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六零躺尸中 第12章 赶集2

一路上都是土路，坑坑洼洼的，安心痛哭地想揉揉快裂开的屁股，但到底多年的教育摆在那，不行，太不雅观了，要是没人，那安心早就忍不住了。

但周围都坐满了人，安心想了想，还是稍微注意点形象吧，虽然她目前毫无形象可言，在村民们眼中就是个男人婆。

到了赶集的地点，安心她们下了牛车，马大爷还是老样子，提了一句下午未时老地方集合，就赶着牛车走了。

安心知道未时就是下午三点，马大爷是民国时出生的，习惯于用旧历，村民们也都习惯了。

老地方则是指刚刚路过的一个树荫下，有十几米，不远，但适合休息，也能防止中暑，马大爷正好在那里喂牛顺便休息。

至于迟到，不好意思，那牛可不等人。

但是乡下人基本都掌握了一手看时的绝招，准点准分不行，但大致上相差不离，有心坐牛车回去的基本都不会迟到。

安老太今天也没带什么东西来卖，本来家里就没有什么好东西，穷的耗子都懒得光顾，就一点点粮食，家里都不够吃呢，还卖，卖个毛线。

加之安心这段时间生病，家里编的篮子也寥寥无几，所以难得空手来逛集市。

乡下集市不像城里东西多齐全，多是些农产品，还有农村人自己织的吐布、编的箩筐之类的小东西，或许是受这场风波的影响，集市上的东西更少了，不似以往密密麻麻的人，但也依旧热闹。

安心全程都是被安老太行动力十足的拖着走的，安老太先是去看了看鸡蛋，有点想买。

‘欸，同志，你这鸡蛋咋卖？’

‘什么？两分钱一个。’

‘你抢钱呢。’

安老太巴拉巴拉的与面目老实的老太太争吵起来，安心都怀疑她们会不会当众打起来，到时候说不定要拉偏架。

最终，在安老太的三寸不烂之舌下，两人握手言和，之前还像仇家似的，现在却亲密的像亲戚。

‘行，你这老太太真会说，一分五一个，让你占大便宜了。’

‘哎吆，俺这也是给你们开门红了，也不便宜了。’

‘下次见。’

‘下次见。’

离开那个摊子，安老太后悔地道，‘还是亏了，平时都一分钱一个，真是坑人，要不是只有她一家卖，二十个鸡蛋，三毛钱，比往日亏了一毛钱。’

安老太戏精地捂着胸口，心痛啊。

‘下次不买了。’

但安心知道，下次安老太比谁都买的勤，而且每次买了自己一个都不吃，都是原主一个人吃掉的。

安心的心情难以表述，老太太皱巴巴的手，那皱皱巴巴的一张一张的小额零钱，看得安心心里动荡不已，内心酸涩闷闷地难受极了，这就是母爱吗？母亲对子女独一无二、不求回报的爱。

无论多少钱？无论钱多难挣？只要子女吃得饱，穿的暖，那做父母的即使省吃省喝，也甘之如饴。

之后，安老太还想买点肉，可惜逛了逛，没看到。

这不奇怪，这年头，不许私养，否则就是割资本主义尾巴。

具体表现在每个村养猪的份额都是固定的，六平村生产大队可以养两只猪，挂在大队名下，由于今年干旱，人都吃不饱，何况猪呢，所以今年的两头猪都瘦瘦小小的，估计只够上交公家的那部分。

不像去年，上交了份额后还有剩余的肉，可以给村民分点猪肉。

家里自留地也是，每户不能超过三分，每户的鸡不能超过两只，如此种种。

安老太失望地道，‘还想买点肉给乖宝你补补呢，看，这下巴都尖了。’

有一种爱叫你妈觉得你瘦了，安心摸了摸自己的大圆脸，无奈，她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变成了瓜子脸。

但在安老太看来，她乖宝以前那是有福气，一点都不胖，现在瘦了，都变得没以前好看了，得填补回来。

‘咦，土布！’安老太眼前一亮，‘乖宝，正好给你做件新衣服。’

安心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那块土布是绿色的，不适合她穿。

何况安心现在一天一个体重，还不如体重彻底稳定后再做呢。

当然，到时候肯定要换掉现在的款式，这大红花棉袄和大黑色裤子她有点接受无能。

要不是没条件又不允许浪费，安心早就扔了。

安心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不符合当下人的世界观，毕竟又厚实一看就知道放了不少棉花，还没个补丁，真是别人眼中的梦中情衣，可羡慕着呢。

可问题是安心是蓝色控，而且还是天蓝色，并不喜欢那土里土气的大红色。

可目前似乎只有深蓝色，也不知道更发达点的市里有没有天蓝色的布料存在。

原主倒是好养活，什么东西都吃，什么颜色都不挑。

总之，目前想换，做梦还差不多。

安心连忙摆手拒绝，‘不要，这颜色太丑了，俺不喜欢。’

‘俺乖宝说的都对，’但从安老太可惜地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她一定很喜欢这个颜色。

渐渐地，逛了许久，安老太拿出之前在家里就煎好的玉米饼，递给安心，‘乖宝饿了吧，先吃点饼子垫着，等晚上娘给你做好吃的。’

安心伸手接过，看着安老太拿着的野菜团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忙把手中巴掌大小的玉米饼一分为二，递给安老太一半，‘你吃吧，俺吃不完。’

安老太顿时哭天喊地，抹泪个不停，‘哎吆，娘的乖宝这是心疼娘，长大了。’

‘不过，娘吃这个就好了，乖宝多吃点，娘看着你吃，就饱了。’

安心作势要扔掉，‘既然你不吃，俺也吃不下，那就丢掉好了。’

吓得安老太作怪的拍了拍她的头，泪水直流，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俺吃，乖宝的孝心，俺要慢慢吃。’

即使再怎么慢，比巴掌还小的玉米饼安老太还是很快吃完了，她又默默吃起了野菜团子，至于安心，等会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买点给乖宝垫垫肚子，她可是知道野菜团子她家乖宝虽然能吃，但不喜欢吃。

走到集市尽头，太阳并不大，刚刚好，但安心身上还是出了一身汗，黏黏糊糊的，有点不舒服。

‘乖宝，累了吧，要不要歇一歇。’安老太心疼地道，都怪老二媳妇，以前乖宝哪有那么虚啊。

安心用手抹了抹汗，摇摇头，‘娘，竹筒给俺，俺喝点水就好了。’

安心喝过水后，果然精神了点，这时安心看见许多人围在一起，闹哄哄的，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况。

时间还早，安心好奇地与安老太对视一眼，之后迅速人挤人，飞快地挤了进去。

‘好哇，你不是那个地主家的崽子吗？这鱼是你偷得吧。’

地主家崽子任千秋张了张嘴，很想反驳，他没有，没有偷东西。

但这些天的落魄日子让他不知所措，他不明白，明明他们任家多年来积善行德，待人为善，也为抗日做出了巨大贡献，为何小人作祟，就落得个家破人亡、孤身一人的下场。

要不是爷爷生前劝慰：终有一天，既见光明，替爷爷好好看看这大好河山，任千秋早就跟着一起去了。

‘吆，还不放手，这鱼还不知往哪弄来的呢。’

‘往日你们这些地主高高在上，欺压俺们这些贫下中农，吃俺们血喝俺们肉，现在这鱼就是你赔偿俺的，咋了？还不服气么？’

安老太叹息，低声道，‘任老爷多好的一个人啊，这些人是吃人血馒头啊。’

安家以前也受过任家的关照，但人情归人情，安老太也不可能为了那点人情就把全家搭上去，只能对不起任老爷子了。

不然别人一个举报一个准，勾结地主家崽子，意图破坏社会稳定，这罪名，安家背不起。

安心闻了闻，好香，明明被灰尘遮掩看不清面容，却给她一种明珠蒙尘的朦胧美，她笑了笑，凑上去一把抢过鱼，‘嘿，这鱼也只有俺这种三代贫农才配吃，谢了，帮俺拿了那么久的鱼。’

任千秋和那个抢鱼的人原地愣了愣，任千秋低头看不清表情，倒是那个尖嘴猴腮的大婶泼辣地闹了起来，‘你谁啊，怎么抢俺的鱼？还俺的鱼，不然，要你好看。’

‘你想让谁好看？’安老太危险的摩拳擦掌，虽然乖宝这样有点不道德，但她乐于助人，这鱼就当报酬吧，反正她家吃了，总比这个嘴臭的人吃了好得多。

那老太也不甘示弱，‘来战，怕你不成。’

两人打成一团，安心抱着鱼，看见安老太占据上风才熄了帮忙的心思。

‘这鱼，俺的了。’安心霸道地道。

旁边围观的众人摇摇头，可怜喔，但大多都自扫门前雪，也没人为地主家崽子说话出头。

任千秋明明应该讨厌这个抢了他付出半天劳动力才收获的果实的人，就像之前厌恶那个大娘一样，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胖姑娘有点香，甚至她胖的不行的脸蛋也写满清秀。

晃了晃头，任千秋怀疑自己的脑袋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认为一个大胖子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呢。

‘鱼给你了，’任千秋认真地回道，安慰自己这姑娘吃了总比那个大婶吃了好。

可惜，任千秋遗憾地摸了摸腹部，没换到粮食。

这时，安老太也结束战斗，毫发无损的回到安心的身边，旁边的人见没热闹可看，都纷纷散去。

‘娘，你厉害，’安心伸出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那是，’安老太傲娇的抬头，她可是打遍全村无敌手的彪悍老太，区区一个瘦巴巴的老太还想与她针锋，想屁吃。

安心把鱼丢回任千秋的怀中，对着怔愣的任千秋命令道，‘帮俺抱着，等会给俺，俺手就不会酸了。’

眼睛闪烁动歪心思的人一脸遗憾的离去，还以为可以有便宜可占呢。

任千秋：还以为得遇好人，终究是错付了，不仅付出了一条鱼，还付出了自己的劳动力，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