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雅不甘心地望着棋盘上率先连成五颗的棋子,“以前真的是你让着我的吗?我怎么又输了……”
“这不重要,”贺晋玺把棋子扔进他们各自的棋盒里,“重要的是,颂颂,你现在又得回答我的问题。”
“你问吧。”颂雅不怕他的任何提问。
贺晋玺:“你搬家之后,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你知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找了你很久?”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颂雅看到,刚才还神采奕奕的贺晋玺,现在的他眼里竟然流露出了悲伤和难过。
就连他突然变低沉的声音也是如此。
她犹豫了片刻,有些抱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在找我。跟你赌气之后,我忘了账号的密码,我寻思你也不会来找我,我就……没管。”
“你不是可以找回密码吗?”
颂雅心虚地扬起一抹笑,“还不是因为我以为你交女朋友了,就认为你不会在意我,我就没想着找回密码。”
贺晋玺不吭声,心里有怨气。
“好啦,别生气了嘛,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就在我的身边,我就在你的身边。”
颂雅观察贺晋玺的反应,他还是不屑一顾,没有任何回馈和反应。
于是,颂雅直接凑过去,在他的脸上迅速落下一个吻,又迅速撤离,嘴角挂着笑,“这样行不行嘛,算我赔罪。”
终于,他出了声,虽然心里喜滋滋的,但表面上还是板着一张脸,冷言道:“不够。”
颂雅疑惑地注视他,发自内心想寻求答案,“那要怎样才够?”
贺晋玺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盯着棋盘,“游戏还没结束,继续。”
第四局,颂雅胜出。
她得意地在脑子里思索想问的问题,目光很快回到贺晋玺身上,“你老实告诉我,你重新遇见我的那一天,是不是同情和可怜?你决定收留我,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体恤和怜悯?”
贺晋玺愣了下。
他没想到颂雅心里竟然产生过这样的想法。
他用左手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声音很轻,目光很柔和,“什么时候,我们骄傲的颂颂小仙女也会有这样错误的想法了?”
贺晋玺继续把话往下说,“我只有一个目的——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真心话?”
“真心话。”
他静静地注视她的眼眸。
从不回避她的目光。
于是,颂雅又得意地笑起来,沾沾自喜,“我就知道!还是我魅力太大了,你招架不住!”
“是。”贺晋玺跟着她笑,左手揽住她的肩膀,“最后一局,敢不敢玩场大的?”
颂雅毫不犹豫,立刻回应,“我什么都敢。”
贺晋玺嘴角轻轻上扬,“好,谁输了,就答应对方的要求。”
“没有问题。”
最后一局,贺晋玺胜出。
颂雅丝毫不惧怕,“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什么都满足你。”
贺晋玺没有直接出声,他顿了几秒,突然侧身,手撑在颂雅两侧,垂眸打量她。
勾起嘴角。
“颂颂,想睡觉吗?”
“我的意思是,跟我一起睡觉。”
他把颂雅抱回房间,解开她的衣服,脱下自己的上衣,压在颂雅身上。
而她,则用手勾住贺晋玺的脖子,眼里倒映出他的面容,一如年少清澈、令人安心。
她从不抗拒他的靠近。
躺在柔软的床上,充满爱意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人,有那么一瞬间,颂雅恍惚到以为这是梦境。
年少时掩饰的爱意,在这一刻,再也不用遮拦。
虽然这是以游戏惩罚的借口开始,输的人不能拒绝,但贺晋玺还是遵从她的想法。
他俯下身,嘴落在她的耳畔,轻声低喃,就如蚂蚁在她的心上爬,勾得她心痒痒。
“……颂颂,可以吗?”
她的脸有些发烫,在暖黄色的灯光照耀下,她浓密的睫毛似乎也在闪烁着星光。
颂雅没有直接吭声,而是默默地点头,她的下巴放在他的肩上,整个人依偎在他的怀里。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贺晋玺便在颂雅脸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从额头、眉心、眼尾到脸颊、下颌、嘴唇。
炽热的火焰弥漫在他的身心,同样灼烧着她,黑夜里,两个人体内的□□慢慢点燃。
贺晋玺抓住颂雅的手,让她顺着身子往下探索。
最后,颂雅在触碰到一个滚烫的东西后突然停下、怔住,脸红到了极点。
他坏坏一笑,在她耳畔低语,“放松。”
这个夜晚,他不知对颂雅说了多少次放松,她的身体从一开始的紧绷、无措到后来的配合、随从……
他占据着她的身体,两个人的距离从未如此近。
房间的余温染上温热的情愫,大床晃动,他压在她的身体上,起起伏伏。
被贺晋玺折腾完后,颂雅几乎没了任何力气,她无力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轻闭双眼,任由他意犹未尽地继续在自己嘴角落下一个个炽热的吻。
“贺晋玺……”
昏昏欲睡的颂雅环住他的腰,往他身子里钻,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怎么了?”
他的目光柔情似水,平静地落在她的脸上。
“你凑近点,我有话跟你说。”
颂雅此刻虽然轻轻闭着双眼,但她能感觉到贺晋玺就在她身旁不远处。
他照做了。
接下来颂雅说的几个字,他一生都无法忘怀。
女孩的嘴停在他的耳边,轻轻开口。
“偷偷告诉你,其实我,喜欢上你,在很久以前。”
说完这个秘密的她迅速钻入被窝里,安心入睡,进入梦乡。
嘴角荡漾着舒心的笑意。
而他,先是诧异,再试着去回想她说的每一个字,最后陷入许久的茫然和惊诧中。
等他回过神来,取代一切情绪的,只有惊喜。
他坐在旁边守着她,看了她很久,就像是一直跟随自己的头顶乌云终于散开,周遭顿时阳光明媚。
是这份开心和幸福,让他激动得睡不着。
——
回到东裕市后,颂雅回去工作,这一天她的课排得很满,不过,贺晋玺和她约定好,晚上去接她。
唐西开车来接贺晋玺回公司。
坐在后座,贺晋玺全神贯注,似乎一直在盘算着一件事情。
眼看着快到公司楼下,唐西也按奈不住好奇心,直接开口询问:“小贺总,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专注费神?”
贺晋玺想了想,带着疑惑和举棋不定的神情回答他。
“在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唐西问:“是什么?”
贺晋玺:“我在想,我是不是可以选个好日子,给颂颂求婚了。”
唐西:“……”
“???”
“!!!”
他没有听错吧?他都听到了什么!他的小贺总想得这么认真的事情,居然是这个!
“贺总……你……认真的?”
贺晋玺不满唐西对自己情感的怀疑,“开玩笑!在对待颂颂的事情上,我当然是认真的!”
“这个……”唐西欲言又止,“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现在就谈,有点太早了?”
“早?不早。”
贺晋玺端着手,傲慢地坐在后座,语重心长地同唐西讲道理,“我好不容易让颂颂重新回到我身边,我肯定得把握住机会。所以,求婚这件事,越快越好。”
唐西实在想不明白,颂雅究竟有多大的魅力,竟然能让贺晋玺做出英年早婚这样荒唐的决定。
她无非就是长了一张娇媚的脸,天生丽质,惹人喜爱,以及……哦,对了,在贺晋玺最糟糕、最无助的那段时间里,是她没有抛弃过他。
颂雅在贺晋玺心里的分量,外人永远无法权衡。
因为谁都不是当年缩在黑漆漆的房子里,被双亲抛弃、无人在意的孤苦小孩。
唐西想明白了许多,脸上挂着笑,“贺总,你要是真这么想求婚,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能保证颂雅小姐一定会答应你吗?毕竟,这可是得看双方意愿的。”
贺晋玺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盯着唐西的背影,“你这是在质疑我的魅力?”
“绝无可能!”唐西继续乐呵呵笑,“我觉得吧,小贺总,你怎么着也得先去试探下颂雅小姐的口风,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意思,或者说,看看她是不是像你一样这么着急。”
贺晋玺:“……”
“我这不是着急。我这叫把颂颂牢牢留在我身边,哪怕她以后反悔想离开我,她也没机会。”
唐西望着路面,不禁感叹,“小贺总,如果颂雅小姐知道你对她的爱这么偏执,你猜会不会把她吓跑?”
他只是玩笑般随口问问,但贺晋玺却没有对这个问题作出回应。
的确,他是害怕的。
但他决定了不会再放手,就永远不会反悔。
至少,在那场出人意料的事发生前,他是这么想的。
停好车以后,唐西跟着贺晋玺一起坐电梯上楼。
突然,唐西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贺总,刚才忘了跟你说,有个人找你。”
“谁?”
唐西回答道:“贺老先生没出车祸前,你们家的保姆,陈芳琴。”
贺晋玺愣了下,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很陌生,但他记得这个人。
高三那年,陈芳琴到医院去还没有醒过来的贺圭忠,两个人碰到过。
陈芳琴看到贺晋玺时,很激动,眼里似乎弥漫着眼泪,但她明显在克制自己。
她向贺晋玺介绍,自己是他们家以前的保姆,还拿出了有些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他们一家人和保姆陈芳请的合影。
陈芳琴以此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贺晋玺在记忆中搜寻到了这个人的点滴线索,漫不经心问唐西,“她有什么事?”
“她说……自己没几天日子了,想再看看你,地址是槐树路47号,住院楼0414。”
唐西犹豫几秒,又问,“贺总,她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你要去看看吗?”
唐西以为自己等到的回答是“否”,但出乎意料地,贺晋玺居然说了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