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蒙着头问了行人这城里最红的青楼在哪儿。行人脸上带着奇怪的微笑,这青楼晚上才得营业,所以她大白天的去得有多饥渴呀。李殊估计当时那人是这样想的。
一路疾驰,李殊不打算从正门进去,这老鸨的眼睛可尖了,她被认出是个女人的可能性会大大提高。青楼的后面是一条窄窄的巷子,人际罕至。她用轻功跳上青楼的窗沿,窗子没锁,她偷偷摸摸地房里房外观察了一阵,才翻了进去。
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粉红的轻纱,小木桌上放着一架琴,更大的一个桌子上置着些红的绿的糕点,空气里氤氲着腻人的脂粉香。李殊找了好些地方,才发现只有床下才能藏下她那么大的体积,这才溜溜地滚了进去,眼睛斜瞥着房门,时刻警惕着。
这边白歧宴知道李殊逃走的时候,他还在和璇玑阁的人商议事宜。禀告的人退下后,白歧宴笑着对璇玑阁的人说:“几位只要帮我个小忙,浦山那边的地我就送给璇玑阁了。”然后吩咐人去把城门锁了。
李殊在青楼的床下还打了个小盹儿,做着逃出生天的逍遥美梦。全然不了解对面还有一个预言家,在玩家只有她一个人的情况下,被查狼那是铁定的事。
大半个时辰以后,这座青楼已经被团团围住,老鸨一见是白家的人来,谄笑着叫来了全部的姑娘,这会儿姑娘们还在补觉,被叫起来后嘀嘀咕咕着,睡眼惺忪,衣衫不整,还打着哈欠。一边走过来一边系腰带。
“各位爷,我把姑娘们全给叫出来了,你们喜欢哪个就用哪个。如果你们对老身感兴趣的话,我也是可以重操旧业的。”老鸨用她的胖手捂住她的血盆大口,砸了一个媚眼出去,对面的男人齐齐打了个激灵。
白歧宴一眼看过去,没有说话。
侍卫用剑比着老鸨的脖子,“你是活腻了是吧,还敢窝藏人犯,还有人呢?”老鸨一个哆嗦,小心翼翼捏着剑尖,肩膀往上缩脑袋往下沉。“都......都在这儿了。”
李殊被底下的声音给吵醒了,她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嘴里嘟囔着:“还真有人大白天的出来嫖*娼。”
“等这几天风头过了,我得先去找莹露把幸运给接回来。”
一群群侍卫从楼梯鱼贯进入二楼,一间间房间仔细勘查后,侍卫长对白歧宴摇摇头。白歧宴垂着眼帘,轻轻说了一句:“继续。”
李殊这是察觉有点不对劲了,这一队队整齐有力的步伐,铿铿锵锵的。哪有人出来嫖*娼还兴排着队走正步的。她赶忙从床底爬了出来,觑着看了楼下一眼。这青楼被人层层叠叠地围着。
不会真是来抓她的吧,李殊想着,转瞬间又否定到:不可能暴露的这么快,正常人抠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她在这儿。这青楼应该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大人物带着人来查房了。
于是她又悄悄咪咪地滚回了床底。
侍卫们已经查到了了三楼,李殊把耳朵贴在地上,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嗯,不会是来抓我的,肯定不是,李殊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她听见了门开阖的声音,看见一双双锦靴在这间房内来回走着。窸窣的翻找声,柜子铁锁的滑落声,以及侍卫翻上房梁的唰唰声。
连房梁上都找,看来这床底的她也逃不过去了呀。李殊抓了一把床脚积的尘灰,屏住呼吸等待着即将要到来的大脸。
在房内的各个角落都查过以后,所有人都围着房间内唯一的床,那侍卫弯下腰,头与小腿持平,李殊清晰地看见那侍卫脸上的麻子和他鼻子上的黑头。那侍卫看见床底下还有个人,先是懵了一下,即刻张开嘴说话想要告知这床下的情况。李殊把灰丢进了他的嘴里,连滚带爬地出来,顺势抽了那侍卫腰上的刀。
其中一个人看见李殊后立刻吹了脖子上挂的木哨,尖锐的声音引来了这青楼里所有的白家人。先找到李殊的这拨侍卫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意。
李殊哪有空跟他们打转儿,听见哨响,她立即明白了什么,直往窗户边冲,中间被这侍卫阻挡,与他们纠缠了一会儿,就错过了最好的逃走的时机。她以为这些侍卫都是咸鱼,想不到还真有两把刷子,五招之内还拿不下。
等到白歧宴进来这间房时,李殊明白她真的、彻底的、不掺一丝水分的玩完了。
两人眼神交错之间,她看见了他眼里对着她从未有过的冷意。
双方都告诉彼此,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就是跑了/你跑不掉了。
那就来战吧。
在这种时候,李殊还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早就摸了把刀。
白歧宴一招手,侍卫们不要命的围攻她,她打通了经脉,自然跟这些侍卫不是同一个水平,在这小小的房间内,有着三四十个侍卫,拥挤、水泄不通。刀是一种大开大合的武器,李殊有杀伤力的手段施展不开。
况且一个被李殊给弄倒下了,另一个又填着空位扑上来,双拳难敌四手,李殊渐渐体力不支,再加上不知从哪里弹来的铁球打在她的腿上,她忍不住一个趔趄,这小小的失误,让她立刻被擒住。
抓住李殊以后,李殊被人套上了那种犯人专用的枷锁,手脚都被铁链捆着,脖子上合上一个铁圈,那圈上留着一条长长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是白歧宴的手。他瞧也没瞧李殊,拖着一条狗似的一路上把李殊拖回了初雪山庄。
回到初雪山庄,李殊被锁在她原来住的房间内,脚上还多加了一条铁链,缠在刚嵌入墙内的铁环上。她活动的范围,就是以铁链为半径的半圆的面积。
她不敢叫也不敢闹,在回来的路上,她预感她会遇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但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白歧宴会知道她在那里。
等待一件未知的坏事是最折磨人的,李殊惴惴不安,在无事可做的情况下提前和系统道了个别。
该来的总会来。
和李殊想象中的不一样,白歧宴并没有丧心病狂地在准备各式各样的刑具。他在房间做着一件非常优雅平和的事情:调花露。
这花露是茉莉香的,他把水晶杯里的花露倒在一个普通的白瓷瓶内,盖好盖子,走出房间。
李殊听见白歧宴来了,她无可奈何地笑笑,等到白歧宴走进房间,她又换上了一张冰冷的来脸。
白歧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掐着她的下巴逼她把白瓷瓶里的东西喝下去。李殊咽下去后咂咂嘴,这才发觉这和以前她以前喝的花露一个味道,只不过味道浓厚了许多。
这个节骨眼喂她吃的东西,李殊怎么也不会认为那是普通的食物,连带着她怀疑起以前喝的花露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白歧宴把白瓷瓶掷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了许久,他才开始说话:“你知道我给你喝的是什么吗?”李殊摇摇头,白歧宴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有些手断我舍不得用在你身上。你喝的那个东西,也不太折磨人,只要你求求我,说些好话,指不定我就把那解一时瘾的药舍给你。”
李殊疑惑地看着他:“我只是想知道,以前我每天喝的那花露,是不是你今天给我喂的东西。”
白歧宴点头,接着解释:“逍遥露,初食可宁神静心。每日少食些,日子一久,会使人心燥脾干,情绪起伏较大,别的坏处倒也没有。可若有一天突然加大剂量,日后便日日离不开它了。”
李殊略一沉吟,什么都想明白了。
“那我之后会如何?”
“全身上下的皮肉里似有千万只小虫在啮咬,可脑子偏偏清醒的很,神魂似飘到仙境中,魂魄与□□分开,一则极痛,一则及乐,就算如此,也得叫你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