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眯起眼:“你怎么知道我姓苏啊。”
少年爽朗一笑,毫不避讳地回视她。
“漂亮的女生本来就容易被关注,更何况我就在你隔壁班。”
“哦…”
苏窈的头又低了下去。如果他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自己,那对她的印象肯定很糟糕吧。
好奇就像是种子在她的心里发芽。
苏窈其实能想到别人会怎么评价自己,可她好像更想知道他又是怎么想自己的。
“那他们都说我什么了?”女孩的声音有些低。
少年看着身旁情绪低落的女生,心中莫名生出些不忍与烦躁,像针扎似的,惹得他心疼。
他当然听见那些人说什么了,但她不需要知道。
“其实吧,我也刚转到这里来,他们也不怎么找我玩儿。我只是偶然听他们说隔壁有个美女叫苏窈,又恰巧在走廊看见你被老师叫走,所以才记住你的。”
他没有骗她,因为家事原因,他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来到这个学校。
一个已经组建好的团体不会轻易接纳一个新的成员,他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也不在乎自己是否被排斥。
苏窈这个名字也确实常在班里被提起,不过并不是人人的意见都能统一。有人会因她的美貌而喜欢她,就会有人因她的美貌而嫉妒她。
恰好言语又是最廉价的武器,所以他们可以毫不费力地参与“战斗”之中,不计较任何伤亡。
不过说起他能将苏窈这个名字与眼前的人对应起来,还真的是靠缘分。
因为缘分,在一个课间他迎面遇见了一个会让人一眼就动心的女孩儿。
因为缘分,他听见了一道浑厚的声音喊走了这个女孩儿,而她的名字就是苏窈。
虽然缘分这个东西听起来很玄乎,可你不可否认它真的存在,并且在你遇见那个对的人的时候,你需要它。
男孩低头去看她的反应,可她只是扯了扯唇角没有抬头,显然是不信。
男孩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感。
“既然我知道你的名字了,那为了公平起见,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
男孩故弄玄虚:“你知道比光明更明亮古代人一般怎么说吗?”
“…”
苏窈终于抬起头,幽怨的眼神直击对面一脸得瑟的男孩。
“你是语文老师吗?”
少年挠头一笑:“我这不是想让你记得更牢一点嘛。”
男孩清清嗓子:“我叫谢逾明,“叔齐久而逾明”的逾明。”
“谢逾明。”苏窈看着男孩,轻轻复述了这个名字,女孩特有的娇软嗓音挠得人心痒。
红晕渐渐攀上了谢逾明的耳根,他清咳一声拿起放在一旁的画板,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他将自己的工具一窝蜂地摆出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炭笔在画纸上跃动。
苏窈也不说话,也没问他为何突然开始画画。她只安静地支着下巴,看着少年专注于手中的画作。
一切的烦恼同难闻的烟味都已散尽,只留下点点温暖洒在两个认真的人身上。
等到太阳的温度愈发炽热,成群的树木也开始抱怨天气时,少年停住笔。
“呐,这个就作为见面礼了。”
苏窈接过画纸,一朵盛开的向日葵跃于眼前。明明只有黑白灰的变化,可画纸上的向日葵却绝不逊色于遥望过去生机盎然的向日葵。
苏窈抬眼问他;“你是美术生吗?”
她是真的惊讶于他的画工。
谢逾明活动手腕,将橡皮和纸巾收好。
“你这么说,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不过我可是一个实打实的理科生。”
苏窈又将视线挪回这幅画上:“这个见面礼我收下了,你的…我下次给你。”
“下次?”谢逾明点点头,“也行。反正我每天中午都会在这里写生,那我天天都在这里等你。”说完他就对着苏窈灿烂一笑,露出了他整齐的大牙。
苏窈眼疾手快地用画纸遮住自己即将变红的脸,翻身跳回天台,拍拍屁股上的灰,边走边嘟囔:“你天天等,我又不天天来。”
谢逾明还不罢休,他扭过身子用手做喇叭放在唇前:“明天见!”
他看见眼前气冲冲的姑娘突然停住脚步,高高扎起的马尾甩出一道弧线。
可她并没有回复他的那句“明天见。”
“所以你有纸巾啊。”是肯定句。
谢逾明一愣,想来刚才画素描的时候用的纸巾被她看到了。
“我要是直接拿出自己的纸巾,还怎么和你继续搭话啊?”谢逾明声音洪亮。
虽然苏窈已经走了有一段距离了,但他还是能清楚地看到对面那女孩羞红的脸,还有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直到女孩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他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垮下来半分。
谢逾明回过头看着不远处盛开的向日葵花海。
也许小姨说的对,他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
苏窈是跑回教学楼的,也许跑步是一个掩饰脸红的最佳理由。
在经过9班门口时,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教室内,她的教室在走廊尽头,如果在自己隔壁,那他必然是9班的了。
苏窈真觉得自己是魔怔了,明明知道他现在不可能在班级里,她却下意识地往教室里看去。
很快挪回眼神,她迈开步子走进自己的教室,但手里的画依旧攥得很紧。
回到教室,电风扇嗡嗡叫着,午休仍在继续。
高三实行单人单座制度,她并不担心是否会吵到别人。
苏窈将画放在桌面上,认真端详起这幅画。
其实她应该在他开始画画的时候就离开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
其实留下也没关系,只要她不收这幅画,他们也仍然只会是互相知道名字的陌生人并且再没有交集,但是她收下了。
苏窈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陪他画画,为什么要收下这幅画。
人生中往往隐藏着很多选择,每一个选择都将指引你走向不同的道路。
而苏窈的选择注定了她会和这个少年一起走过很多很多的路。
可如果你真要问她为什么要收下这幅画,那她可能会说是因为鬼迷心窍了吧。
但苏窈心里知道,当她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她看到的不仅是画,她也看到了那个和这朵向日葵同样灿烂的男孩,她还看到了那个一直都想追求阳光的自己。
放弃自己的念头来得总是很容易,可又有谁能真正心甘情愿地了结自己的生命呢?
此刻看着这幅画的苏窈知道她是不甘心的,所以她庆幸这个少年的到来,没让她做出错误的决定。
不过她现在仍然苦恼,纤细的食指绕着马尾,一圈一圈。
到底回个什么礼物给他才好啊。
…
今天上午的时光好像格外漫长,谢逾明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这么想的,反正他是迫不及待地等着中午的到来。
其实从昨天中午开始,或者更早,早到在走廊里第一次遇见她,他心里的那棵种子便悄悄发芽。
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每次经过她的班级时找寻她身影的眼神,他也按捺不住要再次见面时激动的心情。
但心动的不止是男孩,还有这个过去十八年一直禁锢着自己的女孩。
所有人都知道她很乖。
但所有人也都不知道,她不开心。
或许是苏窈走路的动静太大,也或许是那人本就期待着她的到来,只见那个少年缓缓转过头来对她粲然一笑,那装满春水的眸子里,只有她。
那一刻,苏窈听见了自己如鼓般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
她伴着心跳,迎着阳光,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命运。
谢逾明注意到她背着的大物件:“你背的什么啊,看起来很重的样子。”
苏窈将琴盒放在围墙上,自己也翻身上去,坐在谢逾明旁边。
“给你的见面礼。”说着,她打开琴盒,拿出小提琴架在肩膀上。
“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要送你什么,所以我送你一首我最喜欢的曲子,希望你…也能喜欢。”
她昨晚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送什么给他,直到瞟见墙角放着的琴盒。
一首曲子换一幅画不亏吧。
亏了的话,反正也不是自己。
苏窈脸有些发烫,不过她很快便调整自己投入到演奏中。
悠扬婉转的旋律蔓延开来,谢逾明微闭上眼。
他听出这首歌是《A thousand years》,他也记得电影里男女主相爱的片段。
可此时他的眼前浮现的却是见到她的第一面,是走廊里那个行色匆匆的姑娘。
画面转换,那是他不知多少次经过她的教室时,她认真做题心无旁骛的模样。偶尔看见她趴在桌上睡觉,那乖巧的脑袋,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把。
随着歌曲**的到来,他看见的是那片向日葵花海。
他缓缓睁开眼,眼前的景色与脑海中的想象慢慢重合,他偏过头看向认真演奏的女孩。
微风扬起她的马尾,也带来女孩身上的香甜。那是让人着迷的香味。
人们都说一见钟情不过就是见色起意,也许是吧。
但是人与人关系的进步却不会只起于色,更在于和那个人相处的每一瞬。
这一刻,谢逾明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枯萎的心灵终于得到了甘泉的浇灌。
乐声可以隐藏自己如雷的心跳,却无法阻止两颗渐渐靠近的心。
他明知自己的情况不应该去和别人有过多的纠缠,可是感情这件事,又如何能用百分之百的理性去控制。
他知道,他已经无可救药地沦陷了。
我一直都是更偏向于一见钟情的哈。
出于自己本能的生理性的喜欢,更加浓烈不是嘛。(害羞)
不过在日常生活中,如果见色起意的话,要考虑人品之后再交往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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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为你,我甘愿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