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提溜到车上简重楼才发现,惹祸精那张脸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的猪跑了。
啧啧,瞬间神清气爽。
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可他就是想说,打得好!
自己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都被敲一条所谓的黄金渠道,这个始作俑者还能有好?不被敲骨吸髓才怪!
“看什么看!”岳子甫气急败坏的伸手就去推面前的人,“看我笑话有意思吗?”
“有意思。”简重楼毫不客气的打上下打量,展开嘲讽,“市长公子被扇耳光扇成了猪头,可太有意思了。”
“你滚!”岳子甫大吼一声,气得两眼都憋了一泡水儿。被人打耳光的羞辱感在熟悉的人面前瞬间爆发:“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我为什么要懂你们那些破事!”简重楼一改刚才的模样,抓住他的领口就把人扯到眼前,冷冷的盯着他,“就因为你们干的狗屁事害的老子我被砸了饭碗,我恨不得抽死你!”
他一说抽人,岳子甫下意识一哆嗦,眼里那泡水终于没包住,滚了下来。他挣着着要把领子解救出来,突然发现眼前的人手劲儿竟然贼大,扒拉了半天硬是没把领子抠出来!最后干脆不管领子了,这位带着泪珠子就凶狠的盯回去,“关你什么事?”
简重楼就那么扯着他,满眼愤然,“那个俞柏来在我的学校上过学。可就因为这么点关系那老东西就要敲我一条盘尼西林的线,岳公子,这损失你赔吗?”
“你,放手!”岳子甫终于从简重楼手里解救出了自己的脖子,不舒服的干咳一声才说,“我还让敲了三万块呢,谁赔我?”
说到这儿他觉得自己才更冤枉,“我不过就是想帮朋友一把,半点好处都没有,最后挨打不说还得倒赔三万,我向谁喊冤去!”
“你活该!”简重楼毫不客气的骂道,“警备司令府那是什么地方?恨不得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就你找三五个人就想去偷人?你怎么不干脆抢花轿得了?”
“我,我都计划好了……”
“你计划了个屁!”简重楼直接打断他的话,“少废话,你就说什么赔我吧。”
“又不是我敲诈你,我赔什么赔!”
“要不是有你在中间穿针引线出主意充大个儿偷人的事就不能发生!俞柏来没钱没人没那个胆,女方家要是有那个魄力就不会收聘礼,就是有你这个搅屎棍儿里外折腾才搞出来这么多破事!”说着他越发严厉起来,“你知道大槐学校就等着这些钱吃饭穿衣吗?那么大一个学校就指着这点钱运转经营,你这一出事连累我连下个月的买粮钱都没地方找去,我不找你找谁?!”
“可是,可是我……”岳子甫张口结舌,他一时间脑子里乱轰轰的,竟然找不到论据去反驳,好像一切真的都是他的错。可是,他就是好心帮了朋友一点忙怎么就一错到底了?
“一千多人的未来的口粮让你弄没了,你晚上能睡得着觉?”
岳子甫面带挣扎。
“你要不赔明天我就上简公馆找市长说道说道去。”简重楼丢下杀手锏。
“赔赔赔!我赔!”一听他要告状本来脑子就一团乱的岳子甫直接乱套。绝对不能让父亲知道这件事,他本能的知道这事办好了被知道也就算了,办砸了绝对不能说!
简重楼抄起车上的本子刷刷刷就一顿写,然后递到债务人面前,“签字,画押。”
“赔偿十万?”岳子甫一看上面数字脑子都炸了,“你干脆弄死我算了!”
“我一条渠道价值百万。”
“我没钱,一分钱都没有了。”
“欠着。”简重楼冷冷的说,“三年内还清,不收利息。不过就是你写几本书的钱,不用在我面前哭穷。”
“你……”
“快点,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去简公馆。”
“就不能换点新鲜的吗?!”就知道告家长,你三岁啊!
最后岳子甫还是骂骂咧咧稀里糊涂签了巨额欠条,可才签完就有点后悔,等走到家门口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上了那死家伙的鬼当!有本事你找罪魁祸首去啊,找我算怎么回事!不赔,一分不赔!
另一头得了巨额欠款的简重楼却不见多少喜气,这个欠收拾的玩意儿,也不知道给简家到底弄了多少隐患,他是金光附体百毒不侵,最后还得简俩背锅。就拿这回说,真当那位是只拿钱不管事的司令?那位心眼估计也就比绿豆大了点,这么捅他肺管子是钱能抹平的?不过是暂时按下等着以后发作呢。
说不定简老头的死就在这儿埋着伏笔呢。
都是什么破事。
自打得了消息,龚成就一直在等那个能给他带来大把金条的人,既然都要了供货渠道为什么不能直接撬一撬工厂的壳儿?要是壳子不那么硬也不是不能捏手心里不是吗?没错,这家伙就是这么不要脸,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强取豪夺都变得理所当然。
巧的很,他才得了股份没几天那位一直出面跟简重楼联络的金先生就到了天津卫,这也让他打心眼儿里觉得自己今年这财运旺得很。如此这般的还布置了一番。
可等金先生一来,这位掉钱眼儿里的龚司令瞬间就息了心思。
看着一脑袋金毛的洋鬼子龚成骂娘整整骂了一个晚上,你一个洋鬼子叫什么金先生!要是叫什么约翰莱森我不一听就知道了?他就算再爱钱也绝对不会去招惹惹不起的,甭管洋鬼子是乞丐还是高官,只要站在华国地界上就是高人一等,他得罪不起。
话说看着钱财不能往手里大捞特捞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也只能笑脸相迎。
金先生虽然是外国人,可中文说得很流利,和人交流完全没有问题。但是他也有外国人的通病,完全不会饶弯子,来了就直奔主题,什么试探打探,统统不给你机会。
龚成憋了一肚子诸如:金先生哪国人啊,工厂在哪儿啊,出资人是谁啊,规模多大呀,产量多少啊等等问题,可惜一个都没问出口。
在金先生的见证下,一边暗伤一边还要做出欢喜模样的龚成和心头暗爽的简重楼签订了分账协约,当场就把金先生带来的四十盒药给分了个干净。
简重楼的脸耷拉着老长,一副心疼却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成功把满心不爽的龚成给看乐了。
跟他一比自己那点遗憾好像也可以忍受了。毕竟肥肉还是吃了一大口,虽然没能撬动工厂挺遗憾,可世上谁人没遗憾?现在弄不来,说不定以后就弄来了呢?
至于免的那点税喝拨给大槐学校的钱,反正又不从他腰包里掏,他才不在乎。
还有那个新姨太太的旧相好他也很大度的放了,身上真一点伤没添。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也被榨干,还留着干啥?
什么?情敌?他也配!
临分别龚成非常热情的邀请金先生多留两天,后天去参加他老娘的六十大寿。就算遭到金先生的遗憾拒绝后也不恼,反倒笑呵呵的看向简重楼,“家母过寿请帖简校长一定收到了,倒是可别忘了来热闹热闹。”
简重楼的脸那叫个黑,最后一点脸面差点没绷住。这不要脸的怎么说得出口的?抢了人家是钱还要别人给你上寿礼,就问你缺德不?
等龚成跟金先生一前一后离开,被放出来的俞柏来一出门就跪下给简重楼梆梆磕头,痛哭流涕,“谢谢校长救命之恩,谢谢校长救我。”
简重楼一改刚才憋屈样,沉着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眼前的人,“然后呢?”
正磕头磕得起劲儿的男人一僵,想到校长损失的东西顿时白了脸,“我我,我什么都没有了啊!校长,我什么都没了,就剩下烂命一条,您要是要就拿去,权当我赔您了!”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
“校长?”
简重楼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好一会儿,把人盯得恨不能去死才缓缓开口,“回去做检讨吧。”
俞柏来脸上绽放出惊喜的光,就做个检讨就行了?
可当他站在操场当着一千多号师生的面做公开检讨时就只剩一个念头,直接找个石头撞上去吧。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比当着心上人的面被警备司令一枪吓得尿裤子还丢人。他以为心上人嫌弃的目光已经够他难受一辈子,可这会儿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台下众人的目光凌迟了一百遍。
那一个个看他跟看什么祸害似的,好像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可他不过就是一个被抢了心上人的可怜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就想不明白,他也受害者啊,他的心上人被人抢了他难道不该抢回来吗?就因为对方势力大他就要忍气吞声吗?他不过是做了一个男人该干的事怎么就要受这么多委屈?他不服!
“不服?”都不用简重楼开口,青云已经冷笑出声,“那你倒是汉子一回跟警备司令斗到底啊!别连累校长连累我们学校!我们这么些年努力维护的好名声容易吗?更别说财产损失,我们一千多号人下个月的饭都没处找了!就是一百个一千个你都赔不起!”
“明明就是警备司令早就觊觎已久,我不过是个筏子,不能都算我头上。”俞柏来这会儿脑子倒是好使了。
“那还不是你让人逮住了小辫子!色令智昏,我都替你爹娘丢人!”青云可没被他带偏了,“别的不说,你带给学校的臭名声怎么说?你怎么赔?”
“我,我就是谈了个恋爱!”
“学校明文规定不能利用职务工作身份做有碍学校名声的事,你当着中学体育□□跟自己的学生谈恋爱,说小了是人品问题,说大了这就是以权谋私!俞柏来,你这是直接把屎盆子扣在了大槐学校脑袋上!”
“就是!”底下人终于坐不住了。
“什么东西!”
“把他除名!”
“这玩意儿就不配顶着我们学校名字!”
……
“就算我做的有不对的地方,可这事搁你们身上,你们怎么做?难道就忍气吞声当那个乌龟王八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