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温柔五分烈 第31章 Chapter31

单元门久经失修，被风一刮，咯吱两声，漏进来几滴雨水。周惜彤撕掉一把传单，不见得多干净，垫在楼梯上也只是图个心理安慰。

四臣汤依旧滚烫，她吹一吹，用筷子夹起笋尖，还未递到唇里便恍若惊醒地说：“坏事，我忘记把你送我的蛋糕放进冷冻层，现在应该化了。”

陆则名想了想，反问：“慕斯蛋糕？”得到肯定的答复，他挑起眉，没有半分惋惜的样子，“不吃正好，大冬天吃什么狗屁冰淇淋，闲得想去医院一日游？”

周惜彤撂下勺子，狐疑地问：“奇怪，那你送给我做什么，难不成放在冰箱当摆件。”

在她探究的注视下，陆则名挪开视线，长长嗯一声，将手不自然地搭在腮旁：“你问题真的很多，爷有钱，很多钱，愁的花不完只能用来造作，难道犯法么。”

周惜彤怪声怪气地哇一声：“少爷你别愁了，看看身边的赤贫少女，她急切需要你的扶贫捐助。”

“德性。”陆则名笑出声，就像从杯口徐徐钻出的热气，很薄也很轻。一把夺过将要见底的碗，他咕嘟喝几口，将她拽起来，“明天放元旦假期吧。”

“对。”

“肚子还疼不疼。”

“四臣汤包治百病。”

“你爸妈有没有夜起的可能。”

“夜起也无所谓，我出门前已经将房间反锁。”

陆则名勾起唇，招猫斗狗似得揉她的脑袋：“走，少爷带你扶贫去。”

下了出租车，就是一家游戏厅。

霓虹灯上上下下扫动，照的人眼花缭乱。都到了这个点，门前还蹲着几位衣着怪异的青年，吞吐着廉价香烟，却硬要说这是放荡。

这是她身为重点中学学生，最为不屑也最为惧怕的地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它的客人。陆则名让她不要乱走，她便紧紧跟着他，看他掏出几张红票子塞进吐币机。剩下最后二十块，给她买了芋头奶茶。

周惜彤推脱着不喝，陆则名却说，肚子疼就不要逞强。

“现在不太疼了。”她小声反驳，却又在他不容置疑的眼神中，乖乖将吸管插好。她抿一口，全是开水勾兑奶茶粉的味道，除了几颗珍珠，没有其他小料，只值二十块钱的零头。

周惜彤拽一拽他的袖子，嘀咕说：“我又疼了。”

在他骤然紧张的神情下，她闪着眼睫，嘴唇被咬的发红：“太甜了，牙疼。”

跳舞机发出幽蓝色的光，流淌在她身上，有种莫名的脆弱。像是浸在深海的溺亡者，只等他打捞上岸，赐予遗别人世的吻。

陆则名低下头，有别于狂风骤雨的宣泄，只是慢慢靠近，给她足够拒绝的时间。在距离她的嘴唇不到一寸的地方，能看见一颗微乎及微的痣。然后她挪开脸，手脚慌乱，将币投进身后的娃娃机。

陆则名没什么表情，只是笑一笑，斜斜靠在机器上观战。看到最后，他出于爱惜钱财，帮她抓住那只从爪下逃脱的跳跳虎。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周惜彤没问，陆则名自然也不解释。跨上一辆黑色大摩托，塞五个币，进入游戏。

不得不说他平衡感极好，拧着车把手，腿部用力，随着屏幕上的跑道左右转弯，轻轻松松将对手甩在车尾后，赢得满堂喝彩。等到游戏结束，一位穿水貂毛的女郎绕在他身边，媚眼乱飞，向他借火。

陆则名耸一耸肩，睨着歪在墙壁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等候他的少女：“抱歉，我的火放在她身上。”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女郎心下了然，挑起眉：“女朋友？”

“不。”他自嘲地勾起唇，“一个刚刚拒绝与我接吻的人。”

周惜彤的困倦肉眼可见，为了找把歇脚椅子，陆则名将她拽近投币K歌房。

狭小的空间，洒满上一任客人遗留下的爆米花，高脚椅咯噔压上去，迸发油炸食品的甜腻。两个五音不全的人，谁也不愿意在对方面前出糗，只好将它当做聊天室。

仍然是他先开口：“快期末考试了，学习累不累。”

周惜彤点点头，又摇摇头：“想到你学习那么用功，每天放学还要给我补习，就觉得比起你，自己那点磨洋工的时间也算不得累。 ”

原来陆泽明不光发现了夜晚朋友的秘密，在做好白日同桌的同时，还兼顾着帮她补习。看样子，是真的喜欢上了。

也许她也是如此。毕竟在周惜彤的世界里，从没有陆则名的存在。一直都是陆泽明，也只有陆泽明。

他提了一个破问题，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陆则名黯了黯眼睛，拧开一瓶矿泉水，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喝又拧上了。他张开唇，从未这样踌躇过：“我们晚上不通电话，你会不会难过。”

她斩钉截铁地说“会”，甚至想说很会，话到唇边又不想让‘陆泽明’察觉她的自私，只得不情不愿地咽回去，“但你的学习最重要。”

陆则名不怒反笑：“行啊，那以后就都这样。”

但说完这句，他沉默许久，似乎在等待她能像拒绝亲吻一样，拒绝这个堪比赌博的提议。头顶挂着一颗五彩灯球，陆则名不敢抬头，怕将眼眶照的更红。

下一秒，他听见周惜彤沉声说好，却没有看见她转过身子，拭去泪光。

陆则名眼睛充涨，只有不停地抽吸鼻子，才能勉强扯出微笑。他捞起挂在墙上的麦克风，戴上耳机，对她说。

“周惜彤，虽然你是这段日子唯一个愿意与我说话的人，但我仔细想了想，好像真的不欠你什么。唱完这首歌，我就送你回家。”

最后一首歌，

祝你生日快乐。

-

周惜彤回到家，钻进浴室洗净身上的烟气，天已蒙蒙亮。

明明身体已经疲倦不堪，躺在被子里，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他缓缓的靠近，眼神灼热，衣领间没有任何味道。如同无色无形的空气，更值得遐想。

但他的唇一经落下，一定会有味道。

因为彼时的周惜彤，嘴巴里含着三颗珍珠，她害怕会爆出来掉进他的嘴巴。

天地良心，她想接吻。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周惜彤坐起来，拿起手机拨打那串陌生号码，一直等到嘟声的最后，没人接听。她将电话挂掉，点开通讯录，找到[夜晚朋友]。

这次，没嘟几声就通了。

不等他开口，周惜彤就着急忙慌地说：“你别说话，听我说。你刚才想要吻我，我真的很开心。”

她深喘一口气，心脏比闹钟上的指针跳得还要快：“以及，我好喜欢你。”

说完周惜彤立刻挂断电话，仰倒在枕头上，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这场暧昧游戏，由她先开口。

她输了。

但几十公里外的十里洋房，有人比她输得更彻底。

风从破碎的落地窗钻进来，过分凌冽，吹得人摇摇欲坠。站在高处，便无法想象要有何等勇气才能从这跳下去。

陆泽明用指腹蹭掉碎玻璃上的鲜血，磨一磨，已经凝固了。他翻出一串号码，说：“装修公司，我需要一扇防盗窗，嗯，家里进了贼，给我准备最坚固最严丝合缝的那一种。”

“最好，插翅也难逃。”

今天迟了那么一点点。。。但我还是没有鸽...我我我对不起＞人＜

宝贝们晚安！

陆则名:潇潇洒洒做自己最好了，没有你，我也可以活下去。但有了你，我会更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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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Chapter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