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秦末当神棍 第32章 吕雉

长安城，鸣雌侯府。

许负已经记不清这是汉朝建立以来的第几次诸侯王或者将领谋反了，总觉得汉朝建立之后平静了没多久，接二连三的反叛就开始了。

而这次的韩王信勾结匈奴叛乱之事，更是发生了一件差点改变汉朝命运的大事。

刘邦被匈奴兵围困在白登山，如果不是采纳陈平的意见，重金贿赂匈奴可汗冒顿的阏氏，让阏氏劝说冒顿让汉军突围，刘邦恐怕就要死在白登山了。

许负现在纠结的是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吕雉如果吕雉知道这件事，她是会加速刘邦的死亡进程，还是继续按照历史的发展呢？

就在许负纠结之时，侍女来报，裴钺来访。

早在许负这次初到之时，三兄许游和裴钺已经来她府上拜访过一次，算是庆贺她喜迁新居。

大概相府的编书工作太杂，虽然大家都在长安，但往来并不频繁。

不过今日是休沐日，许负和许游裴钺约好了要一起吃饭的。

她见侍女只领着裴钺一人进来，奇怪道：“三兄呢？他没和你一起来吗？”

裴钺笑道：“他是佳人有约，只能由我这个孤家寡人来陪你用食了。”

许负好奇道：“和三兄相约的佳人是什么样的小娘子啊？”

“秘密。”裴钺摇头，没有满足许负的好奇心。

许负歪着头看他：“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裴钺眸光闪了闪，这个时候的许负和燕燕还是挺像的，让他不忍心拒绝：“我答应了三郎，在他有结果之前不会告诉你的。”

许负恨恨道：“那你一开始就不要告诉我嘛，好奇心都被你勾起来了，你却不说了。”

裴钺小声嘀咕：“明明是你先问我的嘛。”

许负看着他：“你说什么？”

“啊，没事没事。”裴钺连忙转移话题，随意扯了个蒲团坐到许负面前，“对了，我刚才进来时一直见你皱着眉，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许负道：“是有一件悬而未决的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裴钺：“能把这事儿告诉我吗？”

许负摇头。

裴钺道：“看来确实是件大事。你若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不若把将这件事说出来的好处和坏处都列出来，一一比较，倘若比起你得到的好处，你能承受这件事带来的坏结果，那就把这件事说出来，反之亦然。你觉得呢？”

许负摇头：“让我再想想吧。”

她看向裴钺：“不说我的事情了。你呢？近来如何？”

裴钺笑道：“还是老样子，帮着整理历年的陈条。”

许负道：“我还以为照你的性子，你不会喜欢做这种事的。你从小学武，练就一身好武艺，若是你想从军，我可以把你推荐给周勃将军。大兄也在他手下任职，你去了他的手下，也不至于寂寞，没个说话的人。”

裴钺叹道：“阿负，文臣和武将是不同的。汉朝皇帝能容得下秦朝旧臣在手底下做事，可你看他们都是什么人呢？张苍，叔孙通，他们虽然都是秦朝旧臣，但手里都没有掌过兵，是绝对的文臣。而我阿翁，说句自夸的话，他的盛名，他对始皇帝的忠心，天下无人不知。我身为阿翁的儿子，汉朝皇帝又怎么会信我？”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许负，补充道：“再者，虽然秦二世昏庸，害死我阿翁和叔父，我恨他至极，但秦国终究还是亡在汉朝皇帝手里。我虽不能为国报仇，但也不能为亡我家国的人誓死效忠吧。”

许负叹道：“你既然这样说，那我也不再劝你。只是你若想找别的出路，我总能帮你点忙的。”

裴钺道：“确实有件事要麻烦你。”

许负道：“你我之间，只说便好。”

裴钺道：“汉朝收了不少秦时的旧臣，其中有些人是我阿翁和叔父的旧友。秦二世在位时，他们虽然不敢在二世和赵高面前为我两位长辈求情，但却悄悄收下了两位长辈之前遗留在咸阳的一些旧物，使其没有毁于之前咸阳的那场大火。我在相府做事时，他们有人认出我，便将两位长辈的遗物交还给我。其中就有我阿翁当年练兵时写下的一些练兵陈条和心得，我想把这些陈条整理一下，也不算枉费阿翁当年的一片心血。”

许负道：“那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裴钺道：“当然有，长安谁人不知，天下最好的纸出自鸣雌侯府，我少不了向你讨要一些。”

许负笑道：“一些纸罢了，这算什么麻烦的地方。你写书需要纸，只管和产纸的管事去搬就好。对了，说起你阿翁，我记得当年阿翁说，蒙将军蒙遭大祸，提前遣散姬妾子女，只你一人不肯离去，无法，只好把你骗到温县托付给阿翁。虽然经历了这几年的乱世，但你的兄弟姊妹们或许并未遭难，你可有想过去找他们？”

裴钺摇头，叹气道：“我生母早亡，和其他异母兄弟姊妹的关系也算不得亲近，如今人海茫茫，大家四散到各地，再去找又有什么意思。倒不如现在孤身一人，清清静静的好。”

许负上前捏住裴钺的脸，假装生气道：“什么叫做孤身一人啊？在长安有我和三兄，在温县还有阿娘阿翁他们呢。你说这话，把我们置于何地？”

裴钺连连道歉：“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阿负饶了我吧。”

许负这才放开他，见仆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就知道暮食已经做好：“走吧，去用暮食。”

用完暮食，裴钺起身离开，整座府邸又只剩下许负孤零零的一个人。

许负叹了口气，她想燕燕了。

等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就回温县去找燕燕吧。

……

第二天，许负最终还是决定进宫，将事情模糊地告诉吕雉。

吕雉：“阿负你是说，此时陛下去韩地，将会有大难？”

许负点头：“卦象显示大凶，但仍然有一线生机。”

吕雉道：“若我出手干预，可会转凶为吉？”

许负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道：“天命变幻莫测，我只可窥探其一。”

吕雉道：“多谢你，阿负。我会让人给阿兄带消息，让他护卫陛下安全的。”

许负愣了一下，呆呆地应道：“好。”

吕雉道：“你不是想让戚姬和如意出宫为你暖宅吗？正好此时陛下不在长安，她出宫玩几天倒是无妨，只是如意年纪尚幼，他不许住在宫外，等暮时你得命人把他带回来。”

许负声音里都带着喜悦：“好。”

吕雉也微微一笑。

只是这也更加剧了许负心中的疑惑，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吕雉虽然竭力要保住刘盈的太子之位，但和刘邦之间似乎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许负暗示吕雉刘邦会出事时，吕雉脸上的担忧也是真切的，并不像是和刘邦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

当然，也可能只是许负眼拙，看不出吕雉的伪装。

不过能带戚莺出宫，这对许负来说就已经是一件好事。她不知道要怎么解决戚莺既定的命运，但如果能远远地将两人隔开，也许就能做出一些改变吧。

古代的消息总是传的很慢，许负虽然知道会发生白登之围，但也大概只知道是在韩王信勾结匈奴之后，具体发生在哪年哪月，她就不清楚了。

虽然汉军和韩王信的反叛军打得很凶，但有吕雉这个皇后坐镇，又有萧何等人在，长安城还算是平静。

只是突然有一日传来消息，吕泽在反击反叛军的时候战死了。

吕泽是吕公的长子，吕雉的兄长，皇后的兄长战死，自然是一件大事。

但更重要的是，吕氏在朝中的势力锐减。

吕雉有两个兄长，长兄吕泽，次兄吕释之，兄弟二人都在军中任职，且都有封侯，在随刘邦平定天下的过程中立下赫赫战功。

但两个兄弟之间总有主次之分，吕泽、吕释之两个兄弟之间，吕泽立下的战功更多，在军中的威信也更高，自然以吕泽为主。

而此刻，吕泽战死了。

许负进宫去见吕雉，见她虽然红了眼眶，但脸上并无泪痕，强忍着悲痛抚慰吕泽的家眷。吕泽的尸体还在战场上没有带回来，吕泽的后世怎么处理，吕泽的爵位要由谁来继承，这些事情，都需要吕雉和萧何等人商议之后才能做决定。

许负帮不上什么忙，安慰了吕雉一番之后，便出宫回家了。

没过几日，又有消息传来，刘邦要女儿鲁元公主和亲匈奴。

原来刘邦亲自率领三十万大军打败韩王信之后，又去晋阳攻打匈奴联军，贪功冒进，小瞧匈奴，他自己带着先头部队先出发打匈奴，后面的几十万大军完全没跟上，结果被匈奴骑兵包围在白登山。

整整七日，这只在白登山上的小部队完全无法和外面的大军联络。这七日里，刘邦恐怕把他当汉王之前吃过的苦又重新吃了个遍。

还好陈平出计，劝说刘邦贿赂匈奴阏氏，也就是匈奴可汗冒顿的妻子，这才让汉军得以突围。

因为之前刘邦攻打匈奴的时候，很多使者都和刘邦说，匈奴孱弱不足为惧，刘邦听信了他们的话，结果最后糟了这么大的罪，他一怒之下，就把这些使者都杀了。

唯有刘敬，最开始劝刘邦不要贸然打匈奴，却被刘邦关押起来。

等刘邦从白登山回来，就把刘敬放了，封他为建信侯，食邑二千户，还听取他的建议，打算把鲁元公主嫁给匈奴可汗冒顿，和匈奴和亲。

鲁元公主现在名义上已经嫁给了赵王张敖，如今又要让她和亲匈奴。

一女二嫁，这算几个意思？

再说匈奴苦寒，而匈奴现在的可汗冒顿，是为了让手下人养出条件反射，射杀自己妻子，最后杀父自立的人。

这种无情无义的野蛮凶徒，吕雉怎么可能把自己珍爱的女儿嫁给这种人？

许负突然有些能理解吕雉后来对刘邦的恨意了。

她的兄长为国捐躯，结果她的丈夫却要她的女儿去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