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交流,击破了王兰花最后心理防线,她恍恍惚惚回到石子沟,整个人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将王家人吓了一跳。
寻思莫不是考得不好,娃心里承受不住。
王兰花的爹杀了一只鸡,炖了锅鸡汤,饭桌上,一家人都有些沉默。
最后还是王兰花的娘,小心翼翼地问起,“兰花儿,要不……明年咱再考一次?反正我听你张叔说这年年都能考,这次考差了……也不碍事。”
她捧着碗,说得有些谨慎。
一旁王兰花的爹也应和着,这种让闺女不干活,成天看“闲书”的爹妈,在这种山沟沟里,可以称得上是相当宠闺女了,王兰花原本还有些食不下咽。
在爹娘说完话后,她猛然抬头看见,她爹鬓角又添了白发,她娘脸上的褶皱也愈加深邃,不过好在,身体康健,性命无虞,腊月初,她爹想上山给打点野货回来,好打打牙祭。
王兰花拦下了她爹,几日后就传来另一批上山的人,遇到了熊瞎子,死了人,她认识的……
果然有些事情变了,有些事情没变,她救下了她爹,也将郝建国这个烂人进了监狱,她该知足了。
她已经报了帝都大学,虽然高考成绩还没下来,但是前世自己被郝建国关在屋里的时日,她总是反复看高考的习题和相关报纸,她总是在想,如果她也去读了大学,郝建国敢这么对她吗,会不会后面的路就不会走得那么艰难...
对!她还要上大学,既然已经脱轨,那她就朝前看,至于津平...津平与她已是陌路人,那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她将奔赴一场光明的未来,对于即将吹来的改革春风,她也跃跃欲试,骨子里商人的基因,蠢蠢欲动。
——
秦家人从镇上回来一看,发现活生生站在屋里的秦远征,也是跟先前的白欣梅一样,险些魂儿都吓掉了,也就秦远征的娘稍微好点,她眼睛老早就不顶用了,只当是那个后生在屋里。
“三弟!”
“三儿!”
“三叔!”
一时间秦家闹哄哄的,还有上门来打听情况的大队长。
因为涉及军情机密,秦远征一时倒也不好将事情说太细,只是拣了几样要紧事,譬如为何因为战况太激烈,自己重伤,养了一段时间回部队,然后继续执行秘密任务去了,更具体的内容,他就像锯嘴葫芦,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秦家人听了个大概,李招娣拍拍胸脯,她惯来快人快语,“好家伙,这当官也不是那么容易,还得给人卖命,几年不回家,最后老婆孩子也跟人跑了。”
她这张嘴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将众人一直不想提起的事情,给推到明面上。
立时说到秦老汉痛处上,当初答应让老三媳妇儿再找个男人的事情,可是他应允下来,毕竟也不能让人家一二十出头的闺女,给自家三儿守寡不是。
现今三儿回来了,这让他可如何跟老三交代。
老三对他媳妇儿的看重,他们可是都瞧见眼里,那是断断不会放手之人,这事儿处理不好,只怕老三对自己还会心生怨怼。
这都叫什么事儿……
“招娣!咳!你先去把鸡蛋捡了。”
“我白天都捡过了,老三,你还不知道吧,这弟妹她已经又找了一个,没事儿,好汉不愁妻,我娘家……唔唔!”
她那张嘴一开口,就将众人都弄得下不来台。
众人都看向秦远征,却见他只是淡淡笑了笑,“我知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不急。”
目光摄人,让李招娣缩了缩脖子,总觉这个小叔子这次回来后,身上的气势更吓人了,这被带绿帽子了,还笑得出来......
既然秦远征已经知道了,其余秦家人一时间都不敢再说这个事,就此翻页,开始高高兴兴庆祝他活着回来。
特别是对于村口停得那辆小汽车。
“部队的车,我现在身上还有伤,所以开了回来。”
后来大家又一阵唏嘘,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却犯难了,毕竟秦家房子都是按着人头数建的。
这老三的那间土坯房已经分给他媳妇儿了,可是谁叫他又活着回来啦,这村里都知道白欣梅和宋知青处对象的事...这晚上他睡哪儿啊...总不能叫一女侍二夫,这像什么话。
大家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说不出个一二三,也不敢开这个口。
最后还是秦远征的爹,“老三,你今儿夜里跟你二哥一起挤挤。”
秦远征面不改色,抱着妞妞,妞妞已经不是很抗拒这个突然出现的父亲了,
“我就住自己那屋,都站着干嘛,吃饭吧,对了我还带了些肉,和奶精,布料,挺多东西的,娘,你看着弄几个好菜。”
闻言,白欣梅脸上有些烧红,想起了她和秦远征第一次做那事儿的时候,就是在那个屋,这...她心里乱糟糟,理智上告诉自己得快刀斩乱麻,但是现实根本容不得她有片刻犹豫,秦远征已经安排好了。
其他人看他这么说,再看面色古怪的白欣梅,也识趣地走人了,毕竟他们都是秦家人,虽说道理上是他们远征一走很多年,老三媳妇儿快要组建新家庭的时候,又回来啦。
但是明显远征他放不下啊,这肯定是帮着自家人说话,至于那个什么宋知青,本来就是下乡的知青,一不知底细的外乡人,但凡老三媳妇儿长了脑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等屋里又剩他们两个人时,白欣梅已经镇定自若,秀气的眉骨微微拢起,“远征,这,恐怕不太方便。”
她不会阻挠女儿和秦远征亲近,毕竟秦远征已经当大官了,有个当大官的爸爸,妞妞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这人回来时,穿一身常服,没有军装,看不出是什么军衔,不过能动用公家车,想来级别不低。
秦远征低头抚摸着女儿的蝎子辫,她已经睡着了,乌黑细软的头发,养得很好,跟她的母亲一样,只可惜这一切都是另一个男人带来的,他,不喜欢。
“可我们还是夫妻,我并没有死,我们领了结婚证,我们的婚姻是受法律保护的,姓宋的,这么博学,应该知道敢破坏军婚的后果。”
吃醋的男人,面孔并不好看,含沙射影地说些话,那模样可以说十分丑陋,他在说现在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他们的婚姻依旧合法,姓宋的就是小三,还是男小三,也不知道这个男的,哪里来得勇气,明知道他回来了,还贴着梅梅不放。
白欣梅蹙着眉,似乎对于这样的秦远征十分陌生,在她旧有的记忆里,秦远征没有这么刻薄,他更多是像一棵乔木,高大挺拔,沉默忠诚永远屹立在她身旁。
可她不想得罪秦远征,也不想和宋知青断了,起码得等她考上大学后...她也有自己的计较。
“远征,这不是他的错,当然,这件事每个人都是无辜的。”
“所以我该将自己的老婆,拱手相让给别人吗?梅梅,你告诉我,是不是这个理。”
说这句话时,秦远征十分平淡,情绪极其稳定,并没有将自己愤怒疯狂的想法外泄,所以叫白欣梅觉得,自己还可以和这个刀口舔血的男人,讨价还价。
她被噎住了,有些没好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从来不会反驳我。”
显然,她用了一种错误的方法,她试图用以前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秦远征,来说服现在的秦远征。
她全然没想过,为何秦远征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原因。
“我被下了五次病危通知书,每次在手术台上,我都想着你,我才活下来了,我一闭眼,就想起你对我笑,想起你在我怀里哭,你要我怎么办,梅梅,因为你,我上了军校,结婚四年,你永远在怀念以前的生活,我得去拼,去挣,但是一个成分不好的妻子,让我一直上不去,我只能赌一次,现在我得到了,能满足你欲求的权利地位,你不要我了,你说叫我怎么办。”
往昔秦远征十分不屑于,说女人对自己事业的影响,他并不在意妻子成分不好,所造成自己事业的窘境,可惜妻子欲壑难填,他却无法满足。
现在他最爱的女人,要离他而去,他开始卑鄙到,用这种挟恩图报的方式,让这个女人对自己妥协,当然如果失败,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被这番平静却压抑的质问,白欣梅垂着眸,眼皮微微颤动,不知在想什么。
几时,她抬起右手,柔软瓷白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男人脸上粗粝狰狞的疤痕,天色渐暗,只能看见不远处袅袅炊烟,狭仄逼人的土坯房里,氤氲着暧昧与灼情。
他冷峻的眉眼,凝视着她,晦暗不明。
“远征,你疼不疼。”
她清丽好听的声音就这样响起,抚平了秦远征已有些激狂躁动的心。
秦远征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女人,已经背叛他的妻子,握住那只在自己心头点火的小手,他原谅她的一切不忠,凡她所给予,他甘之如饴。
小天使们,实在不好意思,过年家里酒席太多了,呜呜呜,答应的加更,肯定会有的,保证在这周内,预计明后天这个年,就过得差不多啦,不会再拖拖拉拉的,不会说话不算话的,小人发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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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七零俏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