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擂场灯火通明,巨幅屏幕上轮换播放着当前奖池和本期热门人选,正在为开场后的狂欢预热。
喻祁阳特意提早到场,挑了个最佳观赏位等待年许前来会和。
终端有通讯打来,喻祁阳艰难接通。
狸语那边的消息已经传回来,前一天进区时虽说被处处围堵,但车上的物资在手,对方想要,就不会无所顾忌地下手,加之充足的武备力量,整体有惊无险地避了过去。
整装休整过后,当晚又对周边的小帮派发动袭击,顺道处理了少数依旧对物资虎视眈眈的帮派人士,如今已基本解决住宿问题。
目前林观已经代表无名在与其接洽中,据传回的消息所言双方合作态势一片向好。
眼下需要关注的便只有隐藏在暗处的仿生人了。
鉴于时间紧迫,原昭提出了一条最简易但也是实施起来最为繁琐的方法,即直接检测目标的机械属性据此判断,但准确率太低,目标可能装戴义体,可能体内有弹壳残留,可能植入过金属固定装置,不一而足。义体有办法脱离,后面两项在目标不配合的情况下却没什么好办法排除。
喻祁阳便让她先在无名内部做实验,结合个人以往经历与行为表现辅助判断,原昭此时打来通讯便是为了此事,只是语气有些沉重,“目前筛选出来两个人,疑似有嫌疑。基本都是从他们周围比较熟悉的人的口供里发现的,现在秘密控制了起来,还没决定好怎么处理。”
喻祁阳沉默片刻,“就先这样吧。”
按照此次判断结果,基本可以确定机械属性检测有一定的可参照性,“把这事和林观同步一下,她知道该怎么安排。”
原昭应下,又压低声音道:“还有一个发现。盘猿派来检查无名库存的那个人,机器对他也有反应,但不能排除异常状况。”
喻祁阳指尖微动,“知道了,继续限制他的行动,其余先不管他。”
“行。”
通讯挂断,喻祁阳陷入了沉思。
如果盘猿在34区利用帮派的遮掩研究脑移植技术,那么他们首先在手下的人身上做试验不足为奇。只是孙高黎的情况又有些不同……
如果盘猿本身想借孙高黎的名又不想让他掌握实权,那么限制他的自由把他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少让他出现在人前是最优解。
如今,孙高黎出逃,先不论他是怎么逃出去的,但他既然逃出去了,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以自己老大的名头与其余有些势力的帮派联合,想必其他帮派不会错过这个向盘猿发难的机会。
而不是寄希望于不受控制甚至难以预料的军部。
要么是他认为其他帮派都没办法打败盘猿,只能期盼天降奇兵,要么是他其实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盘猿所扮演的角色?
应该不会吧……喻祁阳略带怀疑地想到。
其次,喻祁阳并不清楚制造出一个这样的仿生人具体需要怎么操作,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盘猿需要获得目标极其精准的外形数据。暂且认定两个孙高黎为一真一假,真孙高黎对于外形数据被录入是什么印象,他知道假孙高黎的存在吗?如果知道还能这么沉得住气?
而且据他与假孙高黎的一面之交,对方的表现并不像是什么都不懂的机器,他了解决斗祭,了解34区的生态,以及这里大多数人的生活,只有表现出的情绪略显怪异,这种表现与原昭所描述的嫁接大脑的仿生人极其相似,可是另一个孙高黎又真实存在……他的大脑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难道用的其他人的大脑……?
喻祁阳摇摇头,觉得自己被这一新出现的“物种”搞得有些变态,分析现状的脑子也有些打结,只好暂且放空思绪。
没多久,年许捧着可乐爆米花一股脑塞给他,“够吗?不够我再去买。”
喻祁阳手上已经拿满了年许买的各类小吃,只能用胳膊肘按住他,“行了,有钱留着等会用。”
年许这才乖乖坐下。
时间倒数,观众陆续入场,人一多,场面自然就混乱起来,味道也杂,待在这里仿佛置身于一个闷热且散发着异味的牢笼,喻祁阳原本有所回升的心情值又开始一格一格往下掉,掉落的数值仿佛都化作空气中的颗粒物阴暗地环绕着他。
台下的混乱无法干扰台上的人。相反,越混乱,越是主办方想要的结果。
主持人出场,说了几句俏皮话热场子,便开始宣布规则。
比赛赛制为车轮战,参赛者每击败一人积一分,累积七分则可挑战本期守擂者,若中途失败则失去比赛资格,由其对手积一分,并开始新的轮次。
每局的对手由系统依据以往比赛数据自动匹配,基本保证难度依次递加。
比赛过程中除了不能使用热武器,其余没有任何限制。如果比赛过程中造成伤亡,主办方不对此负任何责任。
毫无规则的约束,人就容易耍阴招,这种比赛精彩,有反转,但也残暴血腥。同时也说明如果有人想顺利打通全场并赢过守擂者,就必须速战速决,不能拖拉,不能给对手反扑的机会,否则几轮下来,可能就会被消耗得再无战斗能力。
首场出战的两个人喻祁阳并不认识,也就没有那个闲工夫判断谁强谁弱谁的心眼更脏,再挤进人堆里去下个注了。
两人穿戴着不同部位的装甲,战在一处。
不得不说,不愧是一群亡命徒,对于自身装备的功能几乎利用到了极致。
不久一人落于下风,不出预料地耍了些小手段,可惜对方早有防备,一招不成,反被迷晕。
比赛结束,蓝方获胜。
此人看来也摸清了比赛规则,直接在最后将人迷倒,免了不必要的纠缠。
一局结束,在宣布下一位对手后,有专人据需上场清理场地,给押注区留个下注的当口,也给参赛者权作休息。
此后两局也都顺风顺水地结束。
池向晚出现在他的第四局,不前不后的轮次,很难说清是根据什么安排的顺序。
池向晚上场时是红方,衣着极似军装款式,衬得他身形更加挺拔修长。依旧符合人设地戴着双黑色皮质手套,只是两手空空,一身轻松。
“可以看到呢,红方这名陌生的选手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不知是对自己的身手过于自信呢,还是安排了其他战术,让我们拭目以待。”
池向晚面色冷淡,没有丝毫反应,生生给热火朝天的现场降了温。解说尴尬一顿,继续介绍。
池向晚没管他,视线不经意划过观众席,喻祁阳冲他一笑,便明显看到他顿了下。
蓝方见对手分心,没等主持宣布,便极速逼近,穿戴着装甲的手中骤然凝结出一把光刃。
年许见到池向晚上场,便乖乖掏钱下注,此时见到这一幕心脏骤停,脱口而出,“小心——”
话音未落,蓝方手中光刃已直劈而下。
光刃未至,风声已至。池向晚当即侧身避过,一手稳稳接住蓝方持刃的胳膊,向后一拧,旋即没有停顿,两记重脚先后落在蓝方腿弯和后脑。
整套动作几乎只在瞬间完成,蓝方还没有从胳膊被卸的愕然中反应过来,膝盖便猛地一软向前跪去,后脑勺的重击更是让他直接面朝地面猛栽而去,砸得脑袋嗡嗡作响。
完好的手还没撑上地面,脖颈要害处被人禁锢在手里,冰凉的触感逐渐收紧,让人有种窒息的绝望,片刻后颈间力道微松,他听到一句宛如天籁的“投降吗?”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忙抬手示意,听见哨音响起才如获新生,大口地呼吸起来。
胜负已分,全场寂静一瞬,旋即爆发出一阵欢呼,几欲掀翻房顶。
年许捏着下注用的磁条,还有些愣怔,被呼声唤回这才面色复杂地回到喻祁阳身边,“你猜我们这把赢了多少?”
喻祁阳没回头,盯着场上,池向晚表情淡漠地看着失败方被拖下去,抬眼时眸中冷意未消,喻祁阳后知后觉地眨了下眼,胸膛中心脏正在剧烈跳动,他下意识呼了口气,才道:“还会继续赢的。”
这次中场等待的时间长了点,大概率是后台在紧急调整数据更换对手。
接下来的对局没有任何悬念,无一不是在几招之内结束战斗。
喻祁阳曾经见过方择与夏怀交手,虽然最后夏怀因为疏于防备在一些小手段下落败,但单论战斗技巧,夏怀远胜过方择许多。久经沙场的军人总归是要比未经特训的普通人更熟练掌握如何制敌。
此时一见,更是觉得差距甚大。
不止在于出手的果断与狠辣,更在于对局势以及敌人的分析与判断,池向晚几乎在对方起势的一瞬间就抓住了对方的弱点,然后精准击破。
喻祁阳其实一直不太喜欢这种玩命的擂台。巨额奖金的诱惑,不受规则束缚的绝对自由环境,很容易滋生心中的恶念,放纵内心的**。这不仅是对资源的浪费,也是一种无能之人的发泄。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完全欣赏不来这种毫无美感的肉|体之间的对抗。
可此时场上的人,即使在几场战斗结束后,依然气定神闲,衣服上只因动作出现些许褶皱,连血液都很少沾上,中招最多的手套也因为颜色质地,看不出丝毫端倪,整个人从外表看起来依旧得体。出手的动作利落,招式极简,却能够一击制敌,望着那双不经意流露出些许狠意的眸子,喻祁阳突然就懂得了这场比赛的美妙之处。
甚至不由想,如果池向晚脸上没有那张讨厌的假面就好了。
一边的押注区在哗哗进账,另一边是极具观赏性的打斗,置身于人声鼎沸的观众席,喻祁阳只觉浑身的血液也随之沸腾起来。
又一局积分赛结束,年许刚因战斗而发亮的双眼,在意识到这是谁后又转为了复杂,扯扯喻祁阳的衣服问:“你打得过他吗?”
喻祁阳没听明白:“什么?”
年许认真道:“你打不过他的话,就不要和他在一起,万一你被家暴的话,我担心都等不到你向我们求救的时候。”
喻祁阳失笑,先不说家暴的问题,单说家暴的前提,他从来就没想过和谁在一起,“你在说什么鬼话?”
年许没再多说,喻祁阳自己可能没发现,但他看得很清楚,在场的热闹都是因为精彩的对局以及无懈可击的连胜,可喻祁阳的目光,一直锁定在那个骗子身上。
积分赛最后一局,对手上场时异常谨慎,没有贸然靠近,反而放出信息素压人。
喻祁阳皱起眉,看向年许。两人的位置太近,受到的波及也最近。
好在抑制环有用,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他又看向场上,此时场上的人受到的影响肯定最大。
对手方虽然出了个损招,可却也没蹦跶太久,很快被按倒。
池向晚把人掼倒在地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可喻祁阳莫名地有些心慌。
蓝方投降,七分积满。
守擂者下场,池向晚依旧抬了手,要求清理场地。
新一局的押注,局面又开始扑朔起来,先前由于胜局越来越多,红方的赔率逐渐变低,可到了最后一局,指数又猛地上涨,许多人于摇摆不定间倒戈。
年许观察着局势,问:“还下注吗?”
“下,”喻祁阳道:“全押。”
改了个文名,土土的,好喜欢,很符合我cp脑的调性[摊手]
以及…猝不及防上榜了,没有一点点防备,没有一个字存稿[化了]正在努力攒字数,可能有些地方不太顺畅,事后再修,比心[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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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