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矫正的河流 第44章 第 44 章

她捧起她的脸，唇瓣相融，探入她的温柔乡，湿热，温暖，甜腻，软绵绵的，也是苦涩无奈的。

李与没有闭上眼睛，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她的眼睛，她的睫毛。

她心里百转的情绪复杂地涌上眼角，滑落下一滴泪来，摔落在程云脸上，手上，洇开这几年来的难耐的感觉。

程云松开唇触摸到李与那噙着泪水的眼，变得束手无策，慌忙地问道：“怎么了？”

“对不起。”

“对不起。”

她无措地抬起手，捏起袖口去替她擦眼泪。

一旦被拉开了闸口，积攒的水流就会不受控制的溢出来，管都管不住。

李与摇摇头低下来，抑制着哭腔讲到：“没有，没有，只是窗外的路灯有些刺眼罢了，刺得眼睛都流泪。”

程云没说什么，立刻下了车，关上车门。

“完蛋了”，李与绝望地想着，枯树枝般靠在驾驶座上。

下一秒，她这里的车门突然被打开，李与被人拉抱了起来。

程云将她带出车里，拉过来狠狠地抱她，拍着她的背说道，“没关系，我们可以哭，没关系，辛苦了李与，我们可以哭。”

好像一直以来大家都是说“别哭了”，李与听到她的话，终是像崩掉了某个紧绷的神经，卸下了成年人沉重的盔甲，她怀念这般拥抱，泪水静静的淌下来，没有声嘶力竭，却更刺痛着程云的心。

“程云，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我阿婆走了，我还和妈妈大吵了一架，面试又面不上，生活中总是干一件事情恨一件事情，根本找不到自己人生的出路到底在哪里。”

“对不起，我真的无法同时处理好这些事情，我能力不够，我，我……”

程云拉开了一点距离，双手放在她肩膀上，看着她红肿汪汪的眼睛不觉的也润了泪眶。

“你没有错，你没有错。”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要再责怪以前的自己了，她站在人生的交叉大雾里也很迷茫。”

“没关系的，我们慢慢来。”

“是我的错，我没有意识到你当时的情况对你来说是个挑战，对不起，我还三番五次的问你那件事情。”

李与看着她，吸着鼻涕突然噗嗤一声笑道：“你好严肃好幼稚啊！”

程云见她笑起来也跟着扬起嘴角。

李与意识到自己这样不礼貌，连忙说道：“对不起，但是也非常谢谢你和我讲这些。”

你怎么这么好呢，程云看着她的眼睛，秋夜的凉风习起来撩出几许细发，痴缠在李与的眼睛上。

你令我无数次怀念从前，让我放不下从前……

李与似乎开始为自己的失态尴尬起来，她退开一步说：“走，我带你进去，你出事一下身份证就可以了。”

说罢她便往大厅大门那走去，示意程云一起跟上来。

处理好了后，李与看了眼她，张口道：“很晚了，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你……那你路上小心些，开车慢点。”

“嗯。”

李与点点头，没再看她，转身离去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和李与的脚步一起离去了，却又无声无息的轻飘飘的，像云朵残片一样消失掉了，落在地上，悄无声息的风一吹就连同尘土一起无影无踪。

是你的温度吗？还是我的**？

程云看着她开车离去，许久才坐上电梯上楼去了。

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开始不断的遇见。

李与总能在上班前，路过小区外的KFC玻璃窗时看到程云靠在最外边的桌子上在那里吃早餐。

每到这时程云都会笑笑和她示意打招呼，却不多动作。

直到这天周五上班李与路过的时候下意识再去透过玻璃找人的时候，却没见着想见着的人。

落细雨了，李与抬头看看这阴天，加紧步伐朝车的方向去。

不得不说，她其实期待某一刻，或者下一刻会有一个人撑着伞过来找她，但显然现实不会太溺爱一个人。

她上车之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机消息，收到某人的一条消息：“今天起得晚，没去那里吃早餐了。”

“谁问你了……”

李与回复道，放下手机后却忍不住嘴角上扬起来，开着车的时候对眼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又立马收住嘴角：”李与，你得瑟什么。“

……

“老板今天下午都在工位，怎么来了个卷生卷死的新领导。”

程云：“他为什么不去开会。”

“就是的，到底谁没有拉满他的日程？”

“之前还让我把业绩绩效和退货责任放进去，我抵死不认”

另一个人听到冒出了头：“我之前改了好几个需求方案，结果昨天晚上我又扫了一眼他定下的需求，还是我第一版的方案……”

程云：“那可不嘛，你们组也是累生累死了。”

“对了，你刚刚摸鱼摸什么，对着屏幕笑得这么开心。”

程云：“我心选老婆骂我了。”

“？”

“？完了，这个人上班上傻了……”

“要不是昨天晚上回去了临时开个视频会议到凌晨两点多，我今天照样可以见到她。”

“您的队友已经退出聊天。”

程云又翻到和李与的对话框，看着那行字又笑起来，她抬手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思索着什么。

程云不愿意真的像影视剧里一样六年五年才重圆，一笔带过的年数在两人身上都是实实在在的分分钟钟的时间。

她说服着自己，或许李与对自己没有完全厌弃，两人只不过是吵架了，走了一场需要独自一人的冒险，又不是不爱了。

人们都说，应该把爱人和朋友这两个角色分开，不然分手的话，就会生命里空了好多，毕竟人的抗压能力来源自身的复杂度和立体度，一件事倒下了没关系，因为还会有很多事撑着自己，一木树不会影响一片森林。

但是程云最近渐渐意识到自己是何等心甘情愿地让李与在自己生命里占据更多的空间，即使知道那些大道理，也不由自主地去幻想对方的存在，去留恋对方的存在。

这是一场没有结局的开始，好像说着离开了，放下了，其实回头一看根本就没有走远过。

二十出头的女孩还停留在大人的躯壳下，只要一想起什么，就会逃回到那个年纪的一切，躲回到那个离别暴风雨的前夕。

她怀念那种稍纵即逝去的感受，那样的感觉存在于和李与一起住了两年的公寓楼梯的转角口与散过无数次步的大道上。

说起来，会是一种爽朗清澈的透明，不掺杂任何一丝不正色彩，是那段时期单纯的变形与延伸体，是个以时间轴以秒计算的局促氛围，十分钟能放几光年，程云想十秒内出现在李与眼前。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空白很多，但是因为你我不愿意逃避。我想要一个继续，我不想，我不愿，我不要，我不肯放手，我有点，不由自主。

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李与刚接完两个工作电话，便没有看来电显示有点烦躁的接听起电话，又不动声色的藏匿好自己的心情，冷冷的但礼貌地问道：“您好，请说。”

“是我。”

李与认出来了这个声音，刚想开口问怎么了就先被对方堵住了嘴，“你下班我来去接你好吗，晚上一起去吃饭好吗？”

李与本晚上还有工作要做，她看了一眼电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可能我要晚一点。”

程云：“没关系，我等你。”

李与想起什么，又问道：“你知道我在哪吗？”

“嗯嗯，我问了可心姐。”

啊，叛徒，她心暗暗想着。

安静了好一会，双方都没有挂电话，程云能微弱的听到对面传过来的劈里啪啦的打字声，她笑了笑，感觉一切都很不真实，“好了，那我先挂了。”

挂完电话后李与和程云都分别赶紧处理起手头上的事情。

晚上李与下班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她急急地跑下去就看到了程云。程云看到她，笑起来向她招手。

“抱歉，久等了。”

程云听到她的话有些苦涩，心酸酸地说：“你不要这样和我客气，没等很久，我也差不多刚下班。”

程云拎了一个小袋子给她，李与疑惑地抬头看她，问：“这个是什么？”

“护手腕的。”

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怎么可以这样送小东西，又不是什么关系，李与心里无奈又轻甜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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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