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泊谦整理了一下表情,走到了海映江床边,温柔地把她抱到怀里,轻声问:“映宝,是小爸吓到你了吗?你害怕吗?”
海映江点点头,紧紧地抱住江泊谦,抽泣着问:“大爸,小爸是怎么了?”
“他生病了,小爸不是故意吓你的。他很难受,你刚才看没看到小爸哭了?”江泊谦一下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慢慢说,“小爸,很爱你。他不想吓到你,所以才不让你回家,才想送你走。”
他擦了擦她的眼泪,“你想走吗?你要是想走,我送你回老宅,你继续跟爷爷奶奶一起住。”
江泊谦想如果海映江要回去的话,他今晚上就送她回去。
孩子确实还太小了,他不敢堵。
“大爸,我想跟你们一起住。”海映江搂着他,“大爸,小爸生病了吗?他是不是很疼?我生病的时候也想小爸陪着我,小爸生病了,我要陪着他。”
江泊谦被她的话温暖到了,他心里酸酸软软,低下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嗯,那我们一起陪着他。”
“我能去看看小爸吗?他刚才看起来很难受,他疼的都哭了。”海映江拉着他的手问。
江泊谦摇摇头,“小爸吃完药已经睡了,映宝,小爸不喜欢我们说他生病。这就当成我们的一个秘密好吗?我们一起保护他,但是不要说他是一个病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大爸,我知道你的意思。”海映江伸手跟他拉钩,“我生病的时候,奶奶也会骗我,说我明天就好了。但是,我知道我第二天还是要吃药。”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们要骗小爸,告诉他明天就好了。”江泊谦又继续说,“映宝,小爸生病的时候就会哭,也会喊疼。但是,他不是故意凶你的,他很爱你。以后,你也不要害怕他,可以吗?”
“好,大爸,我也爱小爸,我不会害怕他的。”也是从这一刻起,在海映江心里记住了,小爸很爱她,但是小爸生病了。
“真乖,那下次你见到小爸的时候,你要告诉他,你爱他,可以吗?”江泊谦看着怀里的小女孩。
海映江,他跟海容川的孩子,很聪明、也很善解人意,应该能带给海容川一些不一样的变化吧!
“好,大爸,我记住了。”海映江乖顺地点点头。
江泊谦看她情绪稳定之后,才松开她,“映宝,我们都很爱你,小爸是最爱你的人,他只是不开心了,以后他可能还会不开心,他不开心的时候凶你了,你要原谅他,好吗?”
“好,奶奶说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如果是家里人犯错了,我们要学会原谅。”海映江跟个小大人似的说着。
“对了,就是这样。小爸是我们的家人,他犯了错,我们要原谅他。要不然,他一个人会哭的。”江泊谦抓起她的小手亲了一下,又放到额前抵住,轻声说,“映宝,小爸是最爱你的人,不管他做了什么,你都不要不理他,好吗?”
“好,我也最爱小爸了。”海映江回答。
“嗯,真是我们的乖女儿,我们最爱你了。”江泊谦探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又哄了她一会,转身就回了3楼。
小孩子好哄,但是海容川却一点都不好骗了。
海映江在家里住了下来,海容川会尽量躲着不跟她见面。但是,这几天刚好是海容川情绪最低落的时候,他每天都很懒、不想动,更多的时候都是待在玻璃花房里。
海容川把白色的百合花撕成一瓣瓣、一条条,然后在桌上又把花给拼起来。花拼完之后,他又揪着一旁的景观树的叶子玩儿,并把那些圆圆的叶子拼成宝塔形状。
海映江对这些很感兴趣,她趴在桌边看着他,眨巴着大眼睛,“小爸,你会拼小兔子吗?我喜欢小兔子。”
“你怎么还在这里?”海容川抬眼看了看她,小姑娘穿着米黄色的裙子,白色的长袜,头发被编成了蜈蚣辫,发尾处还别了个蓝宝石发卡。
海映江一双大眼睛满是信任,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往前试探,见海容川没有凶她的意思,就在海容川正盯着她的时候,伸手握住了海容川的手。
小爸的手有些凉,又很大。
海容川看着捂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手,有些异样的感触。小孩子的手很软、又很暖和。
他筑起的冰冷的防线,好像在这一刻有点土崩瓦解了。
海容川没有把自己的手移开,但是也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了。
江泊谦站在玻璃花房外面看着这一幕,他眼睛有些热。
这就是他最渴望看到的情况,他的爱人跟孩子能和平相处,而海容川能因为这个柔软的孩子而变得更在乎自己。
海映江看小爸没有推开自己,就往前挪了挪凑到海容川身旁,仰着头说:“小爸,能不能给我做一个小兔子面具?”
“你先松开我。”海容川指着她的手。
海映江立即把手收了回去,随后乖巧地坐在地毯上。
海容川弄了些叶子,但他没有美工刀,也没有剪刀,这些东西都被江泊谦收了起来,他向来不被允许见到。
江泊谦走过去问:“需要什么?”
海容川看了看桌上的材料,说:“剪刀、美工刀、胶水、还有一个硬纸板。”
“好。”江泊谦让家里的佣人把他需要的东西都送了过来。
那天下午海容川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他帮海映江做了兔子树叶面具,还编了一个插满蔷薇花的花环。
海映江戴着花环在玻璃花房里蹦蹦跳跳,海容川靠在一旁的沙发上昏昏欲睡,江泊谦觉得一切都正在好转,这个下午就是一个完美的开始。
晚上,江泊谦接到了海容川医生的电话,“江先生,这几天是容川的郁期吧!他情绪怎样?按照惯例来说,快要转躁期了。他有好好吃药吗?我听说他最近又接了一个大项目?那他肯定会在躁期疯狂工作的,你把孩子已经接回家了?他躁期的兴奋程度你应该知道,你要做好准备。”
“他这几天情绪很稳定,我觉得是孩子给他带来了正向影响。”江泊谦很乐观地想,“你觉得他这次会不会情绪稳定得更久一些?”
医生沉默了一会,又说:“嗯?我们可以心态上保持乐观,但还是要做好一切准备。”
“好,这两天我会留意他的情绪变化。”江泊谦说。
挂完医生的电话后,他的情绪又被拉回了现实。
是他太乐观了吗?
他回到卧室的时候,没有见海容川,他又推开了对面的卧室,看到海容川正靠在床头扣着指甲,这代表着海容川情绪有些焦虑了。
海容川只有在情绪极端的时候,他们俩才住在一个房间里。只要海容川的情绪能被自己控制时,他就会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江泊谦走过去,坐到床边,“怎么回这边了?你房间的东西太少了,跟我回去吧!”
江泊谦怕他在房间里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所以就把一切尖锐的、可能伤害到人的家具都搬走了。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墙上贴着厚墙纸,连窗户都被锁起来了。
“不要,我不想跟你住一个房间。”海容川背过身,不再看他。
江泊谦帮海容川拉了拉被子,他知道这会儿的海容川是最接近正常的状态。于是趁机问:“容川,映江...,跟你设想中的一样吗?我们的女儿,漂亮又聪明,对不对?”
“江泊谦,你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海容川躺回被子里,轻声说,“你不应该把她带回来的,她跟着你家人生活的不是很好吗?你不是很在乎她吗?那你为什么要让她跟我生活在一起?”
江泊谦在海容川身旁躺下,隔着被子抱住他,脑袋抵在他后背上,“容川,我知道你不想伤害她,也不想让她被你影响。但是,容川,映江她是你的女儿,她应该跟我们生活在一起。我相信,你也是爱她的,对不对?”
海容川没有回答,实际上江泊谦也不知道想听到怎样的回答。他就这么静静地抱着海容川,一直到睡着。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海容川已经不在床上了,是了,海容川的郁期已经过去了。海容川只有在郁期的时候才会待在家里,但只要一转躁期或者是郁期过去之后,他就不会在家里了。
他来到客厅之后,刘叔果然跟他说:“容川先生一大早就出门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去公司了。”
“行,我知道了。”江泊谦早就习惯了海容川的这种周期性变化,他又说,“让人跟好他,有什么事都告诉我。”
“好。”刘叔点头。
海映江哒哒地跑到了客厅,左右看了看,“大爸,小爸呢?”
“小爸啊!他去上班了,他最近很忙,可能会每天加班。我会每天都陪你,好不好?”江泊谦把腿边的小女孩抱起来。
“好,大爸。”海映江歪头靠在他肩膀上。
海容川处于躁期时,会很开心,开心到兴奋。他不再需要人照顾,通常不回家。这个时期,江泊谦也会有更多的时间去处理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