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秦子安趁少女交钱的时候,笑眯眯地偷偷对赵知暖竖起了大拇指。
“好厉害!”
虽然他没有发出声音,可赵知暖从他夸张的嘴型看出了他说的话。
赵知暖也眨眨眼回应。
少女完全没在意两人的动作,她等老大爷将马鞍安好后,牵起缰绳放在秦子安手中。
然后低着头小声道:“表哥~这里离城里太远了,坐马车颠得慌!”
“一会儿你带着我骑马好不好?”
赵知暖听着少女那甜得发腻的声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同情地看向秦子安,只见他面无表情道:“骑马不是更颠么?”
也没接缰绳,转身就走了。
“哎!哎!表哥!你等等我啊!咱们骑马慢点走就行啊!我不怕颠的!”少女拉着黑马,边喊边去追秦子安。
二人渐行渐远,别的贩子都一脸不可思议加懊悔。
早知如此,刚才拼了命也得把赵知暖拉到自己这儿选牲口啊!
老大爷狠狠吸了一口烟:“丫头,多谢你让我多赚了七十两银子。”
“我且问你,你要驴子干什么?是要驮东西么?”“
“对!我带着弟弟妹妹在县城摆摊,想着有个驴车能省些脚力。”赵知暖点点头。
“若是这样,你听我的话,运东西,驴子和马都比不上骡子,骡子力气大,耐力大,能驮更多的东西、走更远的路。”老大爷大手一挥。
“你在这等着,我帮你选一头好骡子。”
一旁的长平和知云早已目瞪口呆,长平拉了拉赵知暖的袖子,小声道:“姐姐,我们这算是空手套白骡吧!”
“算是吧!说到底还得感谢那位姑娘,给了我们机会呢!”
不一会儿,老大爷便牵来一头骡子。
那骡子比驴高大许多,四肢粗而健壮,一身褐色皮毛十分光滑。
“这头三年骡,是我这里最好的,已经被训练出来,十分温顺,驮个四百来斤东西不成问题。”
“它寿命还长,能活二十多年,丫头你尽管使!”
他看了看赵知暖三人推着的推车,又从不知哪个地方翻出了搭腰、边套等,将推车套在骡子身上。
然后笑呵呵道:“丫头,你过来,我教你赶这骡车!”
赵知暖先从路边揪了一把青草,喂骡子吃了,才爬上骡车。
“呦!丫头还真会哄骡子!”老大爷笑眯眯道。
他挥动手中的鞭子:“驾!”
骡子往前走着,老大爷教了赵知暖一些赶骡子的口诀,便将鞭子交给她:“你试试!”
许是那一把草起了作用,骡子特别听赵知暖的话,不过半个时辰,她就将车赶得像模像样了。
告别了老大爷,赵知暖赶着骡车往回走。
坐在车上的两个孩子仍然觉得不可置信,长平问道:“姐姐,刚才的事儿是真的么?我们没在做梦吧?”
“哈哈!”赵知暖大笑,伸手掐了一下二人的脸蛋,“你说呢?”
养了这短时日,两个小家伙脸上终于有些肉了。
“啊!啊!姐姐快放手!疼啊!”知云夸张喊道,“我信了!我信了!我没做梦!”
长平脸有些红,揉着脸蛋嘟囔道:“姐姐,我都快九岁了!以后可不能掐我脸了!”
赵知暖看着害羞的长平,冲她做鬼脸的知云,心情前所未有舒畅。
她看着天空灿烂的晚霞:“咱们给这骡子起个名字吧!”
“全靠姐姐,咱们才能有这骡子,这名字还是姐姐来取吧。”长平道。
“这骡子是白得来的。”赵知暖想了想道,“那就叫小白吧。”
有了小白,原来需要两刻钟才能回村子的路,不过一刻钟就走到了。
他们先去了一趟谢家。
此时,谢家人正在院子里吃晚饭。
院门敞开着,因为还在守孝的缘故,三人只在院门外站着。
赵知暖往里看了看喊道:“伯母,您出来一下呗!我们有事儿和您说。”
谢家人听了十分惊喜,都放下碗筷往院门走来。
“暖丫头,今儿怎么过来了?”刘莲香满脸笑容,拉着赵知暖三人就进了门。
“伯母,我们三人还在守孝,这进了院门怕是不吉利!”
说罢转头要走。
“你们三个都是纯孝又坚强的孩子!哪会有什么不吉利?”刘莲香性格豪爽,向来不信那些鬼神忌讳什么的。
若真有鬼神,老天爷就不会眼看着这三个孩子失去爹娘,无所依靠。
“你们晚上吃饭没?若是没吃饭,正好坐下来!咱们边吃边聊!”
“我今儿...”赵知暖才要开口说明来意,就觉得自己的大腿被人抱住了。
低头一看,是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她笑眯眯的,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大~少~”
赵知暖身子一僵,满脸尴尬。
这小团子叫她什么?
大?嫂?
刘莲香满脸笑容,嘴上却催促着:“勇儿啊!快将你妹妹抱走!”
一旁的小少年连忙将小团子从赵知暖腿上扒拉下来:“对不住姐姐了,以前你最疼玲儿,我们已经纠正了许多次,可这一时半会还是改不了口。”
“额,没关系,小孩子嘛!”赵知暖摸了摸小团子的脑袋,“一时半会改不掉,不碍事的。”
刘莲香见赵知暖没有生气,拉着她坐下才放心问:“暖丫头,你刚才说今儿来是..”
“伯母,我今儿来是还你银子的。”赵知暖从怀中掏出那十两银票,递给刘莲香。
“这十两银票您收好。”
刘莲香看着银票,也不伸手接,笑道:“正好想和你说这十两银子的事儿。”
她看了看院子外骡车上的东西,试探问道:“暖丫头,你进城里是卖什么?”
“凉皮儿、凉粉儿,都是些吃食,勉强能糊个口。”
“吃食?”刘莲香听了笑道,“既然是卖吃食,那这十两银子你就先收着,就当是我入股了!”
“入股?这..”赵知暖有些犹豫。
“你听伯母说,伯母从前也在城里摆过摊儿,知道虽然只是个摊子,可一个月的租金也得卖上几天才能挣回来。”
“虽不知道凉皮儿、凉粉儿是什么,可既然是吃食,那就有成本,不比你前一阵子上山捡菌子,能赚个辛苦钱就能回本。”
赵知暖没说话,有些动心。
刘莲香再接再厉:“再说了,有了这十两银子,你压力就能减轻许多,还可以腾出心思来想更多新鲜的吃食。”
“你现在卖的吃食虽然新鲜,可过不了多久就有可能会有仿照者出来,到时候你不得想想别的东西?”
刘莲香的话戳中了赵知暖的心思。
不只是仿照者的问题,等天气凉快了,这凉皮儿、凉粉儿哪还会有人来买?
到时候不得弄点热乎的?
成本也势必会增加的。
赵知暖思前想后,点了点头:“只是现在除了这十两银子,我手中只有几十文的本钱...”
这本钱比例也太悬殊了!
“无妨!我得在家照顾田地,还要照顾墨儿、勇儿和玲儿,能出的也只有银子了,这分成就二八分吧,你八我二成!”
“我八你二?”赵知暖惊讶,“伯母是不是说反了,伯母出了那么多银子,还给我那么多分成!”
刘莲香拍了拍她的手:“我不能和你一起出摊儿,所以多出银子也是应当的!”
“那..多谢伯母了!”赵知暖开玩笑道,“不,应该是大东家!”
“哈哈!”刘莲香笑得很开心,“暖丫头,伯母就等着你赚大钱了!”
最终,赵知暖与刘莲香写了契书后还是没有留下来吃饭,只说要早些回家准备明日摆摊的吃食。
回了家,趁着天还亮着,长平和知云牵着小白去屋子附近找青草吃。
赵知暖则用凉水洗了把脸,又洗了手钻进厨房做晚饭。
这几日忙着摆摊儿,家中除了米面和绿豆,也没什么别的。
看着小菜圃里长得青翠可人的小葱,索性做葱油面吃。
现成的面条是没有的,只能从面粉开始做起。
白面里加少许盐,多次加入清水反复揉成光滑的面团,放在一旁醒发一会儿。
将灶台肚里的炉灰掏干净,塞些干稻草进去。
在这个地方适应了十几天,赵知暖现在已经能独立点火了。
她用火镰敲出火星点燃稻草,又加了几根柴火将炉火生起来。
小葱切段,放入烧热的油锅慢慢煎。
葱香味儿混着油香渐渐从锅里散发出来,赵知暖吸了吸鼻子,空空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摸了摸几乎凹下去的肚皮,赵知暖只能苦中作乐道:“没想到一直无法完成的减肥大业,竟然在这里完成了!”
从前街边到处都是烤肉火锅蛋糕奶茶快乐肥宅水。
晨跑夜跑都能撸上几串。
就算足不出户外卖也能送到家。
现在可好,能吃饱就算不错了。
葱香味儿渐渐变成了糊味儿,拉回了赵知暖的思绪。
她连忙倒了一勺子酱油入锅。
“刺啦”一声,锅里冒起了白烟,酱油咸香味儿被激发出来,不一会儿就冒出了小泡泡。
酱油盛出,锅里倒清水。
等水煮开这会儿,将醒好的面团擀成大而薄的面片,撒少许面粉叠成许多层,用刀细细切成条。
面再抖开来时,就成了一根根细面条了。
那边锅里的水也咕噜咕噜冒白泡了,手擀面下锅,用筷子轻轻拨动面条,使其快速受热。
面条熟了捞起,放入晾凉的水中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