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意只看了司孟泽一眼,就猜到了他心思,帮着打掩护,“我做了一份清粥,正好留给司行简一块吃。”
温晚意将粥碗递给了司孟泽,两人对视一眼,立刻会意,司孟泽端着碗就进屋了,好半天没有出来。
一盘兔子肉司家人都吃的津津有味,但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奇女子,司家人心里却并没有怀疑。
这个年头失散的人口太多了,闹饥荒时,不少人外出求生,村子里时不时冒出来一些陌生人,没有人会在意,只是也无人会多管闲事带回家,毕竟自家人都养不活。
不过温晚意不同,司行简告诉过他们,之前的粮食都是温晚意带来的,在这个饥荒年代能带来这么多粮食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不过司家并不想追问到底,对她们而言,温晚意是大恩人,能施舍粮食的活菩萨。
幺妹啃着兔肉,嚼了半天也没吃出来多少肉,全是骨头,但就是觉得很香,咽不下的骨头也是香的,总得放在嘴里多嚼两下才算满足。
“晚意姐姐,你做饭真好吃,上次你带回来的辣椒酱也好吃,我们每天都沾馒头吃呢!”幺妹嘴里喃喃说着。
大家伙顿时诧异无比,之前司行简带回来几瓶辣椒酱,说是朋友送的辣椒酱,让她们沾着馒头一块吃,味道极美,到现在,所有人都还在怀念那瓶辣椒酱的味道呢。
“晚意啊,你长得这么漂亮,人又会做饭,怎么会流浪至此地?”司训好奇问起来,这也是司家人共同的好奇心。
温晚意随意编了一个理由,“我家里遭了难,来这里躲避的,不过不会打扰多日,最多十日,我就回去了。”
罗玉“哦”的一声,像是了然于心,人品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她还想离开这里,怕是另外有“家”。
“晚意多大了?”
“二十七。”
“这么大了?”罗玉愣住,溫晚意看起来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皮肤白嫩水灵,居然这么大了?“有几个孩子?”
“我还没有结婚。”溫晚意尴尬苦笑,不管在那个时代她都得被催婚一回?
不过这下吃惊的却是司家人,这姑娘二十七了,来历不明,没有嫁过人,这样的老姑娘在这个年代可不多见。
“妈,这是温小姐的私事,再问就失礼了。”司行简突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温晚意好奇瞥向他,又看向他身后的房间,都开始怀疑他的卧室除了通往她的小吃店以外,还有别的出口。
罗玉解释:“家里好不容易来了位客人,妈总得问清楚你跟她什么关系吧?万一将来她家里人找过来,问责怎么办?”
司行简淡淡道:“她不属于这里,她迟早会离开的。”
“阿姨,我们是朋友,我家里人不会来这的。”温晚意开口解释,她们算相识的朋友吧。
司行简走到她面前,说:“我有事问你,你跟我过来一下。”
温晚意暂时放下了碗筷,跟着司行简屁股后面走进了房间,司行简轻轻推了一下门,留了一个门缝。
“你今天试过了吗?”司行简问道。
温晚意有些懵圈,“试什么?”
“回去!”司行简眉头拧紧,温晚意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都好奇,想留下来玩几日,不过,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温晚意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望向那堵墙,“试过了,就差拿头撞了,都没用。”
说起这个,温晚意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万一真回不去了,那她该怎么办?她爸妈该有多着急?
温晚意忽然反应过来,司行简今天根本没在房间,否则不会问她这个问题。
“你去哪里了?”这回换温晚意反问他了。
司行简眸光微深,“去帮我朋友了,他目前一切都好,但你继续留在这里,可能就不好了。”
温晚意皱起眉头,“又不是我不想回去,我但凡有办法,我早走了,你就这么想赶我走?”
想当初她还想留司行简在小吃店里打工,结果她才刚来这里,司行简就想赶她离开。
虽然温晚意知道,司行简肯定不是撵人走的意思,但心里就是莫名不舒服。
司行简见她误会,耐心解释,“这里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下河村还没有完全解放,这里很乱。”
司行简推开了窗户,手指指向外面的一片绿河,“下河村以河为界,上游是卧龙山,常年居住穷凶极恶的土匪,时不时会下山抢劫。”
“整个村子围绕着河中岸而建,交通不便,下游是呼达,呼达多是蛮子,当年有一支军队留在了那里,蛮子手里有枪,一旦跨过河就会有危险。”
“我朋友叫沈怀民,是这里的书记,这次他回来剿匪,被土匪包围,死伤惨重,幸好有你提供的武器和防护装备,他才捡回来一条命。”
司行简脱下了上衣,转身背对着她,司行简的后背那道血淋淋的伤口还能看到腐烂的肉。
“这里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安全,你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而且我担心你逗留的时间太久,会对整个世界都造成影响。”司行简心思沉重,他只是不希望温晚意身处危险当中。
更何况,卫兵队还有一个凶狼莫长风在盯着他们,莫长风的手段他再了解不过,如果温晚意落在他手里,司行简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司行简淡淡道,“晚意,你对我,对下河村有大恩,我不希望你在这里出事,我宁可用我这条命换你回家。”
温晚意有些害怕了,正常人经历这些事都会害怕,她也不例外,不过真不是她不想离开,而是她走不了了。
温晚意有些欲哭无泪,“如果可以离开,我真的早走了,但现在是你我都没有办法让我回去,司家现在成了我唯一的避难所。”
“这几天,你先留在司家,不要出门,也不要再让外人看见你,我会告诉我的家人,在外面不会提起你的事。”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司孟泽急忙推门闯进来,“大哥,莫长风又来了!赶紧让晚意藏起来了吧!”
司行简眉头紧皱,莫长风的那只狗会嗅到温晚意身上的味道,这一次温晚意难道真躲不过去了?
温晚意也急得四处找寻藏匿之处,但是司家家徒四壁,根本无处可躲。
“莫长风是什么人?”温晚意见他们这么紧张,连忙问着。
司孟泽冷冷啐了一声,“卫兵队的狼狗!”
情急之下,司行简连忙将温晚意推给了司孟泽,“孟泽,你带晚意下河!”
“嗯。”
司孟泽点头后,立马带着温晚意跳窗离开。
温晚意跟着爬窗跳窗,一边问着,“下河是指躲河里吗?可我不会水啊。”
司孟泽拉着温晚意拼命往外跑,窗外就是一片河,但河水不深,只淹到她们腰间,河水冰冷刺骨,寒气很深,冻得温晚意浑身瑟瑟发抖。
司孟泽拉着她不停往前走,边走边解释,“大哥的意思,是要我带着你躲到呼达地界。”
“呼达,那不是蛮子的地盘么?被发现了我们还有活路么?”溫晚意想起司行简说的那些,心里就害怕,此刻心跳速度加剧,然而她只能跟着司孟泽拼命逃,不知方向,不知何时停下。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狗吠,溫晚意根本不敢回头看一眼,司孟泽突然摔倒,身后三只猎犬围住了溫晚意,凶狠地吼叫。
溫晚意吓坏了,脸色刷一下全白了,望着狼狗露出的獠牙,她呜呜哭了起来,“别,别咬我啊!”
司孟泽忽然从河里爬起来,浑身湿漉漉地站在她跟前,张开双手护住了溫晚意,溫晚意躲在他身后,惊慌之下紧紧抓住他臂膀。
一声口哨响起,三只狼狗齐刷刷转头跑过去,溫晚意望着岸上站着一群穿制服的男人,狼狗跑过去围着中间那个穿军大衣的男人,男人寸头,戴着黑帽子,个子很高,五官端正,但眼神很凶恶,盯着人仿佛要把人活生生吞了似的。
司行简跑出来,飞快赶到溫晚意身边,紧张地护住了她,“莫长风,有事冲我来!别动她!”
司家冒出来一个女人,长相甜美,看模样还挺标致,莫长风打量了溫晚意半天,一眼看出她不是本地人,这样水灵的女人都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不是地主家的闺女,就是豢养的小妾,莫不是跟着司行简偷跑出来的?
“接到群众举报,有土匪混入群众当中,外来人口一律严查!”莫长风手指往溫晚意身上一指,“她,也得查!”
“她是沈书记的远房表姐溫晚意,特意来投靠沈书记的,不信,你自己去问沈书记!”司行简连忙替溫晚意解释。
“沈书记的远房表姐?”莫长风冷笑,司行简真以为一个沈怀民能保得住谁?莫长风望向溫晚意,“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为什么会来司家?”
“我叫溫晚意,北边逃难来的,我表弟说,如果找不到他,就找他的好朋友司行简。”溫晚意压制住恐惧,淡淡地回答他。
莫长风冷笑,“呵呵,既然是书记的表姐,那我带走了,回头亲自送你去沈家!”
司行简握拳,本不想答应,奈何莫长风眼神如刀,威逼着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