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呢?温梨嚼着饼歪头思索着。
“爹,我们走小道进村,不走大道。”还没等温梨想出个所以然见温父牛车已驶至进村的小路口,温梨连声提醒道。
“哎,好嘞。”
顾清看着两人如此谨慎行事,再加上这车上大袋的粮食,脸上不由浮现一抹探究的神色。
温家房子坐落村口,仔细点倒不至于惊动街坊四邻。待几人将牛车停至温家院前,就见温母柱着拐杖跑出来,步伐略带急促,看的温父连忙下车去扶。
不顾温父关心的神色,温母开口便是一阵数落,“你这爹怎么当的?这么晚了才带孩子回来,入了夜山路多不好走,要是再碰上个什么山匪陷进什么的,你可别害我乖女!”
温父顿时被说的哑口无言,温梨听得温母这一口大嗓门,心中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连忙从车上下来拉了牛车进院,一边低声说道,“娘,你别说爹了,这都是我的主意,先把东西拿进去再说。”
“什么东西?”借着月色,温母才看清牛车上一片被粗布蒙着的鼓鼓囊囊。温母带着疑惑一把掀开了布,看清底下东西时,吸凉气的声音大得另外三人都听得见。顾清似是不敢看温母的神色,一直看着地。温父也是心虚的左望右望。反观温梨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坦然处之。
在温母发作之前,温梨赶忙开口,“这都是我的主意,不关她俩的事,爹当时还一直劝我来着呢,只不过我没听。”
“你,你你。”温母拿手指着温梨话都要说不利索了。
“那卖东西的钱这就全买完了?”
温梨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憨憨一笑,“娘,咱家地窖的钥匙呢,不如先把东西搬进去吧......”
*
“哎,魏大姐,你听见什么动静了没,这是你家牛回来了吧。”徐氏手里做着秀活,一耳微微抬起屏声听着门外的动静。
坑上的两个女人则是摆了张桌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魏珍晃了晃有些微醺的脑袋,“嗯......按理来说也早该到了,那徐姐,今天先不聊了啊,我得牵着牛车回去了,晚了家里那疯男人又得念念叨叨的了。”
“欸行,那咱们下回再不醉不归去啊。”徐大姐徐泽兰酡红着一张脸仰头又闷下一口酒。
魏珍下了坑,又慢悠悠地将鞋套上,背着手晃悠悠地就要出门。
魏氏赶忙起身帮着打开了门。
走到院内,魏珍嘴里还念叨着,“这一家子今日是到哪去了?现在才回来......”
徐氏则是趁着开门之际飞快地望向隔壁温家,温家院内还是黑漆漆一片,看不甚清,声响又忽然停歇下来。好似方才在屋内听见的那一丝动静只是错觉。
徐氏对着远去的魏珍啐了一口,“个死酒鬼,可别喝死在我家!”
说罢还带着些纳罕地回到屋内,见自家妻主还在往嘴里灌酒,连忙上前夺下酒碗,“当家的,别喝了,省的明早又起不来。”
“嘿......你倒还管起我来了?”
徐泽兰正要不满发作,徐氏连忙又道,“酒我替妻主放着,咱明日再喝,咱们出门看看老温家的在干什么,大半夜鬼鬼祟祟的。”
徐泽兰紧皱起眉头,“你管人家做什么干嘛呢,不就进趟城,能干什么去?你这懒汉,就知道多管闲事。”
“能干什么?咱家就在村里大道边上,那么大个牛车往咱们院门口过那动静我们哪能听不见?可刚刚妻主你可听见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们走的小道进的村啊。”
徐氏越说越觉得不对劲,“你不去,那我一个人跟着魏家大姐看看去!”说着就要等不及似的转身要走。
见夫郎要走,徐泽兰那被酒精灌满的脑子才转了两圈,“我,我也要去看看。”
这边魏珍已走至温家大院门口,“砰砰砰!”魏珍重重地敲着院外竹围栏做的院门。
“温当家的,温当家的!你夫郎可是回来了?”
温家院内没点灯笼,黑蒙蒙的一片,所幸月光够亮,能看见魏家的老牛正将头费劲地往后仰,想来够牛车上草。
不消两息,便见温梨哒哒哒地从后院跑来,“魏大娘,您是来拉牛车的吧,我这就给您拉出来。”说完,又似觉得人来了将人关在门外不礼貌,又松了围栏上的门闩。才又转身哼哧哼哧地去借牛身上的绳子。
温梨没弄过这玩意,捣鼓了好一会儿,魏珍是个急性子,当即进了院来接手,一边瓮声瓮气的发问,“你娘你爹呢咋不见她们人影?”
“啊......这。”温梨挠挠头,正思索怎样糊弄过去,就见温父从后院跑了出来,温梨宛如看见救星般冲父亲挥手,“爹在那儿呢!”
绳子也在这时解开,魏大娘转过身来,温父笑呵呵地上前寒暄,“大娘这是到哪喝酒来了?我这正想去找你呢。”
魏珍喝了酒,头脑也不如平时那样灵活,闻言大着舌头答道,“这不,上那个徐大姐那喝了两杯,说,说下回还要再去呢,你,你呢,这是带着你的宝贝女儿到哪去了,这么晚回来?”
“哎哟魏姐你忘了,我这下午不是和你打过招呼吗,我那个郎婿啊不中用,把腿给伤着了,下午是四处带他看大夫呢。”
魏珍听了赞许地点点头,“你们家都是个好心的,我男人和那小顾是一个村的,每回回他爹家,多少知道点啊,小顾是个苦命的啊,这嫁到咱们着算是重新活了一次啊,好人会有好报的啊。”
“嗐,瞧您醉的,这胡言乱语都出来了,这醉着回去多不安全。我送您回去啊。”温父说着似是想到前些日子的意外,看着魏珍这副样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怕路上出人命,硬是想架着魏大娘回去,“梨儿,你和爹一起去一趟,”大曜终究还是注重女男大防的。
温梨正要应好,徐氏带着徐泽兰就已走到了院门口,“温氏,大晚上的这是在干嘛呢?”
魏珍转头一看,大着舌头笑了,“哎哟,这怎么都来了,你也是来送我回家的?”
听见这话的徐氏嘴角抽了抽,“魏大姐这是真喝多了,就这样牵着牛车回去倒还真挺不方便的。”
温梨在一旁插了进来,“哎,可不是吗,我们就怕走大路惊扰了其他领居们呢……不如就先将牛车停我家院子里明早再拉回去也不迟。”
“哦……原来是这样,刚刚我这男人还问为啥你们走小道硬说要来看看呢,这样晚,这牛车又重,确实会弄出点声响。”
徐泽兰这话一出口,温父就立马朝徐氏投去了目光,“是嘛……”
徐氏皮笑肉不笑地悄悄拉了妻主的袖子,有些心虚道,“是啊,我还以为你们碰上什么事了呢,好来帮帮忙呢哈哈哈。”说着悄悄踮起脚越过几人看向停在院内的牛车,不过此事车上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
温父装作没看见徐氏的小动作,闻言笑了起来,“弟弟这时候来的正巧,我刚说一个带着魏姐回去不太方便呢,不如咱俩跑一趟吧,刚好魏姐在你家喝的酒,到时候也好向魏家良夫解释解释。”
“哈哈,那自然是可以,就是我家女人这也醉了,我也得带她回去……”
徐家同温家本就紧挨着,哪存在什么要送自己妻主回去就送不了魏大娘的说辞。
温梨看着温父的神色及两人谈话的氛围,适时开了口,“没事的徐氏大叔,我来送徐大娘回家吧!”
“哎对对对,正好梨儿有空,看着天色这么晚了,再迟怕是魏氏得急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氏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这该死的温氏,早知道不来了。
*
待终于忙完了这一切,天色就更晚了,温家的这一大家子又聚在了正房。
“来,梨儿,你来解释解释为何买这样多的粮食?”
温梨眼珠子转了转,思索过后还是决定使用耀祖**。
“哎呀爹,这粮食我自有用处……这一切还源于我前天晚上做的一场梦……总之我们必须要准备这些粮食。”说罢甚至还上前一步冲温母摊开手掌,“娘,那地窖里的粮食我们现在可不能动,把咱家的地窖钥匙交给我保管吧。”
温母惊诧地看着温梨,“梦?!可是上次梨儿说的那个梦?”
“那神仙可是又给你托梦了?”温父也急急地问道。
不同于温母温父那般反应剧烈,顾清面色平静的在一旁默默地打量温梨这一外人看来十分匪夷所思的举动。
温母温父之所以这样激动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在温梨穿来说她便是用奇怪的梦来解释自己“起死回生的怪事”。
当时她便谎称在梦中偶遇一仙姑,告诉她命不该绝云云。
大曜子民本就推崇神佛之类,在加上那事本就是常人难以理解。温梨煞有其事那般一说,温母温父自然也就信了。
见温母温父这一反应,温梨才继续道,“没错,还是那位仙姑,这做法也是仙姑让我做的。”
“那仙姑可有告诉梨儿为何要这般做?”温母急忙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她没告诉我。”
温父闻言还是有些迟疑。
温母低头沉吟片刻,一拍大腿,“行,就先按梨儿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