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绮果然没骗人,谢四太太做的面食好吃到让人口齿留香,欲罢不能,尤其是豆腐包子和水晶蒸饺,梁萦连吃带拿,提了两笼新鲜的回家给她娘。
宜兴县主不重口腹之欲,略尝两口便放下:“你干的事儿,尾巴可扫干净了?”
梁萦又捞了一个包子,点点头:“玉竹收拾的,知情的人都打发去别处了,您别太操心,他们就是知道了不敢如何。”又不是她拿刀逼着邱仁和乔云烟苟合。
宜兴县主横她一眼,却没再说这事,母女两个坐在一处聊天。
延松院的桃枝过来请梁萦:“四太太和二小姐来了,老太太请姑娘过去说说话。”
梁萦不想去,可是不去她爹回来一准得黑脸训人。
“娘,我去一趟,您给我留几个包子。”
宜兴县主优雅的擦擦嘴,从头到尾没给桃枝一个正眼。
梁四太太蒲氏是老太太的小儿媳,梁萦四叔的正房妻子。老太太有两个儿子,大的是梁甫,小的就是四老爷梁誊,宜兴县主生下梁萦姐弟后,梁家分家,四叔一家搬出国公府,四太太也从高门太太变成不入流的小官夫人,她的儿子女儿也跟着做不成国公府小姐少爷。
对一手造成分家的宜兴县主,四太太积怨已久,二小姐梁菁菁深受母亲影响,自记事起就恨着梁萦,如果不是梁萦母亲霸道,她也该同梁萦一样,有数不尽的珍宝首饰,穿不完的绫罗绸缎。
梁萦过来打了个招呼就走人,老太太面子挂不住,就想拿乔:“你说有你这么当孙女的没有,陪祖母多说几句话能要你命的还是怎么着?”
“我怕我说多了您老人家不自在,”梁萦撩撩眼皮子,老太太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每回跟她说两句就上火,偏偏不长记性总爱找茬。
“你这丫头,”老太太心口又疼了,想叫唤两声,又见梁萦一脸看好戏的神情,立时气得不疼了:“我不跟你耍嘴皮子。”
“哦,那我走了,”梁萦转身要走。
“大侄女别忙着走啊,”蒲氏上来拉住她,不阴不阳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侄女多不待见我这个婶娘呢,见了我一句问候都没有,哎哟,真真是公主府的大贵人,我们小门小户的高攀不上了……”
梁萦甩开她:“四婶有自知之明就好。”
“老太太……”蒲氏闹了个没脸,转头就哭上了:“我就知道梁家没我们的立足之地,当年我刚生下菁丫头,就把我们撵出去,可怜我们菁丫头才生下来就在大风大雪里被赶出家门,害了一场病,到现在身子骨都是弱的,我们家没钱没势,请不起太医,也买不起好药材……”
四房是冬天搬出去的,但绝不是蒲氏说的那么凄惨,大房和四房当年是平分的家产,老应国公手里的东西和老太太的嫁妆,大房一分都没多要,过后老太太私底下还塞了一笔银子给小儿子。四房如今混的惨,纯粹是梁誊和蒲氏自己败家,梁誊仕途不顺,一直在六七品徘徊,想往上钻营却摸不着门路,蒲氏不善经营,一家人又放不下国公府的富贵,分家后依然照着国公府的规矩过日子,大肆挥霍,仆婢成群,十几年下来,金山银山都不够她们吃。
蒲氏不反思自家,反而变本加厉的怨恨上宜兴县主。
蒲氏一嚎,梁菁菁也跟着哭:“我身子骨弱没事,可是娘当年还坐着月子……”
“噗哈哈哈……”梁萦没忍住笑:“你们家坐月子坐六个月……”
还坐月子呢,也不怕笑掉大牙,梁甫就是再糊涂也不可能让弟媳妇坐着月子离开梁家,梁菁菁身子弱更是笑话,当年搬走后她是病了一场,可小孩子哪有不生病的,也就是蒲氏不要脸,拿这个当话柄,在外人面前诉苦,就差没明着说大房容不下他们。
老太太听了蒲氏一席话勾的也跟着伤心起来,被梁萦这么一笑,眼泪一下就卡在眼眶出不来,不上不下的窘在那里。
“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在老太太面前,梁菁菁也不怕梁萦:“给我娘道歉,否则我这就去告诉大伯父,看大伯父怎么罚你!”
“你现在去没戏,他在兵部衙门上值,得晚上才能回来,”梁萦岂能怕她,要不是看在她爹的面子上,她能把梁菁菁的头拧下来。
说完也不理会跳脚的四房母女,端起老太太的莲子羹一口喝完,抬脚就走。
“诶…..”老太太拿着空碗,心疼坏了,南湖新摘的莲子,她都还没吃上一口呢。
梁萦走的干脆,自然也不知道蒲氏母女来国公府的目的是兴师问罪。
南园宴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梁菁菁才从相熟的姑娘那里听说,那姑娘知道她是梁家二小姐,就问大小姐怎不邀她去。梁菁菁虚荣心极强,最受不了的就是顶着梁家小姐的身份,却与梁萦有着天壤之别。
回去跟蒲氏一说,蒲氏立刻恼上了梁萦,带上梁菁菁来找老太太讨说法。老太太一听也跟着生气,在她心里虽然最重要的是两个儿子和大孙子,但梁萦不跟亲叔叔的女儿亲,让她觉得丢面子,南园宴那样的场合,请外人却不请亲堂妹,不是让外人笑梁家姐妹不和么。
老太太脑子一热,就让桃枝把梁萦找过来,结果她还没说教,就被这急性的母女俩搅合了,还赔上一碗新鲜的莲子羹。当下就没了心情,借口精神不济要休息。
蒲氏和梁菁菁受了一肚子气,不甘心就这么走了,硬是赖在延松院说要服侍老太太,其实是想等梁甫回来。
梁萦接着回琼熙院陪她娘。
公主府失窃案没有闹得人尽皆知,宜兴县主回去了一趟,梁萦心里存着事儿,想着她娘可能知道什么,就寸步不离的跟着,结果什么也没发现,她娘也只当是普通的盗窃。
宜兴县主都不知道的秘密让梁萦好奇心更重,只想立刻去宫里逮住李琰,逼他说出那日与外祖母的对话。
在家里憋了几天,梁萦到底进了宫,结果没逮到李琰,碰见了李弗。
“我正跟母后说呢,思思就来了,”李弗亲热的拉她坐下,越不喜欢梁萦,表现的越热情,一举一动都挑不出毛病来。
梁萦拂开她的手,先给皇后请安:“娘娘近来身体可好?”
“好好好,一切都好,”皇后顺势拉过梁萦的手,让她坐在床边:“你多进宫来看看我,我就更好了。”
李弗握紧双手,笑语晏晏的挨着梁萦坐下:“我就说母后偏心,思思一来,您眼里就没有我这个女儿了。”
“说什么呢,”皇后拍她肩膀,“都当了娘的人,还跟妹妹吃醋,你如今嫁了人,自有别人来疼,我疼你有什么用,还不如多疼疼思思呢。”
李弗笑容顿了顿,然后又朝梁萦眨眨眼,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来。
梁萦素来烦这些嘴上的机锋,只作听不懂:“娘娘疼我,我就受着了,弗姐姐也别吃味,疼我的人多了去了,认真算起来,只怕不够你难受的。”
李弗被梁萦挤兑惯了,因此也还受得住,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
从皇后宫里出来,梁萦出了一口长气,皇后对她确实很好,但每回来这里她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太皇太后气色不比往常,一问才知道是前段时间贪凉,多吃了几口瓜果。
梁萦懊恼道:“太奶奶怎么瞒得这样紧,都不叫人告诉我一声。”
“不过是受凉罢了,何必闹得大家不安宁,”太皇太后病了一场,气息有些不足,说两句话就得停下来歇歇。
梁萦赶紧给她顺气:“受凉也不是小毛病,您如今年纪大了,事事都得小心,什么也比不上身体重要,您别忘了,将来我生了孩子还得靠您取名字呢。”
太皇太后笑眯了眼睛:“取名字也得你先嫁人才行……”
梁萦三月份满的十六,正是定亲的年纪,不过她一直没遇到看得顺眼的男人,人身大事也就不着急。
“所以才要您老人家健健康康的,不然谁陪我挑女婿去,”梁萦虚虚的靠在太皇太后身边,不敢把力量全压上去。
太皇太后摸着她的头发:“好,太奶奶一定给你挑个天底下最好的女婿,到时候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不仅要风风光的嫁,您还得看着他,要是他敢欺负我,您可得给我做主……”
梁萦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太皇太后说话,半个时辰后,太皇太后渐感疲倦,梁萦又服侍她睡下。
梁萦把金姑姑拉到偏殿,严肃着脸:“姑姑告诉我,太奶奶到底是什么时候病的,”上一次进宫是七月初,到现在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她竟然完全没听到太皇太后生病的事,连大长公主都没露口风。
“回姑娘的话,就是上回您来之后的那几天,天特别热,内务司送来几框子西瓜,偏巧娘娘胃口不大好,那西瓜新鲜爽口,娘娘就多吃了几口,谁知道……当夜就开始腹泻,折腾一宿,第二天又发了热,请了太医开药,吃下去倒也好了些,只是一直没去根,太医说娘娘上了岁数,体内正气不足,需得慢慢将养……”
金姑姑一脸忧色,太皇太后这么大年纪,就怕有个头疼脑热的,她们平时也有十二万分的小心,可谁知……一个西瓜就坏了事。
梁萦眉头紧皱:“把太医院的人都请过来,再给娘娘把脉。”区区一个受凉治了一个月,宫里又不缺医少药,再是上了年纪也该痊愈才对。
爷申榜了
爷落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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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