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正茂的年纪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吃饭了,在楼下叫你几遍你没听见?你作业写完了吗?知不知道你快要开学了,老师都给我发短信了说暑假要提前半个月。都快高三了别人都在抓紧努力复习,你能不能有些危机感,学习成绩是自己的,瞒着父母躲在这边玩手机最终害的是你自己!”
沈嘉树不快地嘟囔道:“今天布置的作业都写完了……还不能玩……”
沈母剜了她一眼:“说什么呢,嘀嘀咕咕。”
沈嘉树撇撇嘴,干站在原地不吭声。
耳机里的声音时断时续,sunshine修长的双腿交叠,若有似无地盯着眼前绮丽多彩的杯盏,盛放的冰块已经慢慢融化。他百无聊赖地用食指搅弄冰块,听到电话里女孩的声音怯生生地反驳,脾气倒挺倔。
“你作业写完了吗?”
“还剩下一些。”沈嘉树说。
一轮作业检查后,沈母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能在开学之前完成这些作业吗?”
沈嘉树一言不发,无声在作抗争。
“你要完成了这些作业,我可以不收你的手机。”沈母说。
“那我可以完成。”
……
沈嘉树承诺完才后知后觉上当了。这么多理论、这么多习题册,要在开学前完成,简直天方夜谭。她苦恼地趴在干净整洁的桌面上,灵魂感觉好像出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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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红酒绿的会所聚了帮懒散的男男女女,舞池的直射灯疯狂旋转,照得扭动腰肢的人群脸色迷离。顾景手拿一瓶香槟,在衣香鬓影之中自由穿行而过,时不时那边坐坐这边玩玩,此时在跟另外一个男人分享交流以往的做-爱经验:“sexual preference。你懂吗,土鳖!一边看颜色视频一边做-爱别提有多带劲了!”
和他说话的男人傻傻痴笑,看样子是喝高了。顾景也就不理他,屁股从高脚凳上一离开,像只花蝴蝶扑腾做到靠吧台的沙发,他灌了口酒从上到下考究了眼前的男人。
啧,多月没见真是越来越帅了,魅力都快赶上他自己了。
“你爹好不容易把你从伦敦放回来,不走了吧?”
醉生梦死的氛围将男人轮廓勾勒朦胧,拇指尾戒泛着银白的光色,一身不食烟火的气质与周边吸笑-气的公子哥儿格格不入,他嗯了声:“不走了。”
顾景嘻嘻哈哈搂着他的肩膀:“行,要不住我那儿去?我有处庄子空着呢,容一百个人都没问题。”
张渡笑了声:“我做人做得好好的,不去花果山。”
顾景:“……”
顾景抓耳挠腮:“你说那叫什么……小……小群的,也太坏了,我问她家在哪儿,她说住山里。我还以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呢。结果怎么着,她说花果山,我寻思着嘿,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以为是哪里的特级风景区呢,也想在那边买处庄子,经你一提醒原来是西游记的花果山。”
张渡看傻子看他:“你以为所有女孩都好骗?你跟她半杆子打不着的关系,这么贸然问她家住哪儿,能跟你说只能证明她防范意识不强。”
“防范点好啊……”顾景这人向来自来熟,哪怕见个陌生人都跟见他爹似的,亲热无间,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一上来就跟人聊天南海北、扯**主义伟大思想,及其擅长跟男人扯理想抱负、与女人诉情感衷肠。
张渡时常评价此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他喝了口酒,这时有个喝糊涂的人凑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叙旧,眼色迷离地嘿嘿痴笑:“好久不见啊,渡哥。怎么不把你的女朋友带过来啊,大家聚一聚嘛。”
环境骤然安静,原本周边欢声笑语的吵嚷声一下子静了音,若有似无地视线聚焦到一脸平静的男人身上,张渡翘起二郎腿,食指点着表盘,默不作声。顾景不动声色地观察身边人的神色,随手把香槟重重抵在玻璃桌面,警告道:“别他妈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早八百年都分手了,怎么?还想去做人前女友的接盘侠啊?”
此言一出,周边人纷纷附和:“就是,更何况现在人家可名花有主了,轮几个也轮不到哥几个啊。人大小姐可是港圈的有名的模特啊,风光无限,你要是跟人家谈说不定被绿几回都不知道啊!”
“哈哈哈哈哈。”
人群响起此起彼伏的大笑声。
“听说是不是在初阳找了个高中生啊?小爱这品味也真是越来越年轻了,哥几个么也是老喽。”
“唉,是谈了高中生嘛?”有人质疑道,“上次去参加百花红毯的时候,跟小爱手挽手在一起的不是闻家的那继承人嘛……”
好不容易调动起来的气氛又再一次被狠狠压下去,自始至终张渡从未开口说话,反倒是顾景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他突然觉得喝酒都有些剌嗓子:“行了,你们这群人一天天不戳人心窝子就浑身难受吧,赶紧的,输了罚酒今天一个都别想逃,把你喝得叫爷爷!”
“唉,顾小公子这怎么叫戳心窝子,大家伙儿这不关心渡哥的情感状况嘛。”说话的人是财务集团的小儿子林赋,“都是做兄弟的,长时间没聚一聚免得感情生分了啊。”
顾景不耐烦嘶了声,怎么会有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知不知道闻家是……”
“请问一下,我和你很熟吗?”张渡双手抱臂往后倚在沙发背,抬起二郎腿以轻蔑的眼神看向林赋,衬衫的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领口。
衬衫看不出是具体什么牌子,但扣子很名贵,只有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看清手腕边的两颗扣子,不显山露水的低让他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林赋面部抽搐了阵,愤怒涌上心头,刚要跳起来指着男人说“你算哪根葱”时被人死死按住肩膀,小声附耳:“他可是张起荣的儿子,得罪别人也别得罪他啊。”
“张……张起荣。”林赋的眼神迷茫地眨了眨,“哪个张起荣?”
“国外欧美、非洲、中东十强企业领域还有哪个张起荣。”
林赋彻底僵住了。张渡停止了玩牌的动作,勾勒一丝极浅的笑容:“这家会所是你开的吧?”
说话的人乖乖地自觉点头,明明酒吧开足了冷气,他的汗却不停的在额角流露出来。之前林赋的父亲想要叫他在三日后去参加一个新闻联谊聚会,明令去结交张起荣的儿子好帮忙拓宽自家公司在中东的贸易渠道,这才刚见了一面,忙不迭把人给得罪了。
“做人还是小心点,还是要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黄、赌、毒一律都不要碰。”男人神色辨不出情绪,“不然哪天连你、这家会所还有你父亲都会被连根拔起。”
明明是提醒,但林赋听出了威胁的意味,吓得双腿都抑制不住地颤抖,他用力把腿合拢像个孙子点头附和。
顾景没有理会这些人,不过都是些自取灭亡的跳梁小丑而已,他笑嘻嘻道:“渡哥,你给哪个妹子打电话呢。”
张渡触屏,屏幕短暂亮了两秒钟,简单吐了两个字:“小群。”
顾景:“???”
沈母前脚才走,沈嘉树如释重负往床上一趟,全身卸了力气软绵绵的,她哀叹着倒霉时忽然听到一阵若有似无的说话声,左右张望估计又是隔壁邻居在讲话吧。
“靠,你动作居然那么快??不是,你什么时候网恋了,万一对方丑的跟猪八戒一样,你就这么被糟践,我会很心疼的。”
“……没有。”
沈嘉树竖起耳朵一听,寻思不对啊,这声音也太近了些吧!!她一个鲤鱼打挺,贴贴墙壁没听到动静啊,难不成闹鬼了?
“你们先喝,我出去透口气。”
张渡没有继续杵那烟熏火燎的地方纯充当空气净化器了,他眯了眯酸涩的眼,从兜里掏出盒玉溪,取了根叼在嘴里正摸索找火机,一只皓白纤细的手把火递了过来。张渡怔了一秒,继而附身任那簇火苗点燃猩红的烟蒂,雾气灌到喉咙,经过肺部,他感到久违的愉悦和轻松。
“帅哥,一个人抽烟多没意思。”
精致卷发的女人媚眼如丝地勾着他看,张渡看见她的面孔突然笑了笑:“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说起来他与这个女人只有一面之缘而已。
女人以为是夸奖不在意地笑了声,接话茬道:“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像朋友、明星之类,帅哥你可以换个方式撩我,这种我早就过时了。”
张渡只是摇了摇头,并未说什么。
女人指间夹了根细长的香烟,开门见山:“说实话我看上你了,你觉得我怎么样呢?”
张渡抬头看了眼:“不怎么样,放在以往我或许喜欢你这种类型,至于现在嘛……”他微笑吐出烟雾,言外之意不明而喻。
“你没看上我也没关系。”女人没有被拒绝的恼羞成怒,伸出手指尖的美甲轻轻点着他的肩膀,“一夜情也可以,不试试吗?”
而这边,沈嘉树终于找到了这股声音的源头,立刻翻出掖在被子和枕头中间的手机看了眼屏幕,显示在与对方通话中,通话的不是别人正是sunshine,她吓得一激灵,浑身的血液似在沸腾。
sunshine身边还有个女人,她躲在屏幕背后像个窃听者,心里在想:sunshine表面正人君子没想到背地玩得还真挺刺激啊。
“不用麻烦了,跟女朋友打电话呢,她这个人小心眼的很,回去又要哄很久。”张渡眉眼浮现无奈,语气近乎宠溺地说。他顺势摘下手表,往掌心掂了掂,依仗身高优势只要稍一垂眸就能看得到女人丰满的胸脯,“难为你浪费时间在我的身上,这块手表就当借花献佛。”
“我还是对你更感兴趣。”女人不死心地说。
“你的目标不是我。不过你进到里面问吧台的服务员要一杯酒,自然而然会有人为你一掷千金。”
他说话的嗓音像红酒般蛊惑人心,面容虽不显但耐心却即将在告罄边缘徘徊,嘈杂的环境陡然间变得寂静,偶尔能听到汽车鸣笛声。
女人瞧出这块表的价值,不悦之色消失得一干二净,她眉间皱起半信半疑地走了进去。反正也不吃亏,还白得一块百达翡丽的表,卖了接下来半年都不用开张了。
沈嘉树在听到那番话后,几乎是无意识地,彻底丧失了呼吸的权利,世界天旋地转。
他竟然说,她是他的女朋友?
什么嘛,她还没谈过恋爱呢!
张渡面转身垂眸,曲起长腿席地而坐,完全不在乎昂贵的布料会不会因肮脏的尘土所染脏,他举起电话贴在耳边,仰起头看被璀璨霓虹灯笼盖的城市:“怎么不说话,在背后听了那么久,没什么想法?”
这是沈嘉树第一次隔着屏幕听到了他的声音,平稳而有力,清澈带了些哑。她怯怯地道:“是不是我给你打电话了?”
“嗯。”
轻飘飘地像从鼻音哼出来的调。
“那你都听见了?”方才沈母教训她的话,沈嘉树琢磨着该不会都让他听去了吧,感觉像是遮羞布被撕开露出真实的一面供人观赏,她脸蛋燥红。
电话那边,sunshine透露较为愉悦的心情:“某种意义上我们也算是扯平了,不是吗?小女朋友。嗯?”
“什么女朋友,你不要乱说话啊!”沈嘉树气急败坏地纠正他。
“你没谈过恋爱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张渡平静地说,“而且是一次都没有谈过。”
“我不告诉你。”沈嘉树说,“对陌生人还是要保持距离感。”
张渡闷闷笑了声:“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本以为我们的关系还能更进一步。嗯……是熟悉的陌生人。”
沈嘉树几番犹豫,开始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张渡问她,“好了不逗你了。你现在还在写作业吗?”
“没有。”她吸了口气,躺在床上丝丝甜蜜慢慢萦绕心尖,始终挥散不去,“我看到你的空间,他们都叫你渡,所以我在猜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他不明意味地笑,竟觉得很有意思,“如果你在我的面前,我会抓住你的手,往你的掌间写下我的名字。我姓张,名渡。”
顿时,她的耳朵嗡嗡作响,紧张得蜷缩把睡衣都给翘了边儿,张渡说话越是平静自如,为何她的心揪得越紧,几乎窒息。
他说:“好了,小群。天色也不早了,早点睡吧。”
那一刻,她重新呼吸过来了:“晚安,sunsh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