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教人三界大爱了 第5章 那年那月的那份案卷

梅山老六满脸不忿的在前头带路，领着沉香和哪吒穿过庙后的隐藏结界。

方才沉香哪吒到来，询问千多年前云蒙山妖怪之事。

梅山兄弟追随杨戬多年，除过的妖物不知凡几，但云蒙山那次却是印象深刻。

只因当年杨戬本想趁着除妖顺手练兵，没成想兵没练上，却诈出了天庭常年埋伏在梅山、华山和灌江口的数十万重兵。

从那之后蜀地的治理正式开启了大换血模式。

这件事至今想来都是后怕。

梅山老六已然在庙外和沉香交代了当年除妖的原由，但沉香不肯采纳，非要他拿出证据。

这种猜疑不信任让老六很是愤愤不平，更觉得是因为事涉杨戬，引得这位执法天将刻意刁难。

然而沉香只是觉得口说无凭，需得有些佐证，才好结案。

这些时日在司法部的历练，加上主司八公主的耳提面命，沉香越发注重在执行公务的时候尽量避免掺杂个人情感，并以自己能在事涉杨戬的时候依然保持客观的态度为豪。

而哪吒，自打来到灌江口地界，就一直很沉默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人就在这种古怪的氛围之下，进入到了二郎庙存放文书的库房。

老三老五正在里面整理近期的归档。

这库房当真很大，两千年来的各类归档文书、案卷，都按照年份和分类，有序的排放着，每一排、每一格都有自己的编号，无论是调取还是入档都可以快速定位。

所以梅山老六找到当年云蒙山的案卷几乎没有耽误多少功夫。

但是当沉香接到手里开始翻看的时候，他发现这案卷超出预想厚实。

老三老五见进来的居然是沉香和哪吒，也停下手中事务围了过来，他们和老六小声嘀咕着弄清了两人的来意，脸上也是出现了些许愠色，但很快又平复下去。

只有不善掩饰的老六，抱着胳膊还在那里生闷气。

沉香刷刷的翻着案卷。

第一页是事情的原由和处理结果。

大致是说：云蒙山出了十个妖怪，带着千名小妖掠夺民女、祸害庄家、作恶多端。最后十个妖怪全部诛杀，小妖在抵抗时绞杀多少、生擒多少，生擒者如何处置云云。

之后的几页，罗列了十个妖怪的简略资料，诸如什么物种的妖怪、修为几何、使得什么兵器种种，以及他们各自都干了些什么坏事。

再然后是当年收到的云蒙山山神递送的求助文书。

再是那山神收到的遭妖怪迫害的村民的祈愿。

再往后……

居然还有当地村民的口供若干？

……

事实清楚，这十个妖怪着实杀得不冤。

但是沉香却陷入了疑惑。

和妖怪无关，而是这案卷……

怎么透着一股熟悉感呢？

哪吒看出了沉香脸上的疑惑，问“怎么了沉香？可是有什么不对？”

“啊……没……”沉香边想心事边就嘟囔了出声来，“我就是觉着，这除妖留档记录的方式，和我们司法部好像，而且详尽细致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三老五听闻此言，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彼此的意思。

于是老三语气随意道，“除妖的事我们往常是做惯了的，哪些该注意，哪些需要特别记录，早已形成了一套规程，都是些经验累积，许是这套规程尚算合理，巧合的就暗合了新天条。”

沉香点点头，觉得有些道理。既然规程合理，那总是会有些相似的。

“六叔，这案卷可否允我暂借？”沉香询问梅山老六。

老六依然抱着胳膊两眼看着屋顶，没好气，“我敢说不能吗。”

沉香觉着自己也是不太受欢迎，道过谢，拉着哪吒就离开了。

这边把两位得罪不起的“爷”送走，那边梅山兄弟手头上的事情也暂放一边，倒是都聚拢来开起了小会。

兄弟几个分立两边，没几句就开始争执不下起来。

其实这些年类似的场面时常发生。

“新天条你们也都看过，那么多的相似之处，当真只是巧合吗？”这是老三。

“就是，连沉香都觉着不对了，你们还要坚持否认？”这是老五。

“我们是因为新天条吗？我们是因为他出卖兄弟！”这是老四，老四还拽了拽老六衣袖，“老六你说两句！”

老六抱着胳膊，抿着嘴，一个字都不愿说。

梅山老大一声叹息，“这个事情我们争了多少年了？”

一直没怎么参与争执的老二冷不丁开口，“今天哪吒来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引得其他五人齐齐看向他。

老二继续道：“你们不觉得眼熟吗？”

什么眼熟？

哪吒？

哪吒从来也不眼生啊……

“我是说，当年，二爷瞒着玉帝王母，阳奉阴违那么些事，但是跟谁都不能往外说那会儿。”老二幽幽道，“那时候哪吒的反应，和现在的咱们，你们不觉得很像吗？”

你是说……一边觉得那人变了……一边难以置信……一边恼怒……的样子？

几人心中纷纷划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你们，老四，大哥，老六也算一个。”老二又道，“你们所耿耿于怀的，不就是二爷绑了老六卖给了小狐狸这件事么？”

“什么叫不就是？出卖兄弟难道不是最不可容忍的吗？”老四问。

“那你有没有想过，小狐狸到底是哪边的？”老二。

“嘶……”老三倒吸一口冷气，“小狐狸当时一会儿帮二爷，一会儿帮沉香，确实很怪，但他们都说是被二爷下了咒。”

“那么现在呢？”老二说，“据我所知，那小狐狸，早些年还和沉香他们住一起，后来直接就回万窟山闭关去了。我打听过，是刘先生对她不满。因为她总在旁人骂二爷的时候反应奇怪，好像听不得人说二爷不好。”

老五：“那我们假设，其实小狐狸是二爷那边的，那他绑了老六送给小狐狸，就不是出卖，而是……”

“托付。”老二肯定道。

“……”众人。

“而且事实就是，小狐狸随后就把老六放了。”老二继续补充。

众人沉默。

“你们说清楚！你们到底在瞒着我什么？！”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

是哪吒。

原来刚才哪吒和沉香出门后就分开了，沉香去办事，哪吒悄悄隐了身回来。

因为他刚才观察梅山兄弟在看文书的时候神色有些不太对劲。

然后又听到他们说什么“瞒着玉帝王母阳奉阴违又不告诉哪吒”之类的，当时就想跳出来质问。

但是看他们还在争论更不得了的事情，才强忍着继续隐在一旁听着，直到他们越说越不对劲，才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

结果，当哪吒现出身形的那一瞬间，原本还各持观点立场不一的梅山兄弟们，竟出奇默契的，向六个不同的方向，迅速遁走……

哪吒：？？？

屋内瞬间空无一人。

哪吒猝不及防。

哪吒选定梅山老二离去的方向拔腿就去追。

但是他追出去好远都没见到人影，这才意识到，几人出了门怕是又各自变换了方向遁逃。

他风火轮再快，不知道往哪追也是惘然。

哪吒纳闷且气结。

你们这跑路的技巧如此娴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