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花已经睡着,云寒暂时无事可做,示意三人坐回桌边,轻叹口气道:“殿下这个病,也不是第一次了,照以往的经验,殿下差不多睡上三天,便能醒来,我们能做的,除了等待,还有保护好自己。”
“保护好自己?”云秋有些纳闷,心想若花这病,难道还会传染不成。
云寒说道:“那个郑贵妃,你刚也接触过了,他在离开前可是说过,明天会来探望殿下的。”
“他的探望,就是来找麻烦吗?”想到那个娘娘腔的声音,云秋就有万分的抵触。
云兰道:“她知道殿下接下来会睡上一段时间,岂能放过这个机会,像刚才在后花园,有殿下为你出头,到了明天,只能靠我们自己来应付了。”
云秋有些发懵,她知道若花处境水深火热,却不想是这般煎熬。可她想到若花离开女儿国后,还能陪着百花仙子转世的唐小山在小蓬莱跋山涉水,丝毫没有体弱多病的迹象,又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身为穿越者,云秋忽的想到,以自己所掌握的现代知识,应有让若花恢复过来的方法,便追着问道:“那殿下的病,是何引起,可有说法?”
云寒道:“太医只说是殿下幼时受寒留下的后遗症,症状与发烧无异。她在一年前确定了药方,殿下每次服下,便能高烧褪去,想来是诊断无误的。”
云秋有些好奇:“那我们为何不找太医再拿一次药呢?”
云兰朝云寒对视一眼,苦笑道:“太医受制于郑贵妃,先前问她,总以药材不够,一个月只能配出一瓶推脱。殿下看出太医为难,便默许了这个说法。”
“但奇怪的是,自打有了药方,殿下生病愈发频繁,我们曾怀疑太医在药中做了手脚,只是药方并未变过,且服药后能见成效,便无换药之理。只是在无药可服的情况下,只能靠殿下自愈了。”云寒补充着,一脸的苦恼。
若花的身体,始终是云寒她们的心结。待她说完,众人愁眉不展,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要不……让我看看殿下现在的情况?说不定在我看过后,能想到好的治疗办法。”云秋生怕被拒绝,小声问着,颇为紧张。
在短暂的交流中,云秋能感觉出云寒和云兰都是明理之人,而且都是以若花为重。倘若自己真能将若花治好,必能得到她们的信任。
同云寒相比,云兰的戒心弱了不少,她疑惑道:“前几次殿下生病,也没见你想到什么好方法。难不成你失忆忘了过去,能把不知哪里来的医术给记了过来,变得比太医还厉害不成?”
云秋自信道:“我丢了以前的记忆,恰好能重新思考。再说,你们不也觉得太医可能有问题么,万一她受郑贵妃所托,给出对殿下不利的药方,我们一律信之,岂不糟糕。”
此言一出,云寒和云兰都愣了一愣。她们最早并不知道太医受制于郑贵妃,故而从未想过这药方,从一开始就不对的问题。
看出两人的动摇,云秋继续说道:“就先让我看看吧,先不说能不能看出来,就算真想到了什么法子,是否采用,也由你们来决定。”
云寒寻思着正好借此确定下云秋的意图,便不再阻拦,和云秋一起到了若花身边,小心观察着。
“以殿下的情况,该是体内燥热。她分明额头有汗,身上的衣服也湿了不少,透气散热都来不及,你们为何还给她盖那么厚的被子呢?”云秋回想着在家和学校里所学到的发烧知识,虽不是那么的专业,但对这里来说,该是够用了。
云寒和云兰最早也有这样的疑问,见此时想法一致,云寒消了顾虑,长叹道:“给殿下盖被子,虽说是太医交代,但也另有原因。”
云兰接话道:“本来这个原因,你也是知道的,不如再了解一下吧。”
云寒和云兰你一言我一语地,将那个难忘的经历同云秋说了一遍。
在若花立储后不久,皇后染了重病。太医提出,需雪莲果方可一治。而那雪莲果,只有位于海上极寒之地的冬极岛才有,难以寻得。
若花请缨,同云寒云秋和云兰一起,出海寻找。郑贵妃称她心系皇后,执意带二皇子阴荣一同前往,以便有个照应。皇帝阴奇劝说不过,只得同意。
到了冬极岛上,正是一片冰天雪地。若花她们寻至悬崖处时,跟在身后的阴荣不慎跌落下去。
若花同云秋她们赶到阴荣身边,意外发现雪莲果就在半山腰上。
云寒习过武,前去摘雪莲果。摘下不久,岛上起了风雪,并有愈刮愈烈的趋势。众人准备离开,没想到阴荣扭伤了脚,不能疾走。
若花担心雪莲果被风雪波及,让云寒她们护着雪莲果,先放回船中保管,自己同阴荣在附近另寻洞窟避风。
将雪莲果放回船上,消耗了云秋她们不少时间。待她们返回半山腰,风雪已止,来回几个时辰,她们才找到若花所在的洞窟。
只见若花身上仅剩单衣,蜷缩在一角,近乎冻死过去,而郑贵妃抱着阴荣,在另一个角落惬意地睡着。若花的衣物正披在阴荣身上,阴荣自己的衣服,被放在了一旁。
即使时隔多年,云兰说到这里,仍是愤怒不已。云秋听了,大为不解:“殿下就是因此落下病根吗?你们离开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殿下醒后,不管我们怎么问,她对当时的事情只字不提。而那日在悬崖边上,我们恰好看到二皇子想推殿下下去,没想到她来不及出手,自己踩了积雪,打滑掉了下去。”云兰继续说着,不住地叹气,“我们同殿下说了此事,她也没有怪罪之意,如此,我们也不便继续追问了。”
“在那之后,殿下时常生病,太医每次都说是在岛上冻伤了身体所致,所给出的医治方法,都是盖被保暖。就如同服药时一样,我们想到殿下最后都能醒来,就未做其他尝试了。”云寒说完,云秋终于了解了个中缘由。
努力消化着得到的信息,云秋越想越气:“原来郑贵妃在皇后尚未过世时就已心怀不轨,那太医当时之言,便不能全信,眼下殿下的症状,应以少衣散热为宜,再这样捂下去,恐怕没事也要变成有事了。”
云秋急着说完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喧宾夺主,立刻补上一句:“这些是我的个人想法,也不确定是否可行,要不大家再商量商量?”
出于云秋意料的,云寒和云兰答应的十分干脆。她们早有给若花散热的想法,就差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推她们一把。
云秋她们慢慢敞开被褥,换掉若花湿透的衣物,给她擦汗降温,再换了条薄被盖回去,防止着凉。
不多时,外头响起开饭的声音,云兰去端了饭菜回来,三人匆匆解决后,便轮流在若花身边值守。
第二天天亮,若花虽未醒来,但体温已接近正常。云寒和云兰动力倍增,决定再给若花擦身换衣。两人提了木桶,一起出门打水。
云秋留在房中,给若花松了领口,掀开半边被子,让她提前适应房间里的温度。
就在这时,郑贵妃带着宫娥来此,见若花寝宫大门微开,径直推了进来,不想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若花衣衫不整的样子。
在若花身边守着的云秋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抬起头来。面对郑贵妃的突然来访,她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已经结实地挨了一巴掌。
紧跟着,郑贵妃的训斥响起:“你这侍从,竟趁太子殿下昏睡,做出这般无礼之事,本宫可得替殿下,好好教训一下你了。”
云秋在来这里之前,何时挨过这样的打。她本就对郑贵妃印象不好,在听完冬极岛上的事情后,更有揍他一顿的想法。
“你,你——”只是接受了21世纪素质教育的云秋做不出任何伤人行为,眼下被甩了一巴掌,也只是干瞪眼,连骂人的狠话都说不出来。
郑贵妃瞧云秋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暗自得意,抬手又是一巴掌。抬水回来的云寒云兰瞧见这般场景,急忙来到云秋身边了解情况。
两人跪下行礼,见云秋还愣着站那,忙扯她的衣角,才让她回过神来,照着下跪。
郑贵妃气势汹汹的样子,云寒虽见了不少次,但时至今日,她还是有些害怕。她低头说道:“不知郑贵妃来此,小的们有失远迎,还请郑贵妃恕罪。云秋她受伤未愈,也望郑贵妃高抬贵手。”
郑贵妃看着跪在面前的三人,大为满意:“你俩倒是识趣,但这个云秋,可有大问题。昨日太子殿下对她百般维护,不想她却恩将仇报,让殿下在此受寒,敢问是何居心?”
不让殿下受寒,是太医吩咐的,郑贵妃现要借题发挥,云寒她们也不知该如何辩驳。
云秋一声不吭跪在那里,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挨了打,她此刻满脸通红。
云兰见她不服气的样子,怕尚未明白宫中规矩的她做出大胆的行为,先一步禀明郑贵妃:“云秋昨日伤到脑袋,失了记忆,以致忘了礼数,但她绝无伤害太子殿下之心,还请郑贵妃明察。”
“哦?”郑贵妃看着云秋,忽地来了兴趣。“失忆因撞伤而起,那本宫再给敲打几下,是不是就能记起什么呢?”
云寒和云兰一听,知道郑贵妃没有放过云秋的意思,倒吸一口凉气。两人看着云秋,不停地小声提醒,让她示弱求饶,兴许能让郑贵妃放她一马。
本就火大的云秋握紧了拳头,若非怕连累了云寒她们,她少不了站起来理论几句。当然,也仅限理论而已了。她抬头争辩:“郑贵妃应是没读过医书,不懂治病之理,就不必替小的操心了。”
郑贵妃见云秋没有屈服的意思,挑了挑眉,好奇她能嘴硬多久,居高临下道:“你既失忆,本宫也不留情,打到你记起什么是礼数为止。”
说话间,又是一个巴掌。这巴掌不再留力,啪的一声,万分响亮。
云秋才挨一下,便意识到自己有个严重的疏忽。女儿国的贵妃是男儿之身,这用起力来,自己这小身板哪能承受。她的脑袋嗡嗡作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屈打成招,但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