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赛博精神病 第12章 女妖之眼（十二）

随着幻舞头带发出刺眼夺目的高频率白光，今玄感到一阵天翻地覆，再次睁开眼时，差点没吐出来。

今玄看见自己坐在一张木质书桌前，桌上放着一本展开的笔记，纸张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什么情况？”这是他第一次体验幻舞，还未搞清楚状况，只看见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触碰向这本破旧的笔记。

不，这根本不是他的手！

这只手皮肤粗糙，肤色暗沉，看起来十分苍老，袖口的样式也并非今玄今天穿的西服，而是类似他记忆中欧洲贵族服饰那般繁复华丽。

一大段信息如泉水般涌入他的脑子，他现在是阿蒂尔·库利巴利，六十五岁，一位语言学大师，掌握着超过十种不同的语言，同时也是一名古籍收藏家，眼前的这本笔记正是阿蒂尔最新淘到的古籍。

苍老的双手抚过泛黄的书页，今玄感受到一股欣喜、渴望的情绪，这种体验逼真到仿佛他真的就是阿蒂尔。

“这就是第一视角幻舞吗？果然够沉浸的......”

他翻动着书页，迫不及待阅读起那些像虫子般蜿蜒扭曲着的文字，惊讶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懂。

今玄心中升起无名怒火，开什么玩笑，他现在可是阿蒂尔，作为一个精通数十门不同文字的语言大师，居然还能碰上没见过的文字！

他努力克制住幻舞带给他的不甘与愤怒，从上衣口袋取出一方黑色的面纱，其上还散发着浓重的玫瑰花露气息。

他用苍老的双手将这块女士面纱蒙在自己长满皱纹和老人斑的脸上，看起来滑稽又诡异。

【名称：魔女的面纱】

【危险等级：Ⅰ】

【来历：拥有晨曦般美貌的女巫用这块黑色的面纱来阻挡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博学多识，世界上没有她不了解的知识，没有她不认识文字，同样没有她开启不了的大门，她昼夜不息，只为翻译那些与当前文明断代的古老典籍，将遗失的知识传续，在被裁判所绑上火刑架时她仍不愿取下面纱，女巫消失在狰狞的大火中，唯独这块面纱毫发无伤。】

【特性：佩戴者将会变得博学，通晓娜米尔语在内的五十种隐秘语言，同时佩戴者会感受到炽热的火焰灼烧，长时间佩戴会被熔为灰烬。】

【注意：请在无光且静谧的环境下佩戴，且佩戴务必保持专注，否则会承受更加剧烈的灼烧。】

随着新的信息涌入脑壳里，今玄果然感觉到一阵灼烧带来的刺痛，他不敢多去思考，急忙吹灭桌角的蜡烛，屏气凝神专注阅读起面前的笔记。

这本古籍名为《漫游日记》，作者只署了A.Y两个字母，并未留下全名。

今玄随着阿蒂尔的翻动，大概了解了这是作者A.Y记录自己在一个名为“灵界”的地方进行漫游的笔记，奇怪的是他似乎并未将自己当作笔记的主体，而是着重讲述了灵界的混乱与无序。

“塔尖在猎犬的头顶，而塔身在白云之上，灵界没有供人行走的道路，血肉是这里最重的物体，唯有羽翼般的灵魂可以长久停留。”

“四周漂浮着的是秘史的泡沫，古老又强大的奥秘符号就藏在这一个个迷人又危险的泡泡之中。”

“漫游灵界请扶好你的头颅，看好你的手指，一不小心它们就会溜到位面的罅隙中，有去无回。不要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灵界生物沟通，它们皆是奥秘的化身，话语皆为神谕，没有足够的灵感聆听神谕只会让你意识破碎。”

“跟上女妖的脚步，避免迷失其中！”

......

笔记很快翻到最后，今玄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些都是什么和什么！

作者是在什么样的精神状态下才能写下这样颠三倒四的文字，他仅仅是认真阅读了几分钟就感受到灵感的耗尽。

与此同时，他的注意力被用红色墨水书写的最后一段话吸引：

“万物皆可解构，只需要足够的灵感。灵界是无序的，它的颜色、景观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生变化，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里藏着一条路径，通往最伟大、最博学的主的怀抱。漫游者们，冥想吧，待到拥有足够灵感时，灵界的大门自然会降临你身边，通过它，洞悉世界的奥秘，成为主最忠实的仆人吧。”

谜语人...

今玄在心中吐槽一句，随后感觉到阿蒂尔自行使用附着在灵魂深处的灵感，开始尝试结构笔记上的文字，扭曲的一个个字母漂浮到半空中，被他的灵感逐渐拆解，之后又慢慢聚合在一处，重新组成一个奇异的奥秘符号。

“文字是秘术的载体。”

今玄心中有了明悟，同时感觉到自己灵魂中的附着的灵感潮水似乎更多了一些。

“你很聪明，莱因哈特，只是观看一段通识幻舞就能提升灵感。”兰波机械的声音十分突兀地在耳边响起。“现在你理解什么是秘术了吗？”

兰波像是一个给学生准备随堂小考的大学教授。

今玄揉了揉因初次体验幻舞而有些发昏的额头，语气中带着些不确定，“本质上是一种以超凡力量为载体的隐秘知识？”

“完全正确，莱因哈特，你可以得一百分，其实有一句来自蓬莱的俗语非常简洁的解释了秘术的本质，‘知识就是力量’。”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用没有起伏的语气说着这样祝贺的话非常的诡异啊！另外你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今玄在心里嘟囔了两句，随后和兰波交流，“幻舞里那块面纱是什么情况？”

“它每日都和女巫身体接触，被她强大的灵感‘污染’了，获得了强大的解密力量，同时也伴随着负面作用，现在的净化猎人把这些被灵感污染的神奇物品称为‘奇物’，根据特性强度及负面作用的危险程度分为1-9个等级，目前你作为未经猎人等级测试的空星猎人，无权使用奇物。”

“那灵界又是什么地方？”

“秘术的本源之地，进入灵界的方法随着女妖一族的消失也失传了，但是我们拥有通往不同秘史泡沫的幻舞，供净化猎人们前往学习秘术，你可以使用足够的功勋点兑换。”

一听见是要“花钱”的，今玄略显失望的哦了一声，“那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准备下一段幻舞，这将为你讲述不同秘术所归属的不同领域，稍等，我正在申请不同秘术芯片的使用权并为你构建幻舞。”

“等待期间，我建议你换上测试灵感的装置，我需要根据这个评定你的猎人星级，这是入职的必经之路，可以为你节省不少时间。”

他将灵感测试装置在今玄的义眼视域中标记了出来，这是一个装有六个灯泡一样物件的头盔，黑色的长线连接着一个屏幕，“看起来像是烫头发用的，迈克的工作室其实是个发廊吗？”

“莱因哈特，我们准备开始了。”兰波催促了一句。

滴——滴——

今玄刚戴上头盔，刺耳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让他莫名想到那台银白色的精神状态鉴定仪。

六个灯泡同时亮起红灯，今玄看见屏幕上的曲线不停跳动，像过山车一样不稳定，提示音断断续续折磨着今玄疲惫的灵感。

长久的一段沉默之后，今玄忍不住开口询问，“兰波？你怎么不说话了？”

兰波没有波澜的声音响起，“我在检修机器，它似乎坏掉了。”

不知怎么的，今玄竟然在他的语气中品出一丝幽怨，这家伙不会是想讹我吧！他急忙撇清关系，“不是我弄坏的！”

“现在看来和你脱不了关系。”兰波毫不留情，装置在他的指令下重启，红灯再次亮起，“尝试外散你的灵感。”

今玄听话照做，操控自己的灵感往六个亮起的灯泡上靠，这次他没再听见尖锐的警报声，不到一分钟后，兰波的声音响起。

“检测结束，恭喜你莱因哈特，你现在可以拥有半颗星，距离奥秘的大门很接近了。”

“作为刚刚接触秘术的新人，你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了。”兰波夸赞了一句，随后让指引他更换上幻舞设备，高频白光再次亮起，“下面我将会为你介绍已经被教会和净化猎人们解析的已知‘领域’。”

今玄在他的指引下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在一艘邮轮之上，眼前是波涛汹涌的大海，远处一座闪烁着夺目黄光的灯塔安静矗立着，与天空之中无数繁星一同为水手们指引着方向。

“神说，要有光，既是神谕亦是指引，这便是代表着命运和启明的星之领域。”

海潮消退，今玄发觉自己来到一片植物茂盛生长的森林，抬头望去，看见一颗直入云霄的大树，其下有湖水环绕。

“水滋养万物，自然孕育人类，这是代表自然与繁荣的源之领域。”

紧接着眼前的画面骤然变红，硝烟弥漫，身骑战马、披坚执锐的战士们杀红了双眼，手执利刃不断向前挥砍着。

“征略与复仇，亦是人之本能，这是象征复仇与战争的剑之领域。”

一座石碑破土而出，其上用楔形文字铭刻着密密麻麻的法典铭文，原本厮杀着的战士们纷纷扔下手中的兵器，朝着石碑顶礼膜拜。

“这是象征律法与和平的天平领域。”

今玄敏锐察觉，兰波在介绍天平领域时并没有像前几个一样介绍它的本质。

最后，今玄看见自己站在一片空白之中，一丝声音都没有，仿佛置身于真空之中，他环顾四周，发现四周满是像被融化了一般的钟表。

“当——当——当——”

“时光无言，它是万物的准则，这是我们目前所知最后一个领域，象征着时光与静谧的钟之领域。”

五个不同色彩的画面碎片平行漂浮在今玄眼前，画面崩溃，它们分别拆解为一个个不同的奥秘符号，今玄默默在心中将自己的黑焰之矛和这五个领域对应，却发现哪个也不合适。

“只有这五个领域吗？那我的黑焰之矛属于哪一个领域？”

他在进入迈克的工作室之前就已经按照布莱兹的吩咐将自己目前铭刻的秘术名称和描述详细写了下来，兰波的数据库应该已经有了记录。

“当然不是，领域的规则太过复杂，这只是我们目前已知的。至于你的黑焰之矛，根据现在搜集到的案例，教会和净化猎人高层达成一致，认为还应该有一个象征着火焰的领域。”

兰波耐心解释着，“下面我将为你演示不同领域的秘术，你可以触碰它们开启演示。”

今玄向前几步，伸出手指随意指向一个奥秘符号，却在触碰到的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灵感海洋爆发出一阵强大的吸力，将五个漂浮着的奥秘符号统统牵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