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李殊沿着刚才队伍走过的路返回去找。走了估计有两里地,才发现那小孩昏倒在路上了。她连忙赶上去,轻轻拍着他的脸。“喂,醒醒。”那小孩还是不见醒。
李殊把他抱到树边,让他靠着树歇着,好一会儿,他才悠悠转醒。睁开眼,他一见是李殊,立刻低了头,肚子骨碌不停叫。李殊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声音落到小孩的耳朵,让他脸上染上绯红。
李殊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烧饼,放到他手上,说:“吃吧。”又把水袋递给他,“喝吧。”这吃的喝的都齐全了,他反而不见动的。
李殊以为这小孩怕她,亦或是得了赵镖头的命令,不让他吃外人给的东西。李殊把他手上的饼撕了一小块的一小块,再喝了口水袋里的水。最后把水和饼原路奉还给他。
笑着对他说:“没毒。”
然后转过身子,不看这小孩。
随后她就听见身后狼吞虎咽的咀嚼声,还有被呛着的声音,以及急促的喝水声。等到身后没了声响,李殊转过头一看,这小孩吃的满嘴烧饼渣。
她蹲下,让他到她背上来,以这小孩的速度,他是这辈子都跟不上队伍的。小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趴在了李殊的背上。李殊让这小孩帮她拿包裹。
镖局的人给李殊留了暗号,这些暗号李殊在事前就被告知,依着暗号,李殊追着队伍的行踪,中途她实在是忍不住问小孩:“你爹对你好吗?”小孩不吭声。李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的太唐突了。她换了问题:“你叫什么名字?”这种问题是不会出错的。小孩依旧不吭声。
李殊觉得自己搞不定这小孩,只好专心地赶路,中途也没说过话。在天黑之前,她终于赶上了镖队。放下小孩,李殊对他说:“去找你爹吧,让他给你弄些吃的喝的。”说完,李殊把他赶了赶。小孩嘴上嗫嚅着,还是没说出话来,最后钻到队伍里去了。
这天黑得很早,一到天黑,镖局是不敢赶路的。大家升火的升火,拾柴的拾柴。李殊找了一块稍微干净的地方,拂开细小的石子和一些枯枝,从包裹里拿出一张麻布,铺在上面,然后躺着,看着镖局里的人在离她不远处忙得来来回回。
虽说大家都是一起共事,但镖局的人和被雇佣来的人连睡觉的地方都是泾渭分明。一个睡在李殊的右手边,一个在她左手边。她突兀的躺在中间,形成了只有她一个人的第三阵营。
她不明白什么时候被雇佣的那些人关系好到能睡一块了,明明早上他们还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李殊左右两边都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她隐约听到什么“屁股大”、“皮肤滑”、“花魁”之类的。男人聚在一起,就免不了谈起女人和性。她又翻个身,躺在她肚子上的幸运滑了下来,醒了,然后跑到她脚边,蜷着睡着了。
李殊看见赵镖头在对他的儿子说话,那神情和架势,像在审问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那孩子诺诺答着,低着头,眼睛红肿,像是哭过。李殊扭过头,眼不见心不烦,她再三警告自己那是别人的家事,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晚上月色澄清,凉风悠悠。有两个人守着押镖物,两个人守着篝火。很快的,这地方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还有高高低低的呼吸声。李殊被吵得实在是睡不着,只好盯着月亮看,这月亮又大又圆,像是她今天吃过的烧饼。
突然,系统在她脑海中说道,叮,现颁布特殊任务:第一滴血(为了督促宿主在称霸武林的道路上正确前行,请在今晚杀掉一人。)任务失败惩罚:抹去宿主前世的记忆。
PS:今晚你的敌人手上都沾满了鲜血,请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李殊把手捂住眼睛,系统,你不要逼我。
宿主,这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必须学会的事,我已经把这个任务尽量压在后面了,给你调整的时间也够多了。
我知道,可是称霸武林为什么一定要杀人。你让我怎么办,我下不去手,我真的下不去手。你这样逼我,我一定会疯的。
疯了的你还是你,可失去前世记忆的你就不是你了。疯了也比失去记忆好,你说对吗,宿主。
李殊沉默良久。
最后无力的从嘴里吐出一个字:“对。”
得了系统的提醒,知道今天晚上会有敌人来。李殊装作做了噩梦,尖叫、大声的胡乱说着梦话。一群人从睡梦中嚷嚷骂骂地醒了,对李殊怒目而视,李殊小心的向他们告饶。
有人趁此去林子边撒泡尿,刚走到林子周围,就原路返回。回来后,他对大家做了几个手势,那手势的意思是:有埋伏。又小声说道:“林子里太安静了。”这个时节,晚上林子里都有虫鸣。大家明白了这言下之意,纷纷装作睡去,只是手上多了武器。
不一会儿,大家都好像睡熟了。从林子里钻出三十来个黑衣人,呈半扇形慢慢向镖局一行人聚拢。还醒着的四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摸向了脚边的武器,咳嗽了两声。等到黑衣人终于显露身形,大家立刻起身,拿起刀、剑、锤子等武器正面与敌人厮杀。
黑衣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让镖局的人占了先机。
李殊在与两个黑衣人周旋,用她不能伤人的木剑。这两个黑衣人李殊能轻而易举地打败他们,论气力、速度,他俩与李殊都差了一大截。可这势均力敌的局面,不知道怎么就形成了。
躲过这两个人左右而来的夹攻,在空中一个翻转,李殊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地上。那两人的刀随后劈头向李殊砍来,李殊一个躲闪,舍了木剑,冲到他俩中间,低头,双手往他们的胸腔上一拍,他俩同时断了好几根肋骨。
两个黑衣人对视,分了两头走,镖局的人都有各自的对手,没人注意到李殊这时的情景。李殊随便跟了一个黑衣人,离打斗的中心越加远了。
这个黑衣人窜进了林子里,李殊不见他的踪影,正在张望徘徊之际。黑衣人从树木后面走了出来,他手里用刀比着的,正是赵镖头的儿子。
这时李殊心里一阵国骂,好死不死的这小子为什么关键时候跑去送人头呀!
黑衣人先开了口:“说,你们的货到底在什么地方。”
“就那几辆车,不是明摆着吗,想要就去拿呀,拿一个小孩子威胁人算什么本事。”
“我说的是件罗裙,不是你们那些不值钱的破玉。”
遭了,有人泄露押镖物了。这种消息散出去危险可就来得大了,她得告诉赵镖头他们。
李殊暗暗目测了她跟黑衣人的距离,身子往前倾,只要分散黑衣人的注意力,她是有机会把小孩子救出来的。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好。
黑衣人把刀逼向小孩的脖子,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李殊嗤笑了一声,“我确实一无所知,而且你手里的也不是我的儿子,我何必跟你在这里磨磨蹭蹭的。你杀了赵镖头的儿子,我杀了你,这样算起来,我还是赵镖头的恩人。他这一下子,可欠了我个大人情。”
小孩直直地望着李殊,那表情像是要哭出来。
李殊几步靠近了黑衣人,看似闲庭漫步,可全身都紧绷着,只待一触即发。
以为捡了个可以出奇制胜的法宝,到头来却是没有用的废物。黑衣人心一横,反正今天要死,还不如拉个垫背的。
离黑衣人近了几步,救出小孩的几率更大了。眼见黑衣人目露凶光,李殊心一急,计上心头,“赵镖头,你怎么来了。”
黑衣人心里一松,这小子是赵镖头的儿子,还有用,不能杀。于是拿着的刀远了小孩脖子几厘米。趁这个机会,李殊叫着:系统,女飞贼。
这个称号加身,李殊感到自己的身子都轻了许多。她像云一般到了黑衣人的身前,飘飘然的同时悄无声息。李殊捏住他的手腕,一扭,碎了。刀也随之落在地上。她对小孩使了个眼色,小孩会意地溜了好远。在远处望着她。
李殊打断了黑衣人的双腿,他软趴趴地倒在地上。接下来,李殊就没了动作。
快呀,你就要完成任务了,系统在她的脑海中催促。
等等,系统,你再等等。
拿起地上的刀,刺进他的心脏,或者抹了他的脖子。就一秒钟的事,如果今天晚上不成功的话,你就再也不是你自己了。
地上的黑衣人用肘关节作为支撑,在地上爬着,一步一步地远离李殊。
李殊拾起地上的刀,紧捏住刀柄。一步步走向黑衣人,黑衣人没有李殊走得快,还是被赶上了。他面向土地,背对着李殊,李殊双手握住刀,缓慢的、颤抖的、坚决地刺了下去。
一击毙命。
叮,特殊任务:第一滴血已完成。任务奖励:镔铁剑×1(沾染了鲜血的你,才有资格使用这把夺命之剑。)《技巧的运用》×1(合理的运用自己的力量,才能让你更上一层楼。)
李殊没顾得上在脑海中说话的系统。她丢了刀,蹲下去,哭着,全身颤抖着。
系统,我是杀人犯了。
本世界的法律不针对武林人士,只要武林中人不去杀害百姓,法律对武林中人的态度是:内部解决,自生自灭。所以,你不是杀人犯。
谢谢。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