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教人三界大爱了 第19章 所谓天道，所谓天规

天庭，瑶池。

玉帝浅浅咪了一口刚开坛的万年陈酿。

“娘娘，朕怎么觉得，这酒没什么滋味啊……”

王母娘娘白了玉帝一眼，新天条实施三个多月了，这至今仍不思振作的老酒鬼，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了。

当初斩仙剑一剑劈瑶池、一剑劈凌霄宝殿，玉鼎真人其实十分收敛，以震慑为主，不仅控制着没有伤人，对这两处的破坏也有限。

不似从前三首蛟出逃时的天动地摇，瑶池如今已经修缮完毕，凌霄宝殿那边也离竣工不远。

此刻的瑶池，已经看不到三个月前那一剑留下的痕迹，可悬在天庭头顶上的那两道震慑甚至说威胁，却始终没有淡去。

王母娘娘嫌弃道，“陛下还是少碰这些杯中之物吧。”

玉帝却不接话头，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娘娘感受到了吗？天道的存在正在淡去。”

如果说三界中谁最了解天道，那未必有确切的定论，但是如果有谁最能真切感觉到天道的存在，毋庸置疑的是玉帝。

“其实，天道的存在并未减弱，只是转移了束缚的对象。”不待王母回应，玉帝继续道，“谁是规则的实际掌控者，天道就会对谁有最大的束缚，所以能够最为清晰的感受到天道的存在。”

而对天地规则的掌控，以天规的形式存在。

天规不讲教v化，只以刑罚治理众生，讲究的是以刑去刑，轻罪重判。

这是玉帝曾经奉为圭臬的治世准则，他坚信，天庭威严不容侵犯，唯有足够强势，才不会生v乱。

可是最近这几年，也就是凡间的两千多年来，天庭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各种踏破，到最后，连下界的凡人村民都能跟着上凌霄宝殿来闹上一闹。

其实在当年开闸放弱水下界之后，玉帝就已经感受到，天道对他的束缚越来越强烈，起初他想不通，直到开始放权给王母，那束缚减弱了。

再往后，每一次他为了维护天庭威严，而下达一些严惩冒犯者的命令时，都会有一种被天道制约得窒息的感觉，玉帝觉得再这样下去，不知道哪一次他就会彻底崩溃……

可王母却因为越来越强烈的感知到天道的存在，而认为那是天道对她的认可。

只因玉帝从未与她说起过这其中关窍。

“陛下说……那是束缚？”王母娘娘一时消化不了这个观念，“新天条正式实施之后，本宫确实觉得越来越难感应到天道的存在了。”

“因为如今朕和娘娘，都不再能随意的增减天规，新天条治下，一应判决也都需要有法可依。便是朕，也只在一些不涉及生杀的小事上，有自行处置的权力。自然，也就越来越少的受天道约束。”

王母娘娘是个聪慧神，她想了想，一捂嘴，有些担忧也有些不忍，“难道……天道现在，是在束缚八妹？”

“不，是束缚天规的执行和修订，束缚的不是具体的某一个仙家，而是天规本身。”玉帝说，“这也是新天条和旧天条之间最本质的区别。”

“兄长说得对。”二圣之外的第三个声音突然凭空出现，同样凭空出现的，还有瑶姬的身形。

玉帝：！！！

王母：？？？

“瑶儿……你……”玉帝手一抖，酒撒了一手。

“是玉鼎真人，把我四散的魂魄拼凑起来，复活了我。”瑶姬解释道，随后又继续刚才的话题，“实际上，天规的执行者，也能够感受到一点点天道的存在，从前瑶姬执掌欲界时，便是如此。”

玉帝仔细看着眼前清丽出尘依旧的他的妹妹，她确实是鲜活的。

此刻，面对这个他初时恼怒后来却只剩歉疚的妹妹，不知是庆幸多些，还是害怕多些。

他是玉帝，他不能有情有爱，但从前，在瑶姬思凡之前，他小心翼翼瞒过天道藏在心底的那一丁点爱，也是给了他这唯一的妹妹的。

他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只道，“回来就好……”

王母却沉浸在对于天道的全新理解中。

原来那种随着权力越大而越发强烈的存在感，是天道的束缚，而不是重视，也就是说，她越是揽权，身上那无形的枷锁便越重。

好哇，难怪陛下这些年装糊涂装得那么开心，原来是压力全都给到了本宫头上！

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如此说来，我们都应该感谢杨戬，是他将我们从天道这枷锁中释放了出来。”王母还是这么犀利且直中要害。

提到“杨戬”两个字，玉帝偷偷看了眼妹子。

“瑶儿，他……现在还好吗？”玉帝心虚的小声询问。

瑶姬想了想，“托哥哥嫂子的福，现下还是半死不活。”

玉帝：……

人间，玉泉山，杨府。

杨·半死不活·戬，正在听取哮天犬的汇报。

那阵地动，源头是居于北方的执明神君，也就是玄武，突然翻了个身。

玄武翻身可不是件小事，它沉睡几万年，身上早就长满了植被，在凡人和其他未开智的生灵眼中大约是个土丘，它这一翻身，不知遭殃多少生灵。

“这次天庭刚好有兵马在附近，而且还离北极战神驻扎之地不远，所以很快平息，没有像朱雀那次一样混乱。”哮天犬说。

狗子和胖蛟都放下心来。

看来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主人又想不开去管这管那，折腾自己了。

杨戬和玉鼎真人，却同时陷入了沉思。

玉鼎真人想的是：这事绝不简单，怎么能阻止我徒儿的大爱又发作呢？

杨戬：“师父，朱雀玄武先后出状况，这不会是巧合，若是背后有人故意为之，他所谋甚大，我担心……”

“呸呸呸！”玉鼎真人拿扇子敲徒弟脑袋，“担心个屁，都说了，有什么事情，让天庭操心去，他们能耐大得很，用不上你！”

师父……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四位神君是镇守四方的上古神兽，它们如果同时出问题，那这天地恐怕要乾坤倒转，师父，这可是灭顶之灾。”杨戬倒也不急，就是平静的陈述，他相信他师父不会对此无动于衷。

果然，玉鼎真人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不是想不到四神兽可能会同时出事这种可能，也不是不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但他现在就是不想让他徒弟管这件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结，玉鼎真人的心结是教给他徒儿感悟大爱。

于是他说，“徒弟，师父不拦着你操心这些，但这一回，冒险的事，打架的事，统统交给师父。”

杨戬微微一笑，就等这句话！

“师父，我觉得，青龙和白虎那边，多少得先探探底，青龙有四海水族在，白虎的话……”

“贫道去！”玉鼎真人不假思索。

“劳烦师父了。”杨戬俯身一揖。

玉鼎真人摇摇扇子，驾云走了。

三首蛟：……

哮天犬：……

两人内心：真人啊，你也太好骗了吧！也就是太主人不在家……

果然，杨戬看着玉鼎真人化作小绿点逐渐消失，招呼两人道，“走，咱们也去看看，那玄武翻身，是什么人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