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f1身边最尽职尽责的跟班,陈信每个周末都会来找江熙年,这周也不意外。
江少身边从来不缺少攀附的人,要是自己稍稍松懈,就会有贱人谋权篡位。
比如:时怀白。
自己跟了江熙年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在江熙年家里留宿过,而时怀白就那么大张旗鼓理直气壮地住了进去。
这无疑是对自己在江少心目中地位的挑衅。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尽管对于别人的询问,陈信一直表示:自己又没有像时怀白一样穷到支付不起住宿费。
就算不是时怀白,别人也可以的,毕竟江少那么善良温柔。
但是实际呢?
陈信并不确定:若是自己也如时怀白那么落魄,江熙年是否会一视同仁。
江熙年在外面的形象都是自己帮忙维持着,没有人比自己更知道:江熙年是个货真价实的混蛋,无利不起早的利己主义。
但是他不服,时怀白能带给江熙年的利益怎么会比自己带来的多。
陈信微笑着对开门的管家点了点头,伸手抚平了衣服上的褶子,确保自己见到江熙年的时候保持着最完美的状态。
一踏进院子,陈信就在门口,手里的包“啪嗒”掉在地上,这哪是江氏集团太子爷的私宅?分明是刚被炮火犁过的战场废墟,满院子的断壁残垣叫人心惊肉跳!
江宅很大,江熙年喜欢安静,喜欢优雅,于是这栋别墅的风格趋近于古堡,空无一人但是绿化浓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但是现在……尘喧土闹,焦黑的树木随处可见,院子里面甚至找不到一块好地方。
陈信不确定道:“江少是……要重新翻修院子吗?”
管家但笑不语。
只是一味地拦住陈信:“少爷现在呆的房间与之前有所不同,让我来为您带路吧。”
陈信明白了:确实是装修,不然江熙年怎么还换房间了呢!不过一直待在正在装修的地方,影响了休息怎么办?
作为熙年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晚上他回去就帮熙年物色一下新的房子。
谁知道管家越带路越偏,越过走廊,径直朝着6楼最偏僻最角落的一个房间过去了。
最后管家肃立在门外,轻轻地敲了敲门:“少爷。”
陈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江宅的房间没有差的,但是……这个房间无论是大小还是位置,怎么看都是保姆间或者杂物间吧。
江熙年细若游丝的声音在里面传来出来:“进。”
陈信继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面前的绝对是江宅最逼仄的一间屋子了,窗子很小,没有阳台,看不到任何院子里面的花草树木,阴冷而孤寂,好像是与世隔绝。
这间屋子如果放在售楼处,绝对是江宅最便宜的一处,不仅享受不到公摊,而且光角朝向一概没有。
若是关了灯,这里就是地狱。
在陈信还诧异于整个江宅居然找不出一个好房间吗?一扭头,他就见到了叫自己终生难忘的一幕。
他从来没有见过江熙年那么形容枯槁的模样,对方平时最爱干净,最在意形象了,这会儿却眼底青黑,好像行尸走肉。
他穿着一身带着墨迹的老头打太极广播体操衫,手下是一张皱皱巴巴的宣纸,身边是倒了一地的墨水瓶,宣纸也脏了大半。
江熙年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面不改色继续写。
“江哥,你怎么了?”
江家破产了吗?连宣纸都买不起了吗?他怎么不知道。
“你来了啊。”江熙年终于把手里的狼毫放下,笑容惨淡:“昨天我和时怀白出去的时候遇到宋迟了。”
陈信脱口而出:“宋迟打你了?”
而后,陈信转念:不对啊,凭着江家和宋家的世交关系,宋迟可不会傻傻地去打江熙年。
江熙年回道:“是时怀白打了宋迟。”
陈信彻底震惊了,看起来乖乖巧巧畏畏缩缩的时怀白,才刚刚搭上江熙年这棵大树就那么膨胀了吗,都敢去打F2了!
陈信道:“那他也太没有眼力见与分寸了吧,只会惹麻烦,到时候你还要给时怀白擦屁股。宋迟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他打了宋迟,宋迟一定要打回来不可。”
但是……江哥看起来这一幅魂不守舍的模样,难道真的对时怀白在意到了这种地步吗?就算是和宋迟撕破脸也要保护时怀白?甚至因为时怀白可能遭遇的事情担心到这种地步。
凭什么……
“江哥,难道您觉得为了时怀白和宋迟撕破脸是划算的?”
“当然不划算。”
江熙年知道成为一个起码看起来品行高洁的富二代,最最重要的就是要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是……”
他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话,话即将说出口,却是一言难尽。
最后江熙年的表情就像是便秘了一样:“我当时并不想管这件事情,毕竟让时怀白被宋迟报复一下,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怎么可能真的是善良的大好人。”
结果,宋迟走后,
时怀白道:“我谢谢你愿意帮我解决事情。”
时怀白又道:“但是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时怀白义正言辞:“我不惹事也不怕事!”
陈信听完这个故事,依旧很不解:“这不是好事吗?既然时怀白还算有点眼力见,知道这件事情不该牵扯到你,我们就如他所愿好了。”
“呵……”江熙年彻底裂开了:“他确实不怕事,他搞事啊!”
话音刚落,院子里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声响“轰隆!!!”
地动山摇,好像大厦将倾,世界末日。
江熙年桌子上的墨水瓶又倒了一次。
陈信吓得一下子躲到了办公桌下面:“地……地震了!?”
江熙年却好像看淡生死一样见怪不怪了,他笑得无比沧桑,就像深宫里面疯掉的妃子:“呵呵……盒盒盒盒……”
江·深宫里面疯掉的妃子·熙年继续疯疯癫癫地笑了起来:“你知道时怀白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他自己的事情’吗?他不知道在哪里采购了硫磺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然后鼓捣鼓捣做成土/炸/弹,说要炸了宋迟!!!”
“接着,他还说我家的周围荒无人烟不是居民区,不会伤到别人,刚好可以用来测试炸弹。”
最后江熙年搬到了杂物间住,因为这是家里目前最清净的位置了。
陈信:“……”
哦,这是多么离谱的一个故事啊。
江熙年重重地一拳打在桌子上:“他就是在逼我去处理他和宋迟的事情!”
陈信依旧不是滋味,所以呢……
所以,江熙年还是要为了时怀白和宋迟撕破脸吗?
如果被宋迟盯上的是自己,陈信毫不怀疑自己会成为一枚弃子。
为什么……偏偏时怀白?偏偏江熙年可以无私地保护时怀白?
江熙年又是咬牙切齿地出声:“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要去提醒宋迟这个混蛋,我要去保护宋迟!”
陈信傻了:“啊……”
保护宋迟吗?
江熙年的表情不容乐观:“时怀白真的会去炸了宋迟,到时候宋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当的学生会主席。”
陈信:“……”
简直是倒反天罡。
他恶狠狠道:“那把时怀白赶出去啊,他一个贱民,真的以为这里是他的家了!”
江熙年恢复了冷静,毅然决然:“不可以,当时我带着那么多车,在白塔住宿区那么高调地把时怀白接了出来,现在才一天,就要把他赶出去,那别人怎么看我?”
当时他大张旗鼓地把时怀白接了过来,就是为了展示给所有人看:他江熙年交朋友,不论贵贱,他江熙年就是纯人好,就是纯仗义。
谁知道自己千辛万苦接进自己家里的,是一个烫手山芋!!!
现在好了,自己只能打断牙齿和血咽。
自己还不能说啥。
江熙年痛苦道:“我不知道时怀白的精力竟然那么旺盛,他再待在家里,我就要没有家了。”
“我现在想抱着他在16楼跳下去清静清静。”
讲到这里,江熙年虚脱一样瘫倒在椅子上面,手指对着陈信勾了勾:“我管你要的两张拍卖会入场券呢?”
陈信立刻把包里的邀请函拿了出来:“你平常不是不会参加这种活动吗?这次怎么主动要?”
江熙年的爷爷从政,为官清廉,虽然从父亲开始就从商了,但是受爷爷的影响,江熙年很少参加这种豪掷千金的活动,毕竟花钱买那么多奢侈品也不符合他清新文雅的人设。
这次怎么会主动要求参加?
江熙年看出了陈信眼里的困惑,他把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拿下来用衣服擦了擦:“没有办法,我总要找点事情消磨这只小狗的精力,不然……”
时怀白是真的能把他的家拆了。
陈信:“……”
原来他是妒忌时怀白的,现在他只是觉得江熙年好命苦啊。
江熙年换了一身衣服,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对着镜子咧出了苦涩的笑容,和陈信一起坐上电梯,来到院子里。
又是“轰隆”的一阵爆破声,“泰山将倾”中,陈信能看到江熙年的嘴角抽了抽,对方的脸都要绿了。
始作俑者时怀白一脸单纯地扭过头来,小巧的鼻尖上还有一点脏兮兮的灰尘,清纯不造作:“熙年,你怎么下来了,这里危险。”
陈信:“……”
你还怪贴心的嘞。
单单是看脸,谁能想到时怀白是一个混世大魔王?
江熙年的笑容都僵硬了,他告诉自己:莫生气,莫生气。
深呼吸之后,江熙年绽放了自己温润如玉的笑容,那一刻,陈信真的佩服江熙年始终如一的“死装”。
他就那样假装对废墟一样的院子毫不在意,那表情甚至好像还在夸时怀白干的真好。
江熙年温柔地哄骗,甚至摊开了怀抱,简直是忍辱负重:
“亲爱的小钱学森,现在要不要跟我出去玩?”
亲爱的小钱学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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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比格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