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点点的向你靠近 第2章 身份

周一一早，这个季节的五点，天还是一片阴暗。女子轻慢地呼吸太阳升起之前还算凉爽的空气，坐在小木屋前的长板凳上静静的等待村长的到来。

她发现自己现在是越来越习惯这个时间点了。

女子看了一眼腕表，显示一刻钟过去，天灰蒙蒙的亮了起来，身边所有的事物都蒙着上一层绀蓝色薄纱，一切事物都隐藏在这层蓝纱后，看着像一个个剪影。而在远远地看见从电塔下走来的村长的黑影后，她十分缓慢而深重地吞吐了口气，站起身迎接。

村长走到近前，左手拎着公文包和小号保温盒，将手中的书包和塑料袋交给女子，后者接过并说道：“多谢。符箓带了吗？”

村长掏了掏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本随记本，往手里一摊，两张符纸平整地躺在那里。

“好，办公室在哪？”女子提了提手中的塑料袋。

村长顺着她的动作看向塑料袋里的校服，反应过来问的是借校服的女生的班主任所在办公室，回答道：“明德楼三楼，初三年级办公室。”

“好。现在麻烦您先去学校将符箓贴上，然后在初三年级办公室等我，我随后就来。”

望着村长离去的背影，女子从裤袋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和一张符箓，将符箓点燃后丢在一旁洗净的废弃铁碗里，看着它烧成灰烬后，又拿出挂在书包一边的水瓶往里头倒。

女子用手在碗里搅拌，待混合均匀后，拿出一旁的短袖校服和校裤，用沾了水的那只手在上面画着什么。

做完这些工作后，拿起衣服裤子进屋换好，走出，端起长板凳上的那只铁碗，闭上眼睛做了做心理准备，嘴里念叨：“洗过的，干净能用。”呼出一口气，一口吞了碗中的水。

将碗丢在一旁，戴上口罩，背上书包，朝着学校走去。

歇脚处和学校没有离多远，匀速走个十分钟左右就已经能看到学校的建筑楼。村里资源有限，学校不过两栋而已，呈L字型。且进了校门就能看到明德楼三个字，所以女子很轻易地就上了三楼找到初三年级办公室。

初三年级办公室的门敞开着，走进去先四处看了一圈后才发现不止村长，还有一位拿着钥匙串的中年女性。

村长见到她来眼前一亮，刚要说话，旁边的女性却突然惊奇地出声：“刘妍？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村长听到这话感觉有些不对，他不知道女道长的名字，但他知道这刘妍是谁。

刘妍就是他借书包校服的那个女生！

难道是因为道长戴着口罩，认错了？

就在此时，村长接收到了道长的眼神，看样子是要他顺坡下驴，他只好应道：“那个，杨老师，她是跟我一起来的，她找我有点事。”

“是的。”她觉得她需要适时出声才能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可疑。

“找村长您？”杨老师有些迷惑，有事不找老师找上村长了，这件事确实奇怪，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样啊，那你们在这聊，我要去打印点东西。”

“这儿不是有吗？”村长指了指靠近门口的打印机。

“坏了呀。本来说今天来打印今天小测用的卷子，要早点来的，结果发现它坏了，我得去看看另外一栋楼的还能不能用。”

两人看着杨老师走到自己座位一番倒腾，拿上自己的包快步走出办公室，一溜烟儿，人就没影了。

道长歪了歪头，看着村长，像是在等他解释。

村长当然明白要说明一下情况：“刘妍就是借书包的女生，她是初三二班的，刚刚那位杨老师是初三二班的数学老师。初三二班班主任是位男老师，姓钟，呐，这位就是钟老师，旁边这位是英语老师，姓白……”村长拿起办公桌上一个相框，指着里面的老师一一介绍道。

把初三二班的老师都搞清楚一遍后，接着说道：“我来的时候发现没有教学楼的钥匙，又下楼找门口的老严拿，老严就是门口的保安。对了您是怎么进来的？老严又睡过去了？他昨晚肯定又……”道长没兴趣听村长碎碎念，抬手阻止他发散，表示正事要紧。

“哦哦，抱歉。我好不容易拿了钥匙上楼，发现门开了，进去一看她也是刚到，还惊讶我为什么会在这。我还没说什么呢，您就来了。好在您来的快，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一点。”

她听得出来，最后一句流露了几分怨念。不过也不怪他，毕竟他全程当跑腿却还不知道计划的具体内容。

倒也不是她不想说，只是这计划具体实施用不着他。另一个原因就是……好吧她确实懒得解释太多。

“我们先去初三二班。”

“好的，道长这边请。”

初三二班就在同层楼，两人经过两个课室来到初三二班门口，村长推开门带着女子走进去，将灯打开后就站在门口看着女子四处查看。

女子走上讲台，瞄到讲桌一角放着座位名单，在上面找到刘妍的名字，抬头锁定她的座位，迈步走去。

位置并不理想，在第二列倒数第三个。

女子站在座位上向后门方向望去，若有所思。

随后走回前门向村长说道：“我先跟您一起回办公室等班主任，有些事需要您出面跟他解释一下，就说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可能随时会进出课室。请他向其他任课老师说明一下情况。”

“好的，没问题。”

两人回到办公室坐着，一直等到七点，慢慢有学生到校，过没多久，班主任来了。

当那位男老师踏进办公室，看见“自己的学生”和村长坐在里面有些傻眼。

村长见人来了，及时站起来打招呼，女子也跟着站起来微微颔首：“老师好。”

“村长您这是？”钟老师望了望“刘妍”，又望向村长。

学生出了什么事？竟然把村长引来了。

“噢，不是什么大事。”显然，村长也看出了钟老师的不安，赶忙解释道：“是这样的，我路过刘妍同学家里的时候，刘妍父母拜托我来跟你说一下，刘妍同学最近生了病，所以等下上课的时候可能进出课室比较频繁。她父母亲就想请你们任课老师理解一下。”

“这个啊，倒不是什么大问题。”钟老师知道不是他失职后明显放松了下来，摆了摆手，又对她说：“不过刘妍，如果你真的不舒服的话其实可以请假的，虽然现在快中考了，但养病要紧，养好病，复习考试才有精神。”

“没事的老师，学校比较有学习氛围，我好受点了还可以看看书。实在不舒服我会出去透透气的。我会和谭敬涛临时换个位置，尽量不打扰其他同学。”

“我记得……谭敬涛是坐在后门对吧？主要是怕你吹风着凉。”

“没关系，我戴着口罩闷得慌，吹风我还舒服点。”

“好吧，那我和其他老师说明一下，你去和谭敬涛说吧，他要是不同意，就说是我的安排。”

“谢谢老师。”

“小事。”钟老师又摆了摆手。

村长在一旁看他们一言搭一语地聊着，觉得很是惊奇。这道长虽然蒙了个口罩，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但不至于完全让两位老师认不出样子和声音，而且身高也不对，道长要高点。

她是怎么做到的？

两人出了办公室后，女子看出村长欲言又止，但她并不想去接村长的话茬，所以抛出了一个问题：“教学楼的符箓您贴在哪？”

“就在一楼的公告栏旁边，校门口的在挂着校牌的那个门柱子后面。”

“嗯，麻烦您了，您可以先去忙公事了。”

“啊？”

“我会自己查看。”女子觉得口罩戴久了有些闷，摘了下来。恰好这时有一位男同学从楼梯上来，见到女子有些惊讶，“刘妍你今天这么早啊！还有……村长？！”

惊奇的不单是这位男同学，村长也被这下惊的不行，准确来说是见鬼了。

如果是因为戴着口罩认不出，他还能勉强理解，但这都摘下口罩了还是能认错，为什么？

在他眼里这明明就是道长，无论从样貌还是身高来看根本无法被认作是刘妍！

“嗯，早上好，村长顺路有事找班主任。”村长此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没有在意他俩的对话，女子见状只好代为说明。

“哦，好吧。”

在男同学走后，村长这才用见鬼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刘妍”。

这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位年轻的女道长的身份已经在他心目中留下一道痕迹，完全颠覆了他之前的看法，他前面的怀疑被彻底打消。

即使看不懂这些玄之又玄的，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至少这位道长不一般。

在与村长分开后，女子趁现在大部分学生还没到学校，在引人注目之前来到一楼公告栏处，如村长所说，在公告栏旁边的墙壁上用米糊贴着一张符箓。

只看了一眼，女子就直接揭下，攥起塞进口袋里。

在纸张与墙壁分离的那一霎那，女子能够感受到附近的气息有了明显的变化。

将目光投至气息发生变化的地方，就是眼前的明德楼。视线所及之处，有几股怨气在慢慢聚集，沿着教学楼的墙壁漫无目的地向上攀爬，高者直达天台。隐约间能看见这些怨念正在渐渐地化成一座囚笼，将学校牢牢困住。

“嗯？哪里不对？”女子集中精力，视线缓缓上移，向天台望去，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