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姐?”黎琴闯进来,兴高采烈地抱住落北溪,“落姐,白老师给我们申请到了一块试验田,我们有时间去看看吧?”
猛地被抱住,落北溪回神,转身拿起水杯掩饰自己刚刚的心不在焉,随声应道:“好。”
“哦,对了,刚刚有个女生来找你了,”黎琴扒在门框上看着她,“但是我问她有什么事情,她又不说话。”
“好,”她点头,“我知道了。”
黎琴把话传到,转身一蹦一跳的出去,留下抱着水杯出神的落北溪愣在原地。
她的朋友不多,但是要找她手机上说一声就好,没有必要亲自来,而且还什么话都不说。
认识的朋友在脑子里一一掠过,鹿婉的身影突然出现,她一愣,转身离开实验室。
咖啡厅,落北溪看着窗外的风景,静静地等待着对方来赴约。
来咖啡馆赴约,也算是在他们在为数不多的同门时期里养成的默契了。
那时候两人虽然不对付,但是奈何刘万喜欢喝咖啡,隔三差五就要她俩来买,时间一久,这里自然成了两人偷懒的好去处。
回去的时候只要给刘万带一杯咖啡,一般情况下便不会被找麻烦。
苦涩的咖啡在口腔里蔓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爱上了这种苦涩的几乎难以入口的味道,并且乐此不疲的尝试不同程度的苦味。
“你还是喜欢不加糖不加奶,”鹿婉把包放下,坐在她对面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看着她笑笑,“口味还真是奇特。”
落北溪静静的看着她,等她喝好咖啡,这才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鹿婉勾唇一笑不答反问:“没有事就不能找你了?好歹也是同学,哪怕你转走了,我们研究方向还是一样的,有必要这么冷淡吗?”
她笑的开怀,似乎真的不在意两人之间的隔阂。
但是仔细追究起来,两人似乎也没有什么隔阂。
无非是一些合作上的小吵小闹,根本构不成什么深仇大恨,就是不知怎么的,两人一碰面,就跟天生气场不和似的。
落北溪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你够了啊,”鹿婉笑着跟服务员要了个小面包,“我这好不容易抽空出来跟你叙叙旧,你至于吗?”
落北溪端起咖啡喝了口,心里一阵无奈。
之前冷言冷语对她的是鹿婉,跟她斤斤计较的是鹿婉,现在在这说她小题大做的也是鹿婉,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行,你想叙什么旧啊?”她看着鹿婉把小蛋糕塞进嘴里,胃里也跟着一阵翻滚。
陆南工作忙,她自己也懒得在吃上讲究,本来转好的胃口这几天直线下滑,喝了两口咖啡才勉强把胃里的酸味压下去。
“也没什么,”鹿婉说着,脸上竟然露出一丝不好意思,“就是,能不能跟你导师借一块地啊。”
落北溪一顿,抬眼瞧着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借地?借什么地?”揣着明白装糊涂,“地是上面批下来的,哪是说借就能借的?”
鹿婉脸上的笑一僵,慢慢收敛起笑意:“只是麻烦你说一声而已,又不是让你一定借,再说了,刘万平时对你也不差,这么一件小事......”
“小事?”落北溪放下咖啡,很轻的叹了口气,“鹿婉,别太信任他。”
这个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鹿婉压下嘴角的笑意,美艳的眸子里透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虚荣,我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对啊,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就是不择手段往上爬!”
她猛地提高音量,惹得周围的人都朝她们看过来。
鹿婉难堪的抹了把脸,平复一下情绪,压低声音继续说:“但是我有什么办法?我就是想要活的好一点,我有什么错呢?”
“没说你有错啊,”落北溪一脸莫名其妙,“我是说......”她停顿一下,忽然呼出一口气,“算了,不跟你说了,你俩......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鹿婉闻言脸色更难看了:“我不喜欢他!”
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看着她:“谁喜欢他了!”
落北溪起身离开的脚步一顿,看向她的眼神里带上了不可思议:“你不喜欢他?那你还.....跟他搞对象?”
“谁跟他搞对象?”鹿婉抱着胸,脸上带着烦躁和难以察觉的恐慌:“谁叫你命好,什么破事都避着你走。”
落北溪沉默一瞬,又转身坐下,朝着她挑了下下巴:“什么破事?你说,什么破事?”
鹿婉眼里透过一丝纠结,最后猛地起身,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踩着高跟鞋转身飞快的离开。
身后被留下的落北溪一头雾水的跟着她往外走,结果在门口被人拦住了。
服务员小姐挡在门口,一脸笑意,眼里却透露着警惕:“您好,麻烦结一下账。”
落北溪:“......”
白天的工作顺利的延顺到了晚上,陆南揉着脑门去接了杯咖啡,看到员工蹲在门口打电话。
黏黏糊糊的声音一听就是跟对象在打电话。
陆南接好咖啡,坐在一边大脑放空,看着窗外的路灯疲惫的打了个哈欠。
刚好员工打完电话,一转身被坐在阴影里的陆南吓了一跳。
“陆总?”戴眼镜的男人拍拍胸口,累的连笑都很勉强,“哥,你吓我一跳。”
陆南笑笑,哑着嗓子问:“给对象打电话呢?”
男人不好意思的笑笑,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是,我们俩好几天没见面了,打电话联系一下别丢了女朋友。”
陆南点头,刚要说什么,忽然愣住了。
他端着咖啡,迟疑的笑笑:“你......你们的感情真好啊。”
男人给自己调了一杯特浓咖啡,转身坐在陆南身边,长叹一口气:“还算好吧,但是再这么下去,我看得黄。”
陆南面色一下子严肃起来:“怎么了呢?”
“我早上走的时候,她还没起来,我现在回家,她早睡下了,白天一天不见面,周末偶然还要加班。”
男人说到这,慌忙去看陆南:“哦,不是,陆总,我没有说加班不好的意思啊,就是吧......用我女朋友的话来说,就是‘明明住在一个屋里,睡在一个床上,还跟异地恋似的,谈着怪没劲的’。”
陆南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男人狠狠地叹了口气,往沙发上一躺,很快打起了呼。
陆南推了推他,小声说:“回家睡吧,回家陪陪你女朋友。”
呼声戛然而止,男人迷迷瞪瞪的坐起来,一边往工位上走,一边说:“没睡没睡,还有点工作一会就做完了。”
“回家吧,我也要走了,”陆南站起来,把咖啡杯洗干净放好,转身去办公室拿车钥匙,“走了,别守着了,回家好好休息。”
男人坐在工位上,一脸懵逼的瞧着他,陆南确定的跟他点点头,男人疲惫的脸上划过一道光彩,接着整个人都显而易见的活跃起来。
“谢谢陆总!”男人朝陆南一鞠躬,转身就走,生怕他反悔似的。
陆南跟他一起出公司,看着男人开车急匆匆的离去,站在公司楼下发了会呆,拿出手机看了会,本想给落北溪发消息的,又怕她已经睡了,踌躇片刻,还是什么都没有发。
家里空荡荡的,落北溪没回来,大概是睡在学校宿舍了。
急匆匆的赶回来,没见着想见的人,他仰躺在沙发上,用手捂着眼睛良久,很轻的叹了口气。
屋子里没开灯,黑暗的环境格外适合思考。
陆南盯着天花板,默默地回顾这两天两人的相处。
其实不用多想就能看出来,两人的感情没有他幻想的那么美好,当时趁着酒劲答应下来的,事后两人都没来得及细想,就急匆匆的卷入工作,一直到现在都没好好谈谈。
缺乏有效的沟通的感情注定不长远。
黑暗的房间响起男人的叹气,接着一阵踢踏,浴室响起水声,没多久,声音进入卧室,然后是长久地安静。
“落姐!”
实验室外一阵吵闹,落北溪猛地起身,揉揉眼睛走出去,看着急得快要哭出来的黎琴问:“怎么了?”
黎琴看着她,嘴角下拉,眼里含着泪:“落姐,我们那块试验田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一夜之间全被水淹了。”
落北溪脑子还没有清醒,听到这下意识问:“被淹了?不是还种在地里吗?被哪里的水淹了?”
“就是地里被水淹了!”黎琴一脸凄凄惨惨,崩溃的看着落北溪,“白老师还没有来,我已经给他发消息了。”
“等等,”落北溪现在清醒了,她一把拉着黎琴把她带进实验室,关门挡住了外面八卦的人,仔仔细细的问她前因后果,“打听到是人为的还是自然的了吗?”
黎琴委屈巴巴的,气的满脸通红:“肯定是人为,靠近刘老师的试验田的那边开了一个大空,那个鹿婉非要说昨晚他们根本没有放水,但是我们地里的水就是从他那边流过来的。”
落北溪一想到快要成熟的实验药材,顿时眼前冒金星,脑子都蒙了。
“调监控!那么大的地方怎么偏偏我们这里被淹了呢?”
越想越气,落北溪扯着黎琴去查监控,却被告知监控坏掉了,正在紧急维修。
这话一出,傻子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是监控是真的坏了,调查不出来是谁,落北溪心头一梗,瞬间感觉呼吸不顺,仿佛下一秒她脆弱的生命就要逝去了。
白越赶来的时候,落北溪已经去试验田里看过了,并且确定这些药材不能再用了,因此看到白越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放轻呼吸,生怕触了他的霉头。
“老师,”黎琴委屈巴巴的靠过去,哭诉道:“老师,实验要重新开始了。”
白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哭什么,重新开始就重新开始吧,已经做过一次的东西了,你还愁做不出第二次?”
话是这么说,但是真的上手实验起来,变数那么多,谁能保证下一次实验一定能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