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个世界的文化进程和柏兰星差不多。宿主只要避开诉求者接下来陷害女主骆冰亦一关,不要得罪反派何鹿祐,就能圆满完成任务。”相柳说,“同时,因为任务简单,可以预测奖励不会丰富。宿主要有心理准备。”
“听起来一个星期就可以回去。”容秋荻暗暗松口气,“确实,工作时间短、收益短,这也是个看时长、难度的工作。这么简单的避祸任务,收益确实不会太大。”
她走两步微微一顿,诧异问:“等等……相柳,为什么这个原主也叫秋荻?上一个角色是叫慕容秋荻,中间有什么关联吗?”
相柳发出人性化的笑声,回复说:“宿主很细心。
宿主原名归海遥,不宜带入角色。
以后跨出时鉴所进入空鉴所时,因为本名会暴露太多信息。
用第一个角色的名字指代往后所有需要改变节点的诉求者名字,可以很好的隐藏宿主,为将来进入时空所,成为正式员工做准备。”
“哦,相当于取个化名。
不知道李白和贵妃怎么样,在空鉴所有没有适应?”容秋荻抬起微颤的手,拍了拍脸颊给这具身体提点精神。
她朝家门口停下来的楚维岚露出个勉强的笑容,近前后跟在一言不发的楚维岚后面进入别墅豪宅。
有钱人的生活,低调奢华。
【什么时候我能和琉星换120平的大房子?加油,归海遥。】
入玄观后,归海遥就被这家的装潢震慑。
她那小屋都是花了点心思尽量往奶油现代风靠,这家里完全是书香古董风。
相柳受不了宿主这么随性的态度,提醒说:“宿主,正经点看前面。”
话擦过耳边,容秋荻依然环顾四周,清雅书香的环境,转角装摆着花色形制各异的古董,透出低调古奢的气息。
难怪容家会想要同楚家联姻,论眼下的装修气度,楚家的底蕴在这摆着呢,多人脉也不奇怪。
“相柳啊,你不懂,这能刺激我多多赚金条。”
楚外公那张布满褶皱的脸孔上有一双智慧的眼睛,一身中式纯棉直坠白布褂,复古休闲。
他正担忧地望向玄关处。
楚维岚走开后,露出身后的容秋荻。
直面楚外公,容秋荻的喉口不自觉地滚了滚。
她扯起唇角,垂头时低低地喊了声:“……外公。”顺应身体的情感反应,做出瘪嘴委屈的伤心表情。
“秋荻啊,你饿坏了吧。先去吃饭啊。”楚外公很关心外孙女,招手喊她过去。
此前他不出去找人,那是因为家里来了客人,出于礼数不方便。
现在人跟着孙子回来,他就放心多了。
“呜呜……外公……”容秋荻顺应身体那股酸爽劲的冲力,三步并两步奔过去,一把抱住楚外公的胳膊嘤嘤哭了。
楚维岚看不得老少这个状态,抿了唇想说什么……又觉得这事和女朋友有关……他干脆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我工作室还有点事,今晚就不回来,还有……冰亦和过去的事真得没有关系。”
楚外公懒得理他,轻拍容秋荻的后背安抚,轻声说:“好了,别哭。再哭就成小花猫,快去吃饭吧。小张还给你热着饭菜呢。”
容秋荻的脸有瞬间得不自然。
诉求者的感情因为楚维岚离去的话汹涌而激烈。她本人又想表达谢意,却被诉求者的本体激素控制。
随容秋荻光明正大的深呼吸,渐渐得被她本意压下去。
体内的两种情绪在较劲,怪难受。
她稳占上峰后,压下诉求者的心情,抹掉眼泪:“……呜……我知道了,外公,我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了。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亏了自己的肚子,反倒便宜外人。呜……”
这话带一点受苦后的反省,也看出了外甥女确实在努力的状态……惹得楚外公对她又是怜惜又是好气。
他轻声慈爱说:“知苦而后甜,一切会好起来。你先去吃饭。”
楚外公目送外甥女去餐厅,也不跟去,在客厅里坐着,想着今日的事。
容秋荻坐在桌前,看向眉眼柔和的张嫂端出三菜一汤,心里竟觉得温暖。
可见,张姨对诉求者来说是很好的人。
她起身接过送来的饭碗,哑嗓子乖巧说:“谢谢张姨。”
“小小姐慢点吃,你昨夜也没吃,今早和中午又错过……哎,快吃吧,饿坏了自家人心疼。”张嫂是楚家的帮佣,自年轻时就来楚家干活,与楚天心是朋友般的关系。
她欣慰地看容秋荻用饭,轻轻地出了口气。
容秋荻/归海遥自那次“自以为是”的经历后很少饿肚子。
她已经不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这会缓缓地塞几口饭食,令肚子慢慢地适应有食物的感觉。
张嫂也说:“饿过头了不能大口吞咽,得细嚼慢咽啊。”
容秋荻点头,眼下这么多菜……虽说留得是一人的份量,但也吃不完,更不敢多吃,担心伤胃。
若是诉求者的身体被弄坏,说不定任务完成后,评价分会降低。
她朝张嫂含谢意地点头,再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尽量嚼碎再吞入肚。
这样细细地吃饭,令她低血糖的脑袋里渐渐地清爽了,不晕乎难受。吃完后,她又帮张嫂把碗筷收进厨房。
张嫂还是在小小姐初到楚家时见她做过这样的事,后来就没有再做过家务。
她有些诧异,又有些欣慰和怜惜:“小小姐放着就好,我来就行。”
容秋荻想起脑海里诉求者的记忆,蹙眉间,含歉意说:“张姨,我以前不知道饿肚子这么难受,以后我都不敢了。你做饭一定很辛苦,我没吃完过意不去,总要帮点忙吧。不然,肚子好像没饱一样。”
东拉西扯不讲重点,反正就是找借口要收拾。
张嫂不由笑起来,由她帮着收拾。
两人把剩下的盘子端回厨房。张嫂又说:“我炖个养胃的红枣小米粥,等差不多后,你再来吃一碗养养胃。
咱们尽量少吃多餐,一起帮你把这两日伤的胃给养回来。”
“嗯……谢谢张姨。饿肚子真得是太太太……难受了。”容秋荻怕说得太多露馅,帮着收拾后逃回客厅。
这么小会功夫,她已经想很多。
诉求者的成绩不咋地,再过半个月就要高考。
这期间还要发生给女主骆冰亦下药,得罪男二兼反派何鹿祐的任务事件。现在,只要不做下药的事。那么,这个至关重要的时间节点就可以过去。
话说女主骆冰亦被下药,便宜得不是反派何鹿祐,而是男主楚维岚。
作死女配永远在撮合男女主凑一起的道路上狂奔。
【哼哼……】容秋荻暗叨了声,坐到楚外公的对面红椅软垫上。
“秋荻啊,你表哥的事随他吧。”楚外公放下手里的书,摘下老花镜,轻叹了声,又说,“往后你还需要他的帮助,与其同他对着干,不如先顺着。
那个女孩虽说与你同班,但比你年纪大,知事早些……但是,你们终归都还年轻。”
【咿……姜还是老的辣啊。】
女主骆冰亦比诉求者大两岁,已经到法定的结婚年龄,依然有向上好学的心,在楚维岚的眼中不正是立志女主的标配,惹人眼么。
不过,容秋荻意外且眼前一亮得是楚外公这一番话,话里更深的含义可太令人觉得有智慧。
若是被怒气冲昏头脑的诉求者定然听不出楚外公话里有话。
但是,归海遥一听就明白:
外公不赞成楚维岚和骆冰亦在一起。“年轻”两字,意味着有无限的可能。再有外公做的事,他要求楚维岚一定要骆冰亦毕业后才可以结婚。
大学四年啊……四年间可以发生任何事。
楚外公还要分说,就听外甥女来一句。
“外公,我明白了。”容秋荻微微发黑的目光带着了然的聪慧,与此前发疯癫狂的目光截然不同,反倒有楚天心在大学时期的睿智。
老人家愣了愣,想起女儿楚天心……若是当年阻止她就好了。
他揉了揉额头,压下心中的遗憾和愧疚,又笑起来:“秋荻明白就好……明白就好。今天生那么大气肯定累了,你回房间好好休息,该复习的复习……明日要上学,再过两周就是高考了,关系你的前途呢。”
“嗯。谢谢外公。”容秋荻起身离开客厅,径直往二楼去。
当她路过一间打开的门时,好奇地看进去,里面是人体模型图、还有等人身高的铜人像,上面绘制奇经八脉、穴位名称等等,无不说明这是中医世家。
楚外公和外婆生有一儿一女。
楚家的人脉好,因为楚外公是杏林高手,一手楚氏三十六针简直能救死扶伤,年轻的时候救过不少达官贵人,在F城乃至周边城市攒下大把的人脉关系。
他们的女儿楚天心和儿子楚天玉都没有继承老人的衣钵,甚至孙子辈的楚维岚都致力于商道,而不是医道。
容秋荻不由自主就抬脚走入医书房,看向高至墙顶的满屋子古籍医书、药典宝籍,还有靠南墙,从房顶到落地得一溜朱漆中药柜……心里竟觉得可惜,可惜到令人有落泪冲动得那种可惜。
她顺手抽个摆放“附子”的药屉,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自楚外婆过世后,楚外公就已金盆洗手不给人看病。甚至楚天心病了,他都只给她开过些养神药方,温补一类居多。
多数时候,楚外公会叫女儿去大医院做检查,而医院里有不少他的得意门生。
奈何楚天心的心病大于体弱,或许她早就察觉容生有外遇,在常年的负心情积压下,最终得了病,不断被张可佳的电话骚扰,后期还直接被找上门,终是气倒在床。
楚外公赶去时,女儿已经被送进冷冻室,直到葬礼入殡才看上一眼。那段时间,容生封锁各方的消息,断了他再见女儿一眼的机会。
至那以后,楚家得这间书房,再不见外公的身影。
“小小姐,你要拿什么吗?”张嫂上来打扫,见容秋荻抓本书在发呆。
容秋荻抚摸《内经》的古典封皮,回神后又把书放回书架。这书栏旁边还有好几本现代版的内经注释。
“小小姐要看医书吗?楚老先生知道后一定会很高兴。”张嫂欣慰地说。
容秋荻轻轻的带着不舍地摇了摇头。
她从诉求者的记忆里知道,楚外公现在都不住楼上,专门住楼下,他是不想再进这间书房。
她抿了唇,轻扯唇角道:“张姨忙吧。”
出了门,容秋荻回头见张嫂正用抹布以及油料在擦拭涂抹铜人,以及她身后那一柜子闪闪发光的医书,莫名就是有股吸引力,以及想做些什么的冲动。
突然,她脑子一热,下个决定:“相柳,我想学医。”
“宿主不是会计、国贸双专业吗?”相柳没有用惊讶的语气。
因为宿主得这个决定在祂的数据预测内。
宿主向来好学,好学令她的人生变得丰富、且拉大生命的宽度,继而延伸生命的长度。
“……这不是……那个……我想转系行不行?”容秋荻快步回房间,锁上门。
她的脑子里在快速计算这次任务的收益。
明知道任务收益低,又必须要花时间去做,那就得要利益最大化。
“我作为一名外贸订单TOP1的业务员,诉求者的成绩这么差,进的大学还是走的私下渠道,搞特长生里的‘特招’。
何况,诉求者没毕业就被反派何鹿祐给锁了,最后一个不慎,一命呜呼。”容秋荻回忆起诉求者的结局,想象她的未来。
“……我帮她渡过这个节点容易。那以后呢?
诉求者的个人状态,加上虎视眈眈的继母姊妹……还有楚家的未来……她真得甘心就这样把两家财富让给张可佳和容生的女儿骆冰亦吗?再有……”
容秋荻顿了顿,面向铺满粉色系装饰的房间,漫步走向透出阳光的白纱窗帘,柔光映在她近前的脸上,忽明忽暗。
她轻声而带一丝难以抑制的恨意:“渣爸容生呢?她就打算这样便宜了他们?呵……我是过来人,这种事自己动手很麻烦……”
她矗立在明光下,任白纱伴随窗外的风打在脸面,勾起唇角,慢条斯理道:“背负道德的枷锁,对自身血脉的抗拒……不如由我这个外人帮她做那样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