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守望你 第29章 做不到

梁越安静地躲在车底下，用几个丧尸的尸体挡住自己，听着蒋翔他们的车离开。等丧尸们的脚步远离，地面的震动消失的时候，他把尸体推开。这是他从蒋翔父母那学来的一招，看起来还是比较有用的。

他小心地探出一点身子，确认周围安全后，从车底爬出来。

刚才的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留下，是因为他不愿把杨帆留下一个人。

这一路，杨帆为了他们付出了这么多，既是朋友也是引路人，更是危难时刻的冲锋者。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就这么丢下杨帆。并不是说他觉得杨帆会死。相反，他打从心底认为杨帆一定能活下来。

但是他不愿让杨帆一个人来面对。更何况，有自己在的话，多少能帮助到他一些。想到这里，他捏紧了手中的弓，这是他目前最大的依赖。

杨帆是不是还在市政府里面？最开始还能听到几声枪响，但现在那里十分安静。是死了吗？梁越甩甩头，把这种想法从脑中剔除。

[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死的。]梁越在心底默念。

好了，冷静下来，现在该想一想，杨帆会需要什么。车子。林晓姿告诉他这里有车子。如果他能在那群丧尸的攻击下活下来，车子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梁越尽量不发出声地去查看身边的车子。他没开过车，幸好前几天杨帆让他在驾驶位上坐了一小会儿。知道开一辆车，需要用车钥匙将车子发动，然后放下手刹，挂挡，踩油门。他在脑海中模拟了一遍开车的流程。

这辆警车里面是空的，钥匙孔上没有车钥匙。他把目标转向另一辆。副驾驶上面躺着一个人，脖子上有被丧尸吸食过的痕迹。

没事，才一个丧尸而已，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梁越摸到副驾驶边上，从包中拿出一把水果刀，迅速地拉开车门，刺入脑部。丧尸只来得及转过头便没了命。

他把丧尸拉出车子，似乎有其他丧尸察觉到了什么，正在从远处往这边查看。梁越将身子藏在储物柜下方，副驾驶座上有黄色和褐色的分泌物正对着梁越的鼻尖，暴晒数日以后发酵出难以言喻的气味。

但梁越只是皱了皱眉头，安静在心底数着数字。

[1，2，3，……，300！]

5分钟，这是他推测的丧尸注意力能集中的时间，超过5分钟失去目标以后，它们就会回到漫无目的的状态。5分钟以后，他看了眼四周，确认没有丧尸在注视着这里，爬到驾驶座上，将车钥匙往右拧，仪表盘的灯亮了，车子发出通电后的响声。

梁越心中暗想这声音也太大了，他担心这声音会不会把吸引到丧尸们的注意力。他半俯着身子，敏锐地用眼睛扫视了一圈——它们并没有反应。

梁越松了口气。但令他奇怪的是，车子的引擎并没有发动？

是因为手刹的原因吗？

他把手刹往下放，车子好像动了——只不过正在慢慢地往后退。

怎么回事？！梁越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敢踩踏板——因为他不知道哪个是油门哪个是刹车，一不小心碰到了雨刮器的开关，雨刮器在快速地摆动。

“靠！”梁越想要关掉雨刮器，慌张中找了个按钮一摁，两条水柱从前挡风玻璃的底部喷出来。

远处的丧尸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异样，往这边跑过来。这时后座车门突然被打开了，梁越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

“梁越！”杨帆惊呼。

“我靠！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丧尸会开门——”

“别说了，快开车！”杨帆焦急地说，四周都有丧尸往这边飞奔。

“怎么开啊？我不会啊！”

“把钥匙拧到底别松开。对，踩住刹车，左边那个。”

“踩住了。”

杨帆把档位调到前进挡。“踩右边的油门。”

梁越一脚把油门踩到，车子倏地飞出去，呈S型地扭动。杨帆被狠狠地甩在了后座车窗上，他咬牙吼道：“踩刹车！”

“好！”梁越脚下一用力，车子速度根本没有降下来。

“你踩错了，左边的才是刹车！”

梁越索性两脚同时用力，轮胎和地面发生剧烈的摩擦，发出响亮的“吱嘎”声，车子来了一个180°飘逸，有一只丧尸扑在了车窗上，抓住摆动的雨刮器把它扯了下来。

杨帆从后座上爬起来，没时间犹豫，用手枪给车窗上的丧尸脑袋上来了一枪。然后从后方握住方向盘，向右打到底，说道：“你只管踩油门，踩一半。”

梁越脑袋“嗡嗡”作响，几乎要晕过去，根本听不见杨帆的声音。

“踩油门！！”杨帆嘶吼道。

梁越这次有了反应，车子绕了一个半圈。随后杨帆把方向盘调正，车子笔直往外开去。

“梁越，先停下来。”车子开除一段距离，看不到丧尸以后，杨帆说道。

“什么？”梁越因为刚才枪击，右耳的听力遭到了严重的损害，此时脑中一直有“嗡嗡”声，像是夏蝉躲在大脑中心鸣叫。

“先停车。”杨帆双手在主驾和副驾的椅背上一撑，蹦到了副驾驶上，重复道。

“好。”梁越踩住刹车，将车停下，转过头发现杨帆的表情有些严肃，心中突得一下，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要被责怪，却被杨帆一把抱住：“你为什么要一个人留下来！你不知道那多危险吗！”

“我……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梁越红着眼，声音中带着委屈：“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你为了我们一次又一次的犯险，看到你转身引开丧尸的时候，我几乎就想冲过去和你待在一起。孤独的滋味我比谁都懂，就算是死，我也想要陪着你啊。”

“傻瓜……我们都不会死的。”杨帆将他紧紧拥在怀里，揉摸着他的头，随后又想起什么，把他推开，捧着他的脸急切地问道：“你的耳朵是不是受伤了？刚才的枪离你那么近，都怪我……”

“没事的，杨帆，一会儿就好了，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梁越试着用嘴角拼凑出一个笑容安慰他。

杨帆看着眼前固执但又勇敢的男孩，鼻头一酸：“或许你会笑话我，说实在的，我现在很想趴在你的肩头上哭一会儿。”

梁越抹了抹没流下的鼻涕，直起背，往右边靠了靠，拍了拍肩膀说：“来吧，没有人会看见。我也不会笑话你。”

杨帆“噗嗤”一笑：“好，先欠着。”他看了一眼前方的路，问道：“想学开车吗？”

梁越点点头。

“你把速度放慢，手握住方向盘，对，两只手，保持住，眼前看着前面，越远越好。如果要调整方向就微微动一下。”在杨帆的鼓励下，梁越小心翼翼地抓住方向盘，目光谨慎地盯着远处。

杨帆的手只是虚虚地抓在方向盘上，等到他确定梁越能够控制好方向后，他把手收了回来。

“杨帆，你看！我会开车了！还是一辆警车啊！”学会开车的喜悦冲淡了两人内心的忧伤。

“真不赖，你学的比一般人都快。而且警车我可从来没开过呢。”杨帆笑着鼓励，随后又问道：“所以你们当时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梁越神色黯然地说道：“杨帆，你千万别怪他们，当时车子被丧尸包围了，我们来不及等你，只能先开走，绝对没有丢下你的意思。”

“我知道。是林晓姿开的车吧？她做的没错，那个时候就应该果断地做出决定才行，不然害死的就是一车人。那你呢？你是怎么一个人挺下来的？”杨帆说。

“我躲在了另一辆车的下面，还利用别的丧尸尸体挡在周围，这样它们就发现不了，全追着林晓姿开的车。你呢？”

“我知道在空旷的地方逃不掉，所以用枪吸引住他们注意力以后，爬到了2楼，和他们兜了个大圈。甩开距离后，我还是想来这边找辆车子逃走。没想到有一辆车亮着车灯在倒退，我还在想是谁在里头，结果一看发现是你。”

梁越面色一红：“我毕竟没开过车，不会开也很正常。”

“当然，当然。”杨帆连连点头，“幸好有你在，你又救了我一次，我可都记着。”

梁越害羞地笑了笑。

“不过你们当时分开的时候，有说过去哪里集合吗？”杨帆问。

梁越摇摇头，他的目光黯淡下来：“没有，我是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离开的，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接下来怎么办，我们还能见到蒋翔他们吗？”

杨帆失神地看向远处，喃喃道：“会有办法的。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就会有相聚的那一天。”

“现在我们去哪儿？”梁越问。

“我给你指路。”

“好。”

在杨帆的指引下，梁越开的车越来越稳，遇到丧尸的时候，他会镇静地从它们身边开过，然后将它们甩在身后。有些路段上会停着七扭八歪的车，他也能不紧不慢地从中穿过。最后他们来到位于平城大学旁的一个华芳公寓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