件事被夏油杰知道之后，就主动帮助她找了几个地方，最后她们母女三人一致同意搬去乡下的一座房子。那里不仅租金低廉、可以自己种菜，还可以在广阔的田野中到处奔跑。双胞胎平时可以乘坐校车往返幼稚园，附近也有适合枷场太太工作的便利店，但最最重要的是——

那里距离东京咒术高专很近。对于将夏油杰和五条悟当做偶像和目标的孩子们来说，那里就是距离梦想最近的地方。

因为身怀咒术而经历了那么可怕的过去，但两个孩子却坚强地撑了过来，并开始正视和尝试使用那种力量，这让枷场太太感到既骄傲、又羞愧。

骄傲的是女儿们的坚强与强大，羞愧的是，作为母亲的她自己，却无法像女儿们一样走出来。她厌恶着、乃至憎恨着自己的力量，所以即使她有能力作为咒术师生活下去，她也没有选择去走那条路，而是想作为一个普通人去工作、去生活。

“请不要那样想，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在医院的时候，夏油杰对她说的话她一直都没有忘记，“您一直在用您的力量保护您的孩子，才让她们坚持到现在。并不是我们拯救了你们，是您的坚持和强大拯救了您和您的孩子们。带来不幸的也不是您的力量，而是那些愚昧无知的村民。您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错的是他们。”

那个十五岁的少年年纪轻轻，却充满自信地说，“至于咒术师的使命，就放心交给我们好了。我和悟——是最强的。”

将近一年的时间过去，他们无数次地证实了，那句话不是空话大话，而是最真实不过的事实。

一行六人轻装简从地坐上电车，离开了繁华的城市，向着绿意葱茏的乡下驶去。

“夏油哥哥，等我们从幼稚园毕业，可以去哥哥的学校上学吗？”路上，菜菜子扒着椅背，一脸憧憬地问道。

夏油杰笑着摇头：“真遗憾，哥哥的学校没有小学部呢。”

“那国中呢？国中可以吗？”菜菜子不死心地追问。

夏油杰继续笑眯眯地回答：“也没有国中部呢。”

菜菜子：“……”

四岁的女孩子叹了一口气，失望地说，“电视剧里面果然是骗人的。”

“你又看了什么电视剧啊，小鬼？”五条悟靠在夏油杰身上，说道，“里面讲的是什么国际学校吗？高专可不是那种时髦的地方，高专啊，超级——乡下的！”

菜菜子郁闷地看了他一眼，扭头去问和母亲一起坐在前座的家入硝子：“那个，家入姐姐……”

家入硝子回头，耳朵凑过去，只听菜菜子在她耳边问到：“姐姐在学校里，有和喜欢的男孩子恋爱吗？”

“欸？”家入硝子一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都看了些什么啊，菜菜子？那种事情才没有啦。”

“欸？”菜菜子比她更加惊讶，追问道，“姐姐没有遇到有好感的男生吗？”

家入硝子：“……”

她的眼睛逐渐失去高光，“呐，菜菜子，高专的学生很少的。”

在双胞胎愈发好奇的目光里，她一脸生无可恋地说，“比如，我们这一级，只有三个学生呢。”

三、三个吗？

双胞胎先是低头数手指头，随后又抬起头、回头，不约而同地略过夏油杰，惊恐地看了五条悟一眼。

五条悟：？？？

“喂喂！你们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啊喂！杰你快看她们！老子是不是被霸凌了啊，杰？！难道和老子谈恋爱是什么很丢人的事情吗？！”

“……噗！”

“哈哈哈哈哈哈……”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以及枷场太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有一个人在气气的欢乐氛围一直持续到大家下了电车，站在一望无际的水稻田的旁边。远处是静谧的村庄，再远处则是深绿色的高山，高山上方是蓝得一片纯净的夏日晴空，而另一个方向则堆着大朵大朵的白云，像是电视广告里面的奶油。

“哇，我们要走那——么远吗？”菜菜子眺望着村庄，有点望而却步，“是不是需要坐巴士啊？啊，看到了！巴士车站！”

“不需要乘坐巴士哦，菜菜子，也不会走路过去，”夏油杰看了一眼手机，“看看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

“嘟嘟——”

一辆小型送货车由村庄的方向开了过来。车窗开着，副驾驶位置上，一个戴着可爱的发带、梳着黑亮的麻花辫的女孩子探出头，伸长手臂对他们打招呼：

“喂——”

“我们——来接你们了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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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二个夏天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