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会下蛋 第2章 第 2 章 牙印

怔住大概几秒，林佑猛地把实验体推开，他以为是亲人之间，就像平时妹妹亲他的脸颊那样的亲吻，怎么会是亲……亲嘴！

“唔……”

回过神，林佑看着被他推倒在地上的实验体，少年身体瘦弱，细细一条胳膊，扶着倒下椅子的手在发抖，手背上的青色更加明显，林佑于心不忍，站起来去扶实验体起来。

白色的毯子不经意掀开一个小角，底下的皮肤凹凸不平，滑腻腻的，呈现出黑褐色，鲜红的血管裸露在空气中，如心脏般一起一落。

林佑的眼睛只看了一瞬便挪开，然而异样还是被实验体捕捉到，实验体力气异常的大，推得林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然后扁着嘴一个人用手臂支撑着爬上椅子。

“你出去！”明明是他错了，可少年却眼睛委屈地噙着泪。

见实验体的情绪不稳定，林佑捡起地上的书放在书架上安安静静的退出去了。

林佑深呼一口气，或许他不该把实验体当做孤儿院的弟弟妹妹来对待。因为少年具有欺骗性的外表，林佑从看见他起，便忽略了事实——他是实验体，非法研究所做的实验能是什么正经实验。

而他刚刚的行为明显刺激到了实验体，就算心智不成熟，实验体也能明显观察到自己与他人的不同，偏执应激是正常的事情。

现在他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惹实验体生气后，这份工作还能不能保得住，毕竟这份工作真的很简单，随便换一个人都能代替林佑。

看一眼背对他生闷气的实验体，林佑索性不再忧虑，反正钱已经打到医院账户上了，也不能要回来，不能照顾实验体的话，他这里当个清洁工就行，大不了多做几个月。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林佑准时按熄电子屏幕，抬头一看，玻璃房内的实验体悄无声息的挪进窝里，只剩一撮卷毛压在被子外面。

林佑按照早上的步骤做好午饭端进去，实验体不像早上那样一骨碌爬起来，而是继续窝在被子里，还特意把露在外面的卷毛都收回去。

“吃饭了。”

实验体仍然在赌气不愿意出来。

林佑无奈，只能哄小孩似的蹲下来和他道歉，“对不起。”

“你是嫌弃我吗？”听见林佑的声音，实验体早就憋不住了，迫不及待钻出个脑袋，眼眶微红，显然是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

林佑愕然道:“怎么可能，我为什么要嫌弃你？”

顿了一下，他伸出手摸实验体的脑袋，“我不嫌弃你，只不过你不能像上午那样随便亲我，那是恋人之间才能做的事情。”

实验体似乎懂了似的乖乖点头，小声和林佑道歉。

解决了刚开始的小矛盾，林佑接下来和实验体的相处就很愉快了。

除了吃饭和打扫卫生的时间，林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玻璃房里面和实验体一起看书。当然，不是看书架上的儿童必读书籍，林佑有自己的电子书看，他的个人终端里面储存的电子书够他看个一年半载的。

在实验所里的生活很简单但不枯燥，林佑不知不觉在这里工作了十多天，和实验体渐渐熟悉起来，而据他十几天的观察，实验体的心智绝对不超过十岁。

他有时候会发点小脾气，但不用林佑哄，不出一个小时就会歪着身子挤到林佑身边，低声问些简单无趣的小问题向林佑示好。

奇怪的是，这十来天中，林佑很少见到方博士，更别提想象中惨无人道的实验。少年就像一只弱小畸形的小兽，被圈进在此，每日。着些重复无趣的事情，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名字？他们都叫我8号。”在一次林佑习惯性想喊少年的名字叫他起床，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之后实验体是这样回答的。

林佑想起每日走进实验室时，门口十分悬挂的泛着寒光的金属牌，上面是一个腥红的“8”。

很想给实验体取个小名方便称呼，话在说出口前被林佑生生咽下去，没必要，还有两个多月他就要离开这里，产生感情上的纠缠实在是不明智的行为，更何况，他能离开这里，实验体不能，他不需要在实验体心里留下深刻印象。

“那我以后也叫你8号。”林佑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少年没发觉他有一瞬间的不自在，笑容依旧明媚。

现在是属于林佑的午饭时间，实验体的笑容第一次如此刺眼，林佑赶紧掐着点出去了。午饭也在实验室的角落食用，林佑出去的时候方博士提着他的饭盒刚好进来。

“喏，给你带的，改善一下伙食。”

林佑接过饭盒，里面平淡无奇的饭菜上躺着一个巴掌大的鸡腿，泛着蜜色光泽，放的时间有点长，酱汁已稍微凝固了。

“谢谢。”鸡腿对林佑来说算是佳肴，一般来说，他在孤儿院只有在生日当天和过年的时候才能分到一个鸡腿吃。

“我过来是顺路通知你一件事，以后每隔两天晚上，需要你实验室里住一晚。”

林佑放下筷子，负责人从没跟他提过晚上需要和8号住在一起。

方博士吊儿郎当靠在墙上，“别紧张嘛，又不需要你做什么，不用和小可爱睡在同一个窝里，会在外面另外架一张床，最近实验情况有点特殊，这儿离不开人。”

见林佑垂眸思索，方博士做捧心的动作说“不然这样，加钱！睡一晚50个贡献币怎么样！我可是用自己的工资补贴啊！”

“可以。”看在贡献币的份上，林佑稍作纠结后答应了。

“OK，就这样说定了！你晚上可以先回去洗漱再过来，或者在实验室里洗也是一样的，但不保证**哦。再见，鸡腿趁热吃！”

方博士换了外套，风风火火出去。林佑在原地慢慢吃着冷掉的饭菜，心里忐忑，偶尔抬头望一眼不停盯着他的实验体，忽然有点后悔答应方博士晚上睡在这里，但50个贡献币的诱惑对他来说太大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夜晚，林佑回到宿舍洗漱一番后回到实验室。晚上的实验室灯光变成暖调的橙色，打在金属质感仪器上，模糊边缘，莫名增添几分柔和，仿佛实验室也不是什么可怕的地方。

玻璃房旁边多了一张灰色折叠床，林佑走进才发现实验体上半身靠在玻璃上，稍微带点肉的脸颊被压扁了，看见林佑过来亢奋的和他打招呼，简单修剪过的卷发一抖一抖的。

“晚安。”林佑对实验体露出浅笑。

实验体在里面也对他用口型说着晚安，但没第一时间缩进窝里，而是撑着脑袋看他，眼睛在橙色柔和灯光下犹如深邃的深蓝色宝石，头发的色泽温暖深沉。

林佑没太在意，这段时间里，少年经常没事就盯着他看，他早就习惯少年时不时莫名的注视，大约是实验室待的太无聊，对他一时新鲜而已。

躺在折叠床上，眼睛扫过角落里隐蔽的摄像头，林佑心里总是不太舒服，在关灯前，他又起来检查一遍玻璃房的锁，锁好了没问题。

林佑这次比以往入睡更快，明明睁开眼睛对着天花板，上下眼皮却没一会儿直打架，生锈的天花板晃出多重影子，一会儿离他近，一会儿离他远。

身上的被子轻飘飘如羽毛，又忽然化作浓稠的黑泥压在他身上，手脚俱被黑泥裹住，冰凉感顺着裤腿往上蜿蜒，在皮肤上滑动，林佑被冰的一哆嗦，可实际上他仍然被鬼压床般动不了。

只有冰凉滑腻的东西包围他的四周，几乎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一晚上，林佑都被可恶的黑泥骚扰，起来时疲惫感如附骨之疽，整个人在镜子里显得没精神。

照例给实验体准备早饭，今天的实验体没有赖床，精神奕奕坐在椅子上等早饭，还对林佑说了声早安。

林佑严重怀疑是实验体把自己是精神气全给吸走了。

“这个送给你！”8号举着一朵纸做的花送到林佑面前。

“谢谢。”

花做的很精巧，玫瑰花瓣栩栩如生，不完美的大概是花瓣上面有字和各种混杂的图案，这是实验体用他的学龄前儿童必读书做的。

一本书只做出了这一朵。

熬到晚上，林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脱掉衣服检查自己的身体，想了一天，他总觉得昨晚被不知名玩意儿压住的记忆不是幻觉。

身体上没有任何痕迹，唯有的几道淡色淤青是他在实验室不小心磕到的，快看不出来了。

难道真是他产生的幻觉？林佑开始自我怀疑，可那冰凉滑腻的触感过于真实，他甚至感觉那东西生命旺盛。

或许是实验室的药物让他产生了幻觉，林佑瘫在床上想，方博士让他睡在实验室果然没好事。但是50个贡献点他还是想赚，毕竟是他和妹妹三天的伙食费，再说，方博士想拿他做实验的话，他现在也不可能逃得掉。

翻个身，左手上的个人终端有些紧，林佑松开腕带，发现腕带这些天用下来有些脏了，干脆解下来洗洗。

林佑皮肤薄，腕带的质量不好，手腕经常会被挤出一串红印，没太在意，他起身去清洗腕带，脑袋先一步察觉不对，闪过方才的略过的画面，他动作一顿，重新举起手腕。

手腕侧面赫然是一排快要消失的整齐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