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一眠六点就醒了。
昨晚睡得不踏实,一直担心错过训练时间,很早就醒了,在房间里坐立不安。
八点半,王尔德才慢悠悠地出现,手里端着红茶,一副刚起床的样子:“怎么这么早?”
“不是说今天开始训练吗?”
“嗯?”王尔德像是才想起这回事,“啊,对。”
“那我们现在出发?”
“不急,等茶凉一些再说。”说完,王尔德又不紧不慢地搅动着茶匙。
“……”茧一眠看着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品茶,脑袋里悄悄萌生出把茶杯直接扣在他头上的想法,又甩甩头把这想法丢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王尔德终于喝完了茶,又回房间换了身衣服,这才不紧不慢地带茧一眠去训练场。
在去往钟塔的路上,王尔德终于正经起来,“今天的训练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基础测试,包括异能强度、触发条件和作用范围。第二阶段是控制力训练,你需要学会精确地使用异能。第三阶段是实战模拟,让你在压力下也能保持对异能的掌控。”
训练场的电梯在最下层停下。金属门打开,露出一个巨大的空间。茧一眠被带到一个全封闭的钢铁房间前。
“进去吧。”王尔德推开沉重的铁门。
茧一眠走进去,金属门在身后重重关上。房间比他想象的要大,四面钢板墙上各嵌着一扇铁门,里面站着一个一米高的机器人,身上挂着一个靶子。
房间外,王尔德正舒服地坐在控制台前,两条腿交叠,膝盖上搭着条手帕,手里还捧着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新茶杯,像个看戏的老爷。面前一排监控屏幕,每个都从不同角度拍摄着训练室内的情况。
“准备好了吗?没问题,我就要开始取下抑制环了。”王尔德懒洋洋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
冰凉的金属环从脖子上脱落,茧一眠活动了下脖子,总算不那么难受了。
“攻击前面的靶子。”
茧一眠盯着那个人形靶子,试图唤起异能。但什么也没发生。
“想象它是敌人。”王尔德的声音依然平静。
还是没反应。
茧一眠又尝试了三次,依旧纹丝未动。
“那么,换个方式。”
随着控制台的一声轻响,机器人的眼睛亮起红光,它的动作很生硬,像是老旧木偶一样一节节地活动起来。
茧一眠眼睁睁地看着它抬起右手,手掌以一种违反常理的方式旋转着,金属片层层收缩,最后变形成一根漆黑的枪管。
茧一眠反应过来时,一颗子弹已经擦着他的肩膀飞过。
他从小就坚持晨跑和健身,一直保持着良好的运动习惯。长年的锻炼让他的身体素质很硬,反应也比一般人快得多,才险些躲过。
“你疯了吗!”他大叫着躲闪。
更多子弹飞来,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在身后的钢板上留下一个凹痕。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茧一眠拼命翻滚躲避,但空间就这么大,很快他就退无可退。眼看一颗子弹直奔胸口,他下意识抬手。
砰——!
一声闷响。靶子机器人和周围一米范围内的钢板全部化为粉末。
“应激反应型异能,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胁时才会触发。”王尔德对着记录人员说。
“你丫的想杀了我吗?!”茧一眠气得爆出了中文。
王尔德虽然听不懂,但还是能感受到男孩的愤怒。不过他语气依旧轻松,“放心,都是橡胶子弹,最多让你疼几天,死不了。”
茧一眠骂人的话停在嘴边,房间另一侧的门突然打开。十几个机械人鱼贯而入,动作整齐划一,全都配备着橡胶子弹发射器。
“这批是钟塔侍从新购入的专门用来训练异能者的机械人。等你能控制异能的作用范围,精确地只摧毁目标靶子而不伤及其他机器人和其他物体时,就可以出来了。”
茧一眠抬头对着监控镜头,“等等,不是说要先做基础训练吗?为什么直接就实战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而且有时候,直接把人推进深水区反而学得更快。”
“你——”
话没说完,机械人们已经举起了武器。茧一眠只得闪躲:“奥斯卡·王尔德你个王八蛋!”这句话也是用中文骂的。
观察室里,王尔德悠闲地喝着红茶,看着屏幕上的再次化为灰的机器人。他对助手说:“通知济慈先生再多准备几批机械人,这个训练的消耗量可能要超出原计划了。”
……
七天后的训练室。
茧一眠靠在钢板墙上喘气,身上的绷带已经渗出了血。这七天,除了吃饭时间能从送餐窗口拿到些巧克力和面包,短暂休息一会儿外,他一直在和机器人周旋。
右臂上青紫的淤痕还没消,左腿上又挨了一枪。橡胶子弹确实打不死人,但疼痛绝对是实打实的。
现在他已经能感觉到体内的异能了,就像血液里流淌着一股不稳定的暗流。每当他专注的时候,这股力量就会从体内涌出,将目标分解成最基础的粒子。
[万花筒]这是他的异能名字。那是他高中时写的一本小说,当时流行写小说,他也跟着写了一本。记得还是用的蓝色封皮笔记本,写完就塞在书柜最里层了,除了自己之外没给任何人看过。
茧一眠不认为自己写的东西有多好,那本小说成为异能大抵是开罐器的水准,或许由于穿越者的特殊性,这个世界的机制为了让他更好的生存,好心把他的异能加强了。
七天的高强度训练下来,最明显的成果是他的反应速度。现在他能在机器人开枪的瞬间就判断出弹道,提前闪避。
其次是对异能的掌控。一开始他只能在极度危险时被动触发异能,而且范围完全不受控制。现在他已经能主动引导那股力量,精确地将其作用在目标上,不会再伤及无关的物体。
茧一眠的周围,十几个机器人整齐地倒在地上,每个都只有靶心的位置被精确分解,其他部分完好无损。
这意味着他已经完美的完成了控制训练。
训练室的门被打开,王尔德站在门外,“恭喜你完成基础训练。”
茧一眠看着王尔德一尘不染又整洁的衣服,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这七天他在训练室里和机器人死磕,王尔德每天按时下班,晚来早退,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多谢您指导啊。”他咬着牙说。但不得不承认,这种地狱式训练还是有成效的。
王尔德皱着眉打量茧一眠被汗水浸透的衣服和乱糟糟的头发:“去洗个澡吧,你这样……不太好看了。”
茧一眠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不是不讲卫生的人,他也想洗澡,这不是一直被关在里面吗!
“知道了,这里有浴室吗,我现在去。”
王尔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磁卡递过来,“直走,右拐,尽头,找我的名字,有准备好的洗漱用品。”
茧一眠拿着卡片就走,往里穿过走廊,进入一个隔间,找到了浴室区,一排房门上都有号码,看起来像高级会所。
他看了看手里的卡片,上面印着"W"字样。扫了一圈,发现一扇门上有王尔德的名牌,想也没想就刷卡进去了。
浴室比他想象的还要豪华,墙上挂着一排蓬松的浴巾。洗漱台上摆着各种瓶瓶罐罐:精油、沐浴露、洗发水,还有一些法语包装的,他看不懂。
王尔德准备得还挺周到,虽然大部分他都用不上。
茧一眠小心翼翼地解开身上的绷带,调试水温,一边躲着水一边清洗伤口。
另一边,王尔德抱着一套新的换洗衣服来到浴室门口。
这里其实是钟塔上层官员专用的浴室区域,普通的钟塔成员都只能使用公共浴室。而王尔德隔间里那些香水和精油都是托人从巴黎带回的限量版和私人订制货。
本来他想在茧一眠洗澡前把衣服送到,但路上碰到几个同僚,寒暄几句耽搁了时间。
走到自己的洗浴间门口时,他发现门没有关严,轻轻一推就开了。他在门前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去。
打开门后,先是外层隔间,里面有一面大落地镜、真皮沙发、柜子和各式护理用品。
内间的浴室门口的地上扔着茧一眠脱下来的衣服和染血的绷带。王尔德驻足片刻,目光在那些绷带上停留了几秒,这几天的特训看来确实不轻松。
他将手中装着新衣服的袋子放在一旁的矮柜上,决定在外间的沙发上坐下等待。
浴室的水声哗哗。
……
最后一次冲洗后,茧一眠关掉花洒,温热的水珠顺着发梢滴落。他忽然意识到没有带换洗的衣物。
怎么办呢,凉拌吧。
穿回之前那套衣服,回去再换。
他在腰间围上一条浴巾,拉开一小条门缝,手在门外摸索自己脱下的衣服。
摸了半天只抓到了空气,他将门开得更大一些,探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
他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王尔德的视线。只见王尔德正抱着双臂坐在那里,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在找这个?”王尔德晃了晃手里的纸袋。
茧一眠被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送衣服来的。”王尔德把袋子丢过去,“新的。”
“哦,谢了!”茧一眠伸手来接,动作带得浴巾微微下滑。
王尔德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没想到平时看着清瘦的少年身材还挺结实的。腰腹的劲瘦,隐约能看到几块腹肌,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你、呃——”
注意到王尔德的视线,茧一眠立刻把衣服挡在胸前,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恼。
大意了,忘了这家伙是个gay了。话说他咋进来的?
他螃蟹步挪回浴室,“砰”地关上门。
小小的老子被看了身子,发个小小火。
王尔德忍着笑说,“外面有沙发,浴室地面太滑了,换衣服不方便。”
茧一眠不语,只是在浴室里默默金鸡独立穿裤子。
王尔德在外,听到里面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透过浴室毛玻璃能看到一个晃动的影子,看样子是在单脚站着穿裤子,王尔德一下子笑出了声音,惹得浴室内的身影又是一僵。
[关于名字]
茧一眠:怎么叫我都可以啦,阿眠,眠眠,小眠,一眠,小茧……总之,全部都OK!
茧一眠:(思考状)不过应该怎么称呼王尔德呢?
王尔德:(喝茶ing)我无所谓。
茧一眠:奥斯卡·王尔德的话…… emmmm小奥?小金人?小王同学?
王尔德:?我和你的画风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茧一眠:我不懂你们的昵称方式嘛(递麦克风)你有什么昵称?
王尔德:亲昵一些的话,‘Ozzy’吧,或者‘Dear Oscar’和‘My Dearest’.
茧一眠:……这好像不是昵称,是爱称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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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