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社团成员住酒店,很少会单独住一个房间,都会选个标间。这样万一出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就像这次,唐志诚和孙姐,俩人男女有别不方便住在一个房间,但依然让酒店安排在了紧邻的两个房间。上次在TS市也是一样,唐志诚和阿炮以及老马,甚至住在了一个三人间。但江晓恒显然有不一样的安排,他的房间甚至不和唐志诚他们在一个楼层。
唐志诚不敢问原因,孙姐也不敢问。
“晓恒哥,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让我们去接你?害你在大堂等我们,这多不好。”孙姐显然比唐志诚更会说话。
“刚到没一会,别说没用的了。你们俩明天哪儿都别去,就在酒店等我电话,知道吗?”江晓恒显然没有和他们两人继续寒暄的打算。
“晓恒哥,不知道我们这趟来,究竟需要做什么?”唐志诚终究还是忍不住自己心里的疑问。
“社团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该问的别问!”江晓恒的口气有些冷,“在这里,我就代表社团!懂吗?”
“知道了,晓恒哥。”唐志诚低下了头。
“小孩子不懂事,晓恒哥别生气,我们明天在酒店等你消息。”孙姐替唐志诚打了个圆场。
第二天,唐志诚早早就起了床,老老实实地抱着手机等电话,午饭也没敢出去吃,和孙姐俩人让酒店把饭送到房间里吃了那么几口。吃过饭,无聊的唐志诚看着酒店的电视,听着那些自己只能听懂几个词儿的粤语,猜测着电视里人究竟在讲什么。而孙姐则躺在床上,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差不多到了下午五点,一阵叮铃铃的手机铃声终于响起了,是孙姐的手机。孙姐抄起手机听了几句,然后起身对唐志诚说:“咱们下楼吧,晓恒哥在楼下。”
出租车上,三人兜兜转转的来到了一座酒楼。这是典型的广式茶楼,大厅里人声鼎沸,穿着白色衣服的服务生穿行在一个个桌子之间,而他们要见的人已经到了。
“哇,晓恒哥。点咁晚才到呀。”说话的是个典型的广东长相的男子,身材不高,有些瘦,穿了一件花衬衣,脖子上是小拇指粗细的金链子,精悍的手臂上露出满满的刺青,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弟,典型的江湖人。
“叫灿哥!”江晓恒吩咐到。
“灿哥!”
“哇,又收新嘅小弟了?够型格,够风骚!哈哈哈哈……”灿哥嘻嘻哈哈的笑着,眼神不住的在孙姐身上打量。
“边有灿哥风光,我还唔系靠你才有饭食。”江晓恒一张口,居然也是流利的广东话。
“大家发财,大家发财,哈哈哈哈,嚟,坐坐坐,叫嘢食。”灿哥招呼着说。
听着几人用广东话聊天打屁,唐志诚就像一个白痴一样的在那里坐着,只能靠零星的几个词来猜测大家的聊天内容。
“喂,靓仔。叫乜名字呀?要唔好过档过嚟跟我呀?哈哈哈哈哈”灿哥突然转过脸来,脸上带笑,略带嘲弄的看着唐志诚。
唐志诚隐约能猜到前半句,他是在问自己叫什么,但不知道后半句的意思,所以有些呆呆的看着灿哥。
“你听唔听得懂广东话?”灿哥又问。
这句唐志诚听懂了,他是问自己能不能听懂广东话。但不知道这句和前一句有没有什么联系,所以有些木然的看着灿哥,又把脸转向了江晓恒。
“问你听不听得懂广东话,笨!”江晓恒骂了一句。
唐志诚摇摇头。
江晓恒看了看唐志诚,替他回答说:“算了,佢听唔懂嘅,你想讲乜就讲嘢。”
灿哥眼神有些玩味的看了看江晓恒,又扫了一眼唐志诚和孙姐,转过头低声吩咐了一下自己旁边的小弟。
小弟起身走开了,不大会的功夫,带回来另外几个人。为首的这人普通身材,也是一副江湖人打扮,一双大眼显得极为精明。
灿哥站起来笑着对江晓恒说:“呢位系义群嘅字花发,上次我问你嘅事情,就系佢让我打听嘅,点样?考虑好了冇?”
“哟,原嚟系发哥。”江晓恒站起来打招呼。
“晓恒哥,早就听鱼头灿提起过你,今日卒之见面了。”字花发脸上带笑的和江晓恒握了握手。
“大家都自己人,虽然唔同字头,但我和发哥也系多年嘅结拜兄弟。大家一起发财咯。”居间的鱼头灿替发哥介绍。
江晓恒沉吟了几秒,“灿哥,有冇个清净点嘅地方?”说着,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唐志诚和孙姐。
字花发竖起大拇指,“灿哥讲嘅啲冇错,果然系够精明也够小心。我喺里面订了个包间,我哋去里面谈。”说着,字花发,鱼头灿和江晓恒三人就站了起来。
“替我招呼晓恒哥嘅小朋友。”鱼头灿吩咐自己的小弟说。
三个老大进去了,只留下唐志诚他们几个小弟。鱼头灿的小弟叫了一桌吃的,同桌的三伙人也不搭话,各自吃着各自的东西,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
大厅的小弟们有着各自的盘算,里面包间的三个人又何尝不是。
“兄弟,你到底考虑好了没有?我是觉得我们关系不错才找你谈。行不行你给句话,这么好的发财机会,你不做我可就找别人了。”鱼头灿靠在椅背上,斜着身子对江晓恒说。一开口,居然也是普通话。
“为什么找我?”江晓恒低着头,玩弄着手里的杯子,说话很慢,“这个生意,不是多难……”
“为什么?难道难做的生意才你?”鱼头灿笑了。
“我是说你明明可以找我们社团,干嘛非得找我?”江晓恒详细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意思。
“兄弟,”这次是字花发把话头接了过来,“这个生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知道我叫字花发就知道我是靠这个吃饭的。你们社团?”他笑了笑接着说,“你们一个社团吃饭的人那么多,要是把整个生意吞了怎么办?那我吃什么?”
字花发看江晓恒不打话,接着说:“所谓社团做,不一样还是要交到某个堂口负责?与其交给别人的堂口,你自己干嘛不做?”
“我没有启动资金!”江晓恒头也没抬,顶了一句。
这次鱼头灿又笑了,而且笑得很大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兄弟,不是和你说了吗?启动资金几十万而已,又不多。”
“几十万我也没有,我一个北方的小堂口,比不了你们香港的老社团。”江晓恒咬死了自己没钱。
“兄弟,你别说我上次和你说的办法你没动心?”鱼头灿绕过半个桌子,走到江晓恒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趴到他耳边说:“没动心的话,你带那个小子来干嘛?傻乎乎的,刚开始混的青头仔,你把他带来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还有那个女的,不声不响,你当我看不出她是听得懂广东话的?你带她来没有后续安排?大家那么熟了,不用这么打哑谜吧?”
“要死人的!”江晓恒加重了一下语气。
“谁死?你死还是他死?”字花发笑着说:“兄弟,你知不知道最惨的死法是什么?是穷死!只要手里有钱,这种小弟还不有的是?”
“你们让我再想一想,背着社团做生意,这不是小事情。”
“没事,你慢慢想,但是别想太久哦,你知道的,好生意可不等人。”鱼头灿和字花发俩人饶有兴趣的看着江晓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