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刻钟,赵镖头那儿的战斗也解决了。他一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两个,于是自己带了几个人出来找他俩。
在林子中,赵镖头找到了他的儿子,一见面,就给了他儿子实打实的一巴掌,他的儿子嘴角冒出血来,赵镖头骂着:“叫你乱跑。”又问他儿子有没有看见李殊。他儿子指了一个方向,赵镖头依着这个指示,看见了李殊。
“小李!快回来,准备上路了。”赵镖头叫着,也不肯多走几步路。李殊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抹抹眼泪,向着赵镖头的方向走去了。
赶路之前,李殊告诉赵镖头他们真正押镖之物已经泄漏出去了。赵镖头只道一声知道了,神情也不见慌乱。李殊把这归为老江湖的镇定。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李殊跟昨天一样,依然吊在队伍的最远处。赵镖头把他的儿子带在了身边,一刻也不离。被雇佣的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堆,偶尔讲两句话。
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赵镖头把他的儿子拉到远处,叮嘱着什么。李殊看着一个被叫做老汤头的人悄悄地跟了上去,这老汤头是被雇佣的人中除了李殊外轻功最好的。
过了一会儿,老汤头回来了,跟个没事人一样喝水吃东西。不久,赵镖头和他的儿子也回到了队伍中。
赵镖头给了他儿子一个水袋和蒿饼,随后让大家快些赶路,前面不远处就是翠城,到了那里,今晚他们就不用在荒郊野外露宿了。一行人都紧赶慢赶着,在天黑之前,他们终于到了翠城。
由赵镖头请客,他们在一家客栈里开了顿荤腥,有红烧猪蹄、回锅肉、酱牛肉、老鸭汤等。李殊对这顿晚餐非常满意,吃饱喝足后,刘镖头开了□□间房,两个人住一间,相互也有个照应。
李殊是跟小费住一间的,一间房里有两个床,这让李殊松了口气。
睡觉之前,小费的表情非常怪异,踌躇着想跟李殊说什么。李殊在洗脸,顺便给幸运清理身上的泥土。
终于小费憋不住了,问了李殊一个奇怪的问题:“如果有一个发财的机会在你面前,你会不会让它在你眼皮子底下溜过。”
李殊没看他,整理着床铺,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当然不会,我可喜欢钱了。”小费连忙凑到她身边,李殊吓了一跳,刚要发作。小费又问了她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觉得,赵镖头对他儿子的态度很奇怪。”
“啊?没有吧,我觉得还正常呀。我也没注意他俩。”李殊装傻充愣,她这样的表现,小费会迫不及待地说出他自己知道的信息,希望借此来说服她。
“昨天赵镖头对他那小子还是可有可无的态度,今天就把那小子拘在身边,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担心他儿子受伤?赶不上进度?”李殊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说了这话。
小费摇摇头,让李殊自己好好想想。又提点了一句:“昨天有两拨人来找那件罗裙了。”
李殊表示自己依然想不明白,小费鄙薄地看着她,说李殊是朽木不可雕也。李殊讪讪地笑着,躺在床上,抱着幸运,心里是一片惊涛骇浪。
她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赵镖头对他儿子的态度那么奇怪。但她知道,小费很有可能是内鬼。疑点就是他最后跟她说的那句话。李殊从黑衣人口中才知道昨晚上那拨人的目的是罗裙。可是这次押镖对外说的是赤玉,就算有人来劫镖,站在李殊的角度想,她第一时间会认为那些人的目标是赤玉。
真正的押镖物大家都讳莫如深,根本不会泄露出什么。
可小费一开口就信誓旦旦地说着那些人真正找的东西是罗裙。而且说那两拨人都是。除非他知道真正的押镖物已经泄露出去了,不然他不可能说这话。至于怎么泄露的,很有可能是他自己说的。
这趟镖押的,李殊挠挠脑袋,水可真够深。
这个猜测,李殊不准备告诉赵镖头他们。无论是镖局的人也好,被雇佣的人也罢,她决定再观望几天。
有了软绵绵的床,李殊一夜好睡,在甜甜的梦乡里被幸运的小舌头给舔醒。李殊睁开惺忪的眼睛,把幸运往床里推。透过窗户看天空,这天还黑漆漆的。她下床,准备去上个厕所再回来睡个回笼觉。
她猫着身子走到门边,轻轻推开,掂着脚尖跨过门槛,回过身,把门阖上。毕竟室友还没醒,能不把人吵着就不吵着。
这客栈的厕所有两间,一间写着男客进,一间写着女客进。李殊在这两间厕所门前做了好一会儿心理斗争,勘探了四周,这才走进女厕。她可不想被别人当做变态。
把手刚放在裤腰带上,李殊听见外面有着男人的说话声。她把手放下,合计着等那男人走了再解决自己的事情,同时微微庆幸自己进的是女厕所。左等右等,那男人还不见离开,倒是又来一个人,两个男的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李殊越听越觉得这两个人的声音耳熟,她肯定这两人是这两天一起押镖的人。有什么事非要在厕所旁说,也不嫌熏得慌。
随后李殊清楚地听到一人问着:“这四周有人没,你去茅房看看。”一阵窸窣的声音后,另一个人回答:“来的时候都瞧着,没人,这男茅房也没人。这客栈里,没有女客。”意思是另一间茅房也不用看了。
李殊屏住呼吸,心跳加速,她害怕那人进女厕发现了她,而她百口莫辩,非常尴尬。听了回话那人的答复,她才放下心来。依着那两人的谈话,他们恐怕是有什么重要且私密的事情要商讨。
至于谈的是什么,李殊丝毫不关心,她只知道再这样发展下去,不利于她肾的健康。
“你确定了吗?”
“打听过了,他有两个儿子,年纪都跟这个对不上。”
“老汤头怎么说?”
“他说他隐约听见了‘藏好’两个字。”
“不愧是这么多年的金招牌,还有这招儿,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之后的话都围绕着前面这几句探讨,中间带着只有两个人知道的暗语,李殊听得稀里糊涂。暗暗恳求他们早些离开,在她快要坚持不住之际,他们终于挪动他们的尊腿——移步远去了。
李殊一解,一拉,一蹲,这才身心觉得舒畅。咀嚼着这两人前面的两句话,李殊想明白了赵镖头的儿子恐怕不是他的儿子。这让李殊解开了赵镖头对那小子态度恶劣之谜,咦,不是亲生的,该用什么伺候就用什么伺候。
不过,既然不是亲生的,历练这个理由也就对不上号了呀。李殊摸摸下巴,那小子在这个镖局里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这两天的相处下来,李殊知道赵镖头可不是庙里头供的那位,有着慈悲心肠的主儿。既然那小子在这队伍里,就一定有着在赵镖头眼中能利用的价值。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这是在押镖还是在破案。李殊皱着眉头,她管这些事做什么,只有没惹到她身上来,她翘着二郎腿看戏也挺悠闲自在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