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虎说公主要见我,我匆忙赶来阁楼。
“我做事是有目标的,不达到这个目标我不走神。”一个好听的男声。
“好好好,将军赶路,不追小兔”,接话的是个少女。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肤质细润如温玉,樱桃小嘴不点而赤,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
这少女应该就是公主了,那将军难道就是庞涓?
公主声音娇俏:“你就是治好我嫂嫂的鬼谷神医?”
我行礼道:“神医是我师父。”
“姑娘可愿意帮你的心上人庞大将军一个小小的忙呀?”
我一惊,公主,这货是你的心上人吧?
“军中帐下医药紧缺,师妹可以大胆的施展抱负。”说话的人丰神俊朗,鬼谷弟子是按照外貌收弟子的吗?
我茫然看了一眼鬼谷子,只想到一句:寡人有疾。眼帘下搭,答道:“我有不治之症,性命朝不保夕,恐怕不能为将军和公主分忧。”
你们的是非我通通不掺合。
“什么时候的事?”王诩走过来的握住我手腕要探脉。
我怕露馅儿,躲了一下,还是被他摸到了脉。
从没觉得时间这么漫长,作为无关紧要的棋子,生死全悬在鬼谷子接下来的一句话上,我的心怦怦乱跳,呼吸都变得困难,我盯着他的眼睛,希望能读出什么。
他不看我,反复搭着脉:“有些复杂,不是不能治。”
我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侍女得了他的吩咐,出去拿回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他打开盒子拿出一颗药丸,我看着那颗药丸,心想绝不能吃,于是伸开双手去接,想瞒天过海。
“有点苦!”他把药丸直接送到我嘴边,左手托起我的下颚骨,一使劲,药丸就被我吞下了肚。
我还在震惊之中,赶紧拿起水杯喝水。
一回到自己房间,就泡在水里,身体都在冒热气,我怕自己脱水而亡,从头到脚像是有无数虫子在爬,关节的地方痒痛难忍,再后面越来越痛,我感觉自己要炸了,又像被蟒蛇缠绕着,又烫又喘不过气来。
熬到天亮我披头散发、红着眼带着杀气找到鬼谷子:“王诩,你给我吃了什么?”
他没理我,转身抚琴。
我痛得面容扭曲,匍匐在地,看他悠然的样子,我得到一个很真实的结论:我的命在他眼里和草芥蝼蚁没什么区别。
五脏六腑都像移动了位置,我痛的满地打滚,我感觉我要死了,眼泪鼻涕灰尘狼狈不堪,我不甘心,我不想管什么历史轨迹了,我只知道我要被这个人要杀死了,他还跟没事发生一样。我握着匕首一个冲刺:“那就一起死吧!”
这个样子有些像个恶鬼,不符合我的审美。
他捏着我下巴送了一颗药,像一股清泉入腹。
他嘴角露出一丝嘲笑:“现在的你和庞涓有什么不一样的?”
呵,他在PUA我。
“先生觉得是,那便是吧!”
我在房间里睡了一整天。
或许是因为刚历经了死亡般的绝望,拉弓箭的时候觉得靶心又大又清晰,每箭都能射中红心,疯跑的小猪看起来也变得好慢,我两箭穿心了小猪。抬头看了看盘旋的飞鸟,我跃上房顶,它们飞得好悠扬,简直就是天生的活靶子,我打架的时候跑来跑去是不是在别人眼中也是靶子?我眯眼,居然射下来了一只鸟,掉下来的时候我飞身接过,转了几个圈落在了凉亭上,又射了几箭也都射中了。
失之东隅 ,收之桑榆,我可以练骑马射箭了。
彩留了信给我,她和巨子回韩国了,准备和师兄成婚。
次日,下起了大雨,子溪带来了葡萄酒。我冷冷地看着他,听他讲和彩的故事,原来他追彩有半年了,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想到秦强大后第一个攻打的就是韩国,墨家巨子带着弟子几乎全军覆没,我也很沉重。
“大丈夫何患无妻,公子要不考虑一下我?”看他痛哭流涕我嘲讽道。
“你个毒妇,怎么就不理解我对她的感情呢?”
“你能带她远离秦国吗?”
“啊……?”
“去周游列国,可以的话就带我一起去韩国,抢亲!”
“抢亲,好!好!”他似哭似笑的走了。
彩如果不愿跟他走,他自然抢不走,我想逃离,中毒后好压抑……
我就这么一动不动,看了半天的雨打荷叶。
狐三给了我三十金,他很聪明,药铺没什么竞争对手,我每日去药铺一个时辰,然后在城中闲逛到很晚才回别院,仍然每日带一盆菊花。
朱亥的厉害之处是他的双剑是从下往上的轨迹,角度刁钻,普通的剑大多从上往下砍,也没有他的灵活,只有子虎这样经验丰富的剑客能和他对招。
失眠!我梦到了自己上学时候的第一名,她人美情商又高,没有阴暗面,梦里的她却在嘲笑我,我不是我自己,写的字很丑,考的分很低。
我在儒生聚集的地方,请那些骂鬼谷子的儒生喝酒,各种添油加醋,帮他们复刻鬼谷子的丑图。
我感觉自己像住在一个黑暗的山洞里,洞外阳光草地,我只能通过一个洞口去看着,却走不出去。
没有什么事什么人引起自己的喜悦。
不能这样下去,于是我看盛开的花、吃遍城中美食、听乐曲看美人,但都是可有可无的感觉。
我把我的情况写信给了彩,托墨家弟子带到韩国,彩回信说很担心我,他师兄认为我颓废是因为没遇到欣赏自己的人,才华不得施展,所以郁结于心。解决的办法是换个老板。
一语点醒梦中人,王诩这斯非我明主!我当日就成了信陵君的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