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仿佛稍微发出一点动静,就会让眼前的悲剧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担忧和不知所措,平日里的活泼与喧闹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老师原本脸上的温和瞬间被惊愕取代,她的瞳孔急剧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煞白。紧接着,她迅速反应过来,箭步冲向受伤的蔡阿柑,一边大声呼喊着让旁边的同学去叫校医,一边试图安抚痛苦中的蔡阿柑。
赖阿却愣在原地,直到蔡阿柑被抬上担架时,她看到了蔡阿柑的脸。
当她的目光对上蔡阿柑的眼睛时,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看到,蔡阿柑那只受伤的眼睛,眼皮在不停微微颤动,周围的皮肤已经高高肿起,血肉模糊间,隐隐能看到破碎的眼球组织,那恐怖的模样让赖阿却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呕吐出来,她惊恐地捂住嘴,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
“王老师,是赖阿却!是赖阿却用弹弓射伤了蔡阿柑的眼睛!”撞到赖阿却的那个小男孩大声说道,仿佛想要撇开自己身上所有的责任。
此刻,大家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赖阿却的身上,可是王老师要跟着救护车一起走,暂时没时间来找出到底是谁伤到了蔡阿柑。
赖阿却的大脑一片空白,摔倒在地,她的目光无法聚焦到任何一位同学的脸上,视线里只剩下蔡阿柑那满脸是血、恐怖至极的模样。
她自责,她不是故意的,她没有。
恐惧如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跑,不顾一切地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她的目光慌乱地四处游移,像是一只惊弓之鸟。手忙脚乱地站起身,踉跄着转身,脚步虚浮得如同踩在棉花上,好几次差点摔倒。
她不敢回头,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阿柑痛苦的惨叫,如同一把锐利钢刀,直直刺向她的耳鼓。
同学们的议论声,此刻都像是遥远的噪音,被她抛诸脑后。她此刻就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逃避这可怕的现实,仿佛只要跑得足够远,这一切就从未发生过 。
要是被爸爸妈妈知道了,她一定会被打死吧。
之前有个同学弄伤了别人的胳膊,赔了不少钱。
自己弄伤了阿柑,一定要赔很多钱吧?妈妈说家里的钱都是留给弟弟的,让自己不要惦记。
她很清楚,如果不跑,等待她的将会是爸爸妈妈狂风暴雨般的打骂。他们向来对她如此,稍有不慎便是一顿教训,这次闯下这么大的祸,她简直不敢想象。
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无助,只是一味地向前跑,跟着救护车的方向跑。
救护车会开向镇子上,在她混乱的思绪里,镇子是个充满未知却又无比安全的地方。那儿比村子大太多了,躲在镇子上,应该就不会有人找到自己了。
同学们的身影渐渐模糊。她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逃离即将到来的惩罚,甚至想要逃离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村子。这个村子里,没有温暖,没有关爱,只有无尽的恐惧和打骂。
可是,这个村子里有蔡阿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