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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里是来自天启娱乐公司的好几通未接来电，光是她的经纪人兼公司艺人总监——孔雨就打了好几个来。
林涂悠没管，直接把杜科从《失语》的所有群聊里移了出去。
开机仪式结束之后，白慕涯好几次看着她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犹豫着没有上前，只是站在角落里看着林涂悠，眼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疑惑和探寻。
很快，一个叫“曲周”的人就进入了主演群聊中。
曲周：【大家好，我是饰演“申莫”的曲周，以后也请大家多多指教！】
一时激起千层浪，有不少人甚至是在看到这条消息后才知道剧组里的一个重要角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忽然换了一个人。
曲周在好几个群里都发了言，底下很快就跟出了一片“欢迎”和各种表情包。
杜科在剧组里的名声并不算好，喜欢迟到、爱耍大牌、脾气差又看不起别人，工作人员大多都不喜欢他。
所以，在忽然接到这个换人消息的时候，有好几个人都觉得格外解气又开心。
“不过怎么忽然就换人了？今天不是就要开拍了吗？这也太突然了。”
“不知道，我也是刚刚看到群消息才知道换人了的。没人通知啊。”
“开拍忽然换人，这里面绝对有大八卦！”
“哎呀，你醒醒吧。其实也没什么大八卦。你们还不知道吧，今天那个杜科又迟到了！加上这次迟到了三次了，给咱们总导演气得不轻！于是——林导一声令下，直接就让换了人！就是这么干脆利落！”
“我去？真的假的？那个杜科不是投资方的人吗？之前林导虽然不喜欢他但也一直忍着，我还以为他很有背景呢。”
“有背景肯定是有背景的。你们没看到之前那个杜科在剧本围读的时候连导演的话都不放在眼里吗？估计林导都忍他好久了，这要是没背景早就被踢出去了。”
“那现在这是……”
“啧啧啧……只能说林导不愧是林导，有个性，有魄力！实在太帅了！”
“诶诶诶！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我就站在林导旁边！你们是不知道林导听到那小子又迟到的时候直接说换人有多酷！什么时候我也能那么有底气啊！”
“我靠！林导威武！少了他我们的工作环境简直直接提升了一个档次！从今天开始，林导就是我的新偶像了！”
“加一！”
“……”
饰演申莫这个角色的新人选曲周其实就是那个在开拍之前忽然被换角的倒霉蛋。
但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能把别人给换下来，而且换掉的还是那个曾经把他换下来的人。
难道这就是所谓天道好轮回？
曲周不知道，他现在已经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一接到经纪人的电话就从床上直接跳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飞去片场。
那可是大制作《失语》！那可是林涂悠导演！
曲周在去往片场的路上简直如坐针毡，一是兴奋，一是害怕。
“我们不会迟到吧。听说林导很不喜欢迟到。”
“曲周你都问了我八百遍了！没有没有！导演说了让我们明天上戏之前到了就行了！”
“哦。”
曲周乖巧地点了点头，但最终还是不放心地给导演发了个消息。
林涂悠看着手机里曲周发来的那篇“保证书”与“军令状”合二为一的小作文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曲周是个不错的演员，就是性格有点“憨”。
不过，倒是挺适合这个角色。
前世他被换角了之后一蹶不振，沉寂了好一段时间，直到几年后的一个角色才重新让他回到了大众视野。
后来林涂悠和他再次合作的时候，曲周还曾向她吐露过心声：在那些最难熬的时候，他也曾一度想过要不要退圈。他或许根本就不是演戏的那款料。
林涂悠想了想，还是回了一条信息。
林涂悠：【不用太有负担。申莫这个角色我本来就想选你的，好好加油，你很有潜力】
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公平。
有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有的人明明有能力，却拼尽全力也看不到希望。
林涂悠能做的不多，但至少她可以尽力让那些本就该发光的人能被更多的人看到。
正值秋季末尾，天气有些凉。
余光中，贺知念仍然穿着一身略显单薄的外套，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一把小椅子上，手里捧着剧本，看得不亦乐乎。
林涂悠心头一惊，仿佛透过这一幕看到了多年以后的那个贺知念的影子。
他不该有那样的结局。
太孤独的话，也许多陪他聊聊天会好一些吧？
脑子里有了这样的想法后，林涂悠就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贺知念的旁边。
光源被挡住，贺知念下意识抬起了头。
在看到林涂悠的脸的时候，他的脸上瞬间浮起一抹欣喜。
“导演！”
“奥，嗯。你……剧本上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林涂悠的大脑高速旋转着，拼命寻找着话题。
“啊……当然有。”
贺知念点了点头，从旁边搬了一把小椅子过来。
林涂悠顺势坐了下来，下一秒，一股淡淡的清香就顺着贺知念的方向钻入鼻尖。
忽然拉进的距离让林涂悠有些不适应。
只是正常的讨论问题的距离而已。
林涂悠自我安慰道，一边想着还一边往四处望去，检查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或者摄像头。
没办法，PTSD了。
目光下移，贺知念的新剧本上已经被各种画线和小字旁批填满，短短半天，上面就已经布满了阅读的痕迹。
有这样的男一号，林涂悠表示很欣慰。
对于贺知念的专业能力，林涂悠没有丝毫怀疑。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太多作品，也还不是那位娱乐圈最年轻的影帝，但贺知念身上的灵气是掩盖不住的。
和他合作过的导演都对他赞不绝口，仅仅几个角色的惊艳亮相就让他从一个无名小卒很快就升到了一线演员的位置。
如果说白慕涯后来的成就是靠运气、努力和积累的话，贺知念的成功很大程度上来源于他惊人的天赋。
他天生就该是个演员。
林涂悠在选角的时候看到贺知念的表演片段之后，几乎立刻就定下了男一号的人选。
她知道，贺知念自从出演《习惯性告白》一炮而红之后，找他的剧本一定不会少，但当时的林涂悠却坚持要邀请到这个人。
甚至一度觉得，如果贺知念不来演徐安的话，那么《失语》也就没有继续拍下去的必要了。
好在，邀请发出之后很快就传回了好消息，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
思绪在此时止住。
林涂悠看向贺知念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歉疚。
是她辜负了贺知念的信任，辜负了很多人的信任。
“你要是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和我说。”
“没有。”
贺知念摇了摇头，但随即又自我否认道：“不是……我是说，我确实有很多想和导演一切讨论的地方。”
贺知念赶紧翻了翻剧本，修长的手指拂过纸业，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林导，设备准备好了。”
工作人员找了好久，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看到了总导演大人，匆匆跑过来后，却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一枚来自贺知念的充满怨念的眼神。
“好，那我先走了，下次有时间再一起讨论吧。你先准备准备，应该一会儿就有你的戏了。”
“嗯，好。”
贺知念扬起一个无害的微笑，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不悦只是个错觉。
林涂悠匆匆离开，检查完设备之后又把贺知念和白慕涯喊了过来。
今天主要就是拍这两个人的戏，林涂悠不仅要确定好演员的状态，也会在开拍之前为演员们讲戏。
拍摄场地是在一所学校里，此时的贺知念和白慕涯都已经换上了一身蓝白相间的经典校服，脸上也尽量保持着最原始自然的妆容状态。
好在贺知念和白慕涯的底子都不错，即使是不化妆也能抗的住她的镜头。
一进入工作状态，林涂悠就又换了一个人。
她手里拿着剧本，脸上还架上了一副眼镜，虽然年纪轻，但气势却能震慑住整个片场的人。
林涂悠一边给两人讲戏，一边还得分神去确认全场各种机器、人员的调度。
和贺知念和白慕涯交流完，她还得和群演们交代待会儿要拍的那场戏的内容。
能进林涂悠的剧组的群演那也是经过千挑万选出来的。
在她这里，演员没有什么高低之分，只要出现在了她的镜头里，所有人都得拿出最好的状态，绝不能脱离人物之外。
“我再强调一遍，不要出戏、眼神不要乱瞟！就算只有一个镜头扫过你也绝对不要松懈。请记住，你们是演员。”
群演们闻言也被带动起了情绪，心里升起了一股责任感。
机器架好，摄影师、打光师和各种工作人员就位，林涂悠顺手拍了拍贺知念的肩膀，然后转身回到了导演专属座位上。
“一场一镜一次！”
“Acti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