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明朝开医院 第3章 初显身手

卫斓站在一座宏伟府邸的朱漆大门前，阳光的脸上，她微微眯起了眼睛。这座府邸是本地商贾唐府的宅院，门前石狮子威武庄严，门上铜环闪闪发光。

刘明义应邀为府中二小姐诊病，而卫斓却被拒之门外。

“刘大夫，我家小姐只请您一人入内。”二小姐的贴身丫鬟翠柳站在门口，语气坚决。她穿着精致的绸缎，头戴金钗，与卫斓的粗布衣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刘明义眉头微蹙，道：“翠柳，这是我舍妹。”

翠柳声音娇柔：“刘大夫，您是府上贵宾，自然不同。但这是唐府规矩，我等下人也没法子。”

刘明义叹了口气，他知道争辩无益，便转身对卫斓言：“斓妹，你在此稍候，我速去速回。”

卫斓点了点头，目送着刘明义消失在门后。她转身，准备找个地方坐下，却被一股诱人的香气吸引了注意力。

不远处的老唐酒楼前，一只只烤得金黄的鸡正被挂在烤架上，油脂滴落，发出“滋滋”的响声，香气四溢。

老唐酒楼是当地最豪华、最负盛名的餐饮之地。酒楼门面宽阔，飞檐翘角，挂着两只大红灯笼，随风轻轻摇曳。老唐酒楼以其招牌菜——老唐烤鸡而闻名遐迩。烤鸡的香气，即使在街道的另一端也能闻到，让人垂涎欲滴。

卫斓摸了摸肚子，早上的粥早已消化殆尽。

“姑娘，来一只老唐烤鸡吗？保证您吃了还想吃！”酒楼的伙计热情招呼。

可惜她身无分文，心中泛起淡淡忧伤，道：“不了，谢谢。”她咽了咽口水，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要赚很多钱，将来才可以天天吃肉！

不久后，刘明义自唐府偏门而出，手中握三钱银子，这是为二小姐诊治的酬金。

卫斓立刻迎上去接过药箱：“明义哥，我们去下一家吗？”

刘明义点了点头，却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卫斓不解，“明义哥？”

刘明义笑而不答。

二人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驻足于一家鞋店前。

鞋店李掌柜看到刘明义，热情道：“刘大夫，您来了，是给自己选新鞋？”

刘明义摇头，指向卫斓，“李掌柜，今日我为我妹妹买鞋。”

原主的鞋已经破损，卫斓出门时只得穿刘瑶的旧布鞋。鞋不合脚，她背着药箱走了一路，脚趾头磨烂了，所以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卫斓的脸微微一红，她没想到刘明义会注意到这个细节。

店里的女伙计拿起一双精致的皮鞋，皮质柔软，做工精良，问：“这双如何？”伙计蹲下身，亲自为卫斓穿上了新鞋。

卫斓的脚被新鞋包裹，舒适而温暖，她站起身，走了几步，发现脚步轻盈了许多。

就在刘明义付钱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男子满头大汗冲入，气喘吁吁道：“刘大夫，救命啊！”

“何事？”刘明义非常冷静。

“我儿噎着了，眼看就要不行了！”周贵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

刘明义和卫斓对视一眼，跟在周贵后面冲了出去。

他们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个独立院子。这是一家以家庭为单位的织布坊。两张老旧的织机摆放在中央，洁白的棉线和光滑的蚕丝堆在旁边。院子里，一个小男孩正躺在地上，脸色发紫，呼吸急促。

他的母亲周大娘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准备给小孩嘴里灌大粪催吐。

“小四！我的小四啊~”

刘明义上前，提起周小四的双脚使他倒立过来，拍他的背，试图让他吐出卡住的食物。

卫斓看着小孩的症状，心中一紧，这是异物阻塞气道的症状，她曾在现代的急诊室里见过无数次。她没有犹豫，立刻开始进行海姆立克急救法。她搂过小孩，环抱住他的腰部，用力地向上推压。一下，两下，三下……周小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卫斓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

就在众人几乎绝望时，周小四突然咳嗽了一声，一块骨头从他的口中喷出。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脸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他的父母喜极而泣，紧紧抱住了孩子。

卫斓松了一口气，她的身体几乎虚脱，但她的心中却充满了喜悦。因为，她刚刚救了一个生命，这是她作为医生的使命，无论在哪个世界。

刘明义站在一旁，看着卫斓，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他们的动静吸引了不少附近街坊邻居。人们围了一圈，议论纷纷，对卫斓和刘明义的医术赞不绝口。

“你们瞧，那姑娘真是神手，几下子就让孩儿吐出了噎物！”一个拿着菜篮子的大娘惊叹道。

“不错，刘大夫医术高超，这位姑娘更是非凡。”旁边的老汉点头附和。

“这孩子命大，幸遇这两位贵人。”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妇人轻声说道，眼中满是欣赏。

就在这时，唐家二小姐和她的贴身丫鬟翠柳缓缓步下一辆在巷子里已经停留一会的马车。

唐二小姐肌肤苍白如雪，身姿如弱柳扶风。她优雅穿过人群，步至卫斓前，面带愧色道：“刘家妹妹，闻翠柳不让你进门，我特来向你赔不是。”

翠柳则尴尬地站在一边，显然刚刚受到了小姐的责备。

卫斓一时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唐家二小姐会亲自前来道歉。她回应道：“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二小姐好奇问道：“妹妹方才施展的是何医术？”

卫斓解释：“这叫海姆立克急救法。”

看到众人不解的目光，她连忙住口。

海姆立克急救法是由美国医生亨利·海姆立克在1974年发明的。她怎么能盗窃知识成果？

她改口道：“这叫‘气体冲击法’，通过突然冲击腹部的压力，让肺部气体形成一股向上的气流，迅速冲入气管，去除堵在气管的食物。”

卫斓默默祈祷：亨利·海姆立克医生，原谅我借鉴一下你的发明。

人群里有一个中年男子打趣道：“这是气功！”

几人大笑，气氛欢快起来。

周家夫妇看着自己的孩子从死亡线上被拉回来，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周贵走到卫斓和刘明义面前，声音颤抖着说：“两位大夫救我孩儿一命，我们……我们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周大娘直接从晾晒架上抱下几匹原色蚕丝布，“请二位一定要收下。”

刘明义摆了摆手，温和道：“不必客气，作为医者，治病救人是我们的本分。”

卫斓握住周大娘的手，微笑着说：“你们学会‘气体冲击法’，若是下次遇到其他人出现类似的情况，就用这个方法救助别人，这样就是最好的报答了。”

周大娘拉着小四给卫斓磕头，不住道谢。

卫斓受宠若惊，连忙让她们起来。

周大娘问：“不知大夫如何称呼？”

经过刚才那一幕生死急救，围观的众人无不对卫斓刮目相看，认定她是位妙手回春的大夫。

卫斓得到众人认可，心中欢喜，笑道：“我是刘大夫的亲妹，名中带卫，大家唤我卫大夫即可。”

二小姐道：“卫大夫，时值用饭，我欲请二位至老唐酒楼小酌，以表歉意。”

刘明义婉拒道：“二小姐不必多礼，我已携干粮，不敢劳烦。”

卫斓从木箱中取出两张纸包的烙饼，明知故问道：“你说的可是这两张饼？”

翠柳急道：“刘大夫，这饼怎能当正餐？”

卫斓点头附和：“正是！”

刘明义向卫斓使眼色，她却装作不见，一脸无辜。

二小姐轻笑，道：“二位请赏光。”

卫斓问：“可是去吃烤鸡？我听说老唐酒楼的烤鸡最有名。”

翠柳道：“随你心意，想吃什么便点什么呗。”

刘明义心中记挂二小姐病情，提醒道：“小姐近日宜少食荤腥。”

二小姐道：“我自不食，送二位至酒楼便回了。”

街上行人如织，二小姐侧首问道：“卫大夫的官话如此标准，不知这十多年流落何方，有何经历？”

卫斓猝不及防，大脑一片空白，还没想好怎么编这个谎言。

刘明义神色自若，很快接口道：“舍妹原被一对云游四方的良医夫妇收养，在北直隶居留多年。”

唐二小姐对刘明义身旁突现的女子心存戒备，听得他亲口解释，自知多言，遂不再追问。

行至老唐酒楼门前。

二小姐嘱咐了店小二几句，接着欠身道：“刘大夫，卫大夫，小女先行告退。”言罢，携翠柳款步而去。

卫斓心中暗忖：这唐二小姐似乎对刘明义很在乎呀。

酒楼内，香味四溢，人声鼎沸。

卫斓坐在桌前，满嘴油腻，不禁对这古代的烹饪技艺赞叹不已，问道：“这烤鸡怎么做的？以前从没吃过。”卫斓在现代也算是吃遍全国各地美食，这个口味却是第一次。

店小二背诵如流：“此鸡经选鸡、宰杀、退毛、开膛、清洗、造型、煎煮、烤制八道工序，用陈年醪汤配以砂仁、白芷、桂元肉等三十多味中药烹煮，再用香油、蜂蜜、白糖精制而成。”

卫斓目瞪口呆：“这么麻烦。”见价格更是一惊，“天呐，一只烤鸡竟要一钱银子！”

刘明义问：“可知你这双鞋值几何？”

卫斓低声道：“我不想知道。”

刘明义伸出三根手指。

卫斓猜测，“三？”

刘明义目光灼灼看着她，说道：“不算此饭，你已欠我三钱银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知你身无分文，不如以你所学医术相授，如何？”

卫斓因先前他体贴入微升起的感动烟消云散，小声抗议：“可是鞋子是你主动给我买的，并非我要买的…”

“另有一法，之后的针灸疗法，若你来施针，所得诊金归你，以此还账。”

“可是我不会。”

“卫姑娘，我不解。为何医者应会的你都不会，而你会的我却不会？昨日你说的心肺复苏，今日的气体冲击法，我自觉有许多不懂之处。”

“你祖上从游医那得来的医书究竟是何书？莫非，是番人之书？”

卫斓心怦怦跳，没想到刘明义这么快就猜到了大致方向。她们之后相处的时间还有很多，她要做的事也有很多，总有一天纸是包不住火的。

卫斓斟酌一会说道：“明义哥，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只是有些事情不方便说。有一点你猜对了，这本书确实不是来自大明，而是海外。将来有一天有机会的话，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包括她来自未来的真相。

刘明义这才释然，道：“既是难言之隐，日后我定不再追问。我只是怀疑自己，我自认阅遍医书，然遇你后方知尚有许多不足。既然你所学医术来自海外，我不会亦情有可原了。”

“卫姑娘，从今往后，可否将你会的医术教于我？我愿拜你为师。”刘明义一片赤诚，表情认真，毫不作假。

卫斓心中一紧，她知道刘明义的提议并非无理，但要她将未来的医学传授给古人，这可是关乎时空的秘密，泄露出去会不会改变历史的进程？然而她又不能见死不救，就比如像今天这样，她怎么可能做到袖手旁观？也许在她出现在这个时空的那刻起，历史就已经被改变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留下未来的记载。

卫斓道：“明义哥，跟我还客气什么，你教我你会的，我教你我会的，我们互为老师、互为学生！”

二人相视而笑，这一刻，不仅是师生的关系，更是一份深厚的友情在心中悄然生根。也是从这时起，刘明义真正开始对卫斓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