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陆以昭入睡后,他便向系统询问着,陆以昭下午到底去了哪里。
在系统给出的视频中,只见他前脚刚踏出的门,陆以昭从窗户那一点点挪动到门口看书。过了一会,似乎是觉得门口光线不太好,又从门口移动到院中,但他的视线却始终频繁地往门外张望。
视频里,画面异常清晰的播放着陆以昭略显不安的神色以及细微的小动作。
过了一会,陆以昭撇下书匆匆往御膳房方向跑去。
季珉看到这,哪里还不明白,小殿下这是去找他了。
陆以昭一路闯进御膳房里,见人就问看见祈艮了吗,御厨纷纷看着这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小家伙,讶异他的容貌惊人,又瞧着他穿着寒颤,心里估摸出他的身份,沉默摇摇头,也不再理会他。
陆以昭对此似乎并不在意,在硕大的御膳房转了一圈,知道他要找的人不在这,道了谢便出去了。
陆以昭闷着头漫无目的径直走进了御花园。
好巧不巧刚走几步,就碰见俪妃倚在摇椅上练嗓子,身边跟着两队宫女太监。
季珉担心地望着视频里的陆以昭,俪嫔那张看似和善却暗藏恶意的面容,看似是句句关心着陆以昭,实际上却是字字如刀,拐着弯暗讽陆以昭。
年幼的小殿下显然心不在焉,敷衍地回应了几句,匆匆行礼离去。
季珉捕捉到俪嫔朝身边公公投去那道意味深长的眼神,只见那位公公颔首,不动声色地悄悄跟在陆以昭的身后,趁走到没人的角落狠狠地抬脚——
季珉心中一紧,暂停了视频,直奔俪嫔住的柔芳殿。
凭借着系统的掩护,季珉身手敏捷地爬上主殿红瓦上,他小心揭开一片瓦片。
女人披散着头发,亲昵地斜倒在身穿黄色衣袍的男人身上,咿咿呀呀唱着曲儿。
季珉面无表情地趴在屋顶,捏着一个蜜蜂屁股,对准女人的手臂使劲地扎了下去。
随后,他合上瓦片,只留一个狭窄的缝隙。
没过多久,女人尖叫声隔着厚重地瓦片冲刺着流云的耳朵。
不仅如此,
紧接着,一道充满怒气、嫌恶的怒吼声骤然响起:“陈俪戎!你是想死吗?”
“皇……皇上…臣妾…也不知道臣妾怎么了!浑身…发痒,好痒啊!”
“皇上…救救…臣妾,啊…啊!”
宫殿大门被猛地一脚踹开,守夜的小太监被惊醒,颤颤巍巍跪倒一片,皇帝披着里衣踹门而出。
季珉隐在黑夜里,冷眼旁观着这一幕。
他不能随意扼杀文中人物,对付俪嫔也根本用不上什么手段,让她失宠只是小小的惩戒。
听着殿内传来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女人尖锐的叫声,一群宫女太监手忙脚乱地端着水盆,就连太医这会都被抓了过来。
季珉在确定没人注意他后,他轻轻一跃,从屋顶跳下来。
就在他没走几步,捕捉到一双泛起玩味眸子,那双眼睛的主人像是找到一个好玩的物品,紧紧盯着他。
季珉顺着树后黑影的目光往后面一看,整个柔芳殿皆能入眼,他不确定陆以昭在这看了多久。
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季珉拽起那人的手腕,往永春宫走去。
他想起了原身记忆里陆垚朗身边出现的怪事。
那是一年多前,陆垚朗当着陆以昭面虐玩小黑,他的各种手段令人发指,小狗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永春宫,就连目睹这一切的原身都被这景象弄得几个晚上睡不着觉。
而陆垚朗当晚就遭遇不测,被人发现在破冰的湖水中!
那时正值寒冬腊月,湖水寒冷至极,陆垚朗被侍卫救上来后,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直到现在整日还都靠大量药物吊着一口气。
不仅如此,陆垚朗身边几个陪读也接连出事,出事时间都是在晚上。
那段时间俪嫔不知请了多少大师,给陆垚朗去晦气,事情闹的前朝都知晓了。
随着陆垚朗的倒下,小殿下这才过上一段相对安宁的日子。
上次“陆以昭”出现,正是季珉搬进永春宫的当晚,恐怕原身也是做了对小殿下不利的事。
而今天,他再次出现,同样是小殿下遭受了欺负。
看来,当小殿下受到伤害时,副人格才会在夜晚现身。
白日里占据身体的是主人格,副人格占据身体时间短,还要触发“机遇”才行。
如此推断下来,那么后文中描述的暴君便是副人格无疑了,季珉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但具体是什么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等他细想,身后的人已经重重甩开他的手,直直往前走。
季珉发现已经到永春宫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原本走直线的黑影径直拐了个弯,往白菜地踢了一脚,踢一脚还不放过它,又踩了几脚。
季珉皱着眉上前把人拉开,现在正值热夏,他住进永春宫后就把上面搭建的温室拆了。
小殿下对此没什么意见,默默将拆下来的温室收拢,自己保管起来了。
直到把最外边一排的白菜全部踢倒,陆以昭才停下,他挑着眉,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朝季珉看了一眼。
季珉压根没抬眼看他,蹲下身,有些心疼的看着被踩得稀烂的菜。
要知道,小殿下每日起来就是先看望他的宝贝菜。
陆以昭也跟着蹲下身来,瞥了眼地上歪倒的丑不拉几的白菜,闪着眸子锁定流云道:“诶,你在柔芳殿给那黄鹂鸟用的什么好东西?还有没有?”
季珉闻言,停下手中掰菜的动作,心想他这就不装了?
一时间没想到他口中的“黄鹂鸟”是谁。
不过很快,季珉想,他说的鸟,八成指的是俪嫔。
他勾了勾唇道:“殿下你说笑了,奴才只是个身份低微的侍卫,这么晚当然是在柔芳殿当差,补贴点家用罢了。”
说完这番话,季珉抬起头,迎上陆以昭直勾勾的目光,反问道:“殿下呢?这么晚去柔芳殿做什么?”
陆以昭撑着脑袋盯着他瞧,讥笑道:“别装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