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荒星做农场主 第9章 浴塘

“圆圆，你懂的真多啊。”李禾摸了摸圆圆的圆脑瓜，真心实意地夸奖。

作为一个普通的家政机器人，土壤不适合植物生长什么的，是不是超出了它所需要掌握的知识范畴？这个念头在李禾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继而他摇摇头，失笑。

明明受益方是自己，这些信息都是对自己有用的，还要去猜度对方获取信息的合理性，这可就太难看了。

李禾捂着脸，暗暗唾弃自己。

“以前的老主人有看报的习惯，有时候他忙得腾不出手来，会让我念给他听。”圆圆安静得站在那里，机器音难辨悲喜。

李禾安慰得拍了拍它的胖胳膊，转移话题，“在我们种出足够多的树木出来之前，房子是不用想了。但是浴塘还是可以期待一下下的。圆圆你会丈量尺寸吗？”

还是给孩子找点事情做吧，这样它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虽然不知道机器人有没有胡思乱想这功能，李禾还是很体贴地照顾对方的情绪。

“会的哟！”果不其然，机器音有了雀跃的小起伏。

“那就拜托圆圆帮我丈量一块地出来。我想想啊，就长一米五，宽一米吧。”李禾在靠近于试验田5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来，招呼圆圆过去，“就这里。”

圆圆以李禾站立的地方为中心，在他周围圈出一个线条笔直的的长方形。

李禾找来一根树枝开始挖坑，先用树枝把沙土戳得更松软一些，然后再用手把沙土捧起来，一捧一捧得往旁边堆。

他准备把浴塘挖到一米深左右就停手。

小机器人帮不上什么忙，被打发到和小狗崽一起去熟悉周围的环境。

“如果遇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可以捡回来哟。如果遇到的东西比较大，不好拿，就先放在原地，找我过去一起拿。”在它们临走前，李禾这样说道。

于是圆圆就跟在高高兴兴的小狗崽后面离开了，他们沿着河道，一路向北，越走越远。

几个小时后，浴塘周围的沙土堆起了老高，李禾气喘吁吁地从坑底站直了身体，地面和他的大腿中部大致齐平。

他尝试着坐在坑底，浴塘很轻松地容纳了他的身体，周围还有富余。

李禾满意极了，他爬出来，站在地面打量着这个刚挖好的浴塘——四壁坑坑洼洼，坑底凹凸不平。

笑容有点凝固，李禾尴尬地摸摸鼻子，给自己挽尊，“第一次挖坑就挖成这样，算是不错的吧。我们追求实用，实用……”

话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但是一想到这个丑陋的坑解决了洗澡的问题，他又重新高兴起来。

拎着满铁皮桶的水，李禾笑容满面，脚步轻快。

只是现实很残酷。

可以容纳10升水的铁皮罐，李禾拎着它来来往往10多趟，浴塘几乎没能存下水。

这意料外的状况，打了李禾一个措手不及。

满腔的热情冷却下来。

他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天空，懊恼地想，到底是有些飘了，对热水澡的执念让他忘记了基本的常识，沙土的间隙比较大，很容易渗漏，是固不住水的。

而一个无法蓄水的坑只能是一个坑，成不了澡塘。

一个所见之处，到处都是这种土壤的星球，它已经病的很严重了。

如果放任不管，任由它继续这样没落下去，荒星衰败成为一个没有任何物种存在的死星，只是时间问题。

李禾甚至猜想，那次梦见自己变成了种子，从土地里获取到的源源不断的能量，是不是这个星球在求救？

或者说，是在以这种方式和它做交易，它通过给出足够能量和诚意的方式，换取李禾想办法，让这颗正在慢慢死去的星球，有复活的机会？

这个猜测，犹如一座巨山压在李禾的肩膀上，让他几乎缓不过气来。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厨师而已，何德何能，能挑起这份重任？

李禾绞尽脑汁，在脑海中搜寻过去学到的知识，试图从中找到方法，给这个星球寻找一条生路。

从外公种菜时给他做的科普，想到他为了帮母亲解决种菜时出现的一些奇怪问题，在图书馆查阅的一些资料，最后想到了陪环保人士外婆看过的一些防沙造林的纪录片。

从中得出一个有些简单的结论。

荒星的土地已经半沙质化，还好没有彻底沙化，就这也导致了土地不固水不保肥，特别贫瘠。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就需要植树造林，固土养土。要种植大量、各式各样的植物滋养土地，让土地慢慢活过来，还要引进各式各样的动物，慢慢的，形成一个健康的、自然的生态环境（注1）。

但是，期间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时间以及金钱，是不可估量、不敢想象的庞大数字。

李禾握起一捧沙土，捏紧拳头，沙土从拳头的缝隙钻出来，簌簌落地。

“呼呼——”，这是风吹过荒原的声音，夹杂着淅淅索索的杂音，这是有小动物在翻垃圾堆了。

他的目光从远处巨大的垃圾山，移动到广袤无边、却又缺乏生机的土地上。

这不是我一个人可以改变的，他想。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是想带着芝麻和圆圆离开这里。

心里有点堵，又有点释然。

他又想到之前的那个梦，种在地里的自己像是回到了母体的胚胎，和这个星球仿佛血脉相连。

作为星际外来人口，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这颗星球。这里是他的重生地，从某种意义来说，荒星是它的第二个母星。

他曾和这个星球一起改善了河流的水质。

那颗南瓜即使生在垃圾堆里，也生长得那么好，那么健康。

还有那些毛团，为了垃圾堆里寻来的食物大打出手，为了活着它们那么努力。

他坐在地上，想了很多，很多。

到底有点不甘，和遗憾。

很久之后，他拍了拍脑袋，苦笑着从魔怔的状态里回过神来。

既然短时间内改变不了大环境，那就做点能做的。

李禾拿起一根枯树枝，以此为笔，在沙地上写写画画。

目前暂时无法解决的问题——

建造房子：

方案1：需要赚很多钱购买或者定制。（一贫如洗，没有赚钱的途径） （X）

方案2：种植树木，取木材作为材料造木屋。（没有树苗）（X）

建造澡塘：

方案1：改善土质。（短时间内无法完成） （X）

方案2：用水泥或者塑料膜覆盖住坑内的沙土面。（缺少水泥和塑料膜） （X）

目前能做的事情：

等着收获南瓜：除了被动等待它成熟，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可以试着给它浇点净化后的水，看是否能够缩短生长周期。（√）

等着收获土豆：等待，浇水。（√）

捡垃圾，筛选用得上的东西（√）

拿着枯枝的手顿了顿，李禾最终还是把“查看周围环境，看看是否存在还有生机的植物能被抢救回来。能救一个是一个。”这句话添在后面，重重得打了一个“√”。

午餐时间，圆圆和小狗崽都没有回来。

李禾带着留给小狗崽的土豆泥，坐在河流边一个人吃完了午餐。

望着安静的河面，李禾无意识得伸出手在河滩抓着，直到抓起满手的沙土，才清醒过来。

看着手里的沙土，再看向河流，李禾再次陷入思考。

同样的沙土，河流能蓄水，挖好的澡塘蓄不住水，他们之前的区别……是土壤含水量的原因吗？如果是在河流边挖澡塘……的话？

算了，土质稀疏，挖的坑反正也定不了型，还不如之前用水泥或者塑料膜覆盖的方案呢。

李禾暂时放弃了使用澡塘的想法。

他百无聊赖得在河边继续等圆圆和小狗崽回来，期间他沿着河流向南，一路观察着枯死的草丛和树木，仔细探查它们的生机，可让他失望的是，从外表看，它们都是死得透透的了。

李禾唏嘘了一下，调转方向往回走。

河流北面，远远地出现了2个小黑点，是芝麻它们回来了。

李禾便又回到暂住地等它们。

一路奔跑回来的芝麻渴坏了，它可怜巴巴地围着空铁皮桶转圈圈，小声地呜咽着。

而圆圆则是望着空空的澡塘提出了疑问，“需要我去提些水来灌满澡塘吗？我力气很大的。”

已经想开了的李禾心中再无阴霾，他笑着说道，“不用了，我已经打过水了，存不住水。”

可能这些超出了圆圆的知识范畴，又或者是它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便不说话了。

李禾拎着铁皮桶去河边打水，顺便净化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河水干净了许多的原因，现在的净化异能用起来更得心应手了，以前净化一桶水大约需要10秒钟，而现在只需要2秒钟就可以了。

小狗崽呜呜咽咽得喝饱了水，又吃完了一袋土豆泥，哼哼唧唧趴在地上不动了，看来是累坏了。

圆圆则是给他总结今天下午做的事情，“我们遇到芝麻以前的同伴了，它们生活的好像不是很好。”小小的机器人停顿了一下，继续描述，“很瘦。”

李禾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发现了一个铁锅，生锈了，就没拿回来。”

李禾想了一下现有条件下的除锈方法，没想出来，便默认了圆圆的做法。

“就这些，没有了。”圆圆结束了汇报。

“那你和芝麻去玩儿吧。”李禾顺口说道，“不要走得太远了，这里的夜晚来得早，还很冷。”

无所事事的圆圆有点不安，它试图主动找点事情来做，它转了一圈，还真被它找到了只有它能做的事情。

看向那只装满水后，只被小狗崽喝了几口水的铁皮罐，小机器人旧事重提，“一路上我都在晒太阳，储存了一些能量，可以用来烧水哦。我来帮你烧水吧！”

李禾看向铁皮罐，他的目光闪闪发亮。

几分钟后，李禾还是洗上了热水澡，虽然和他想象的方式不一样，但终归，他还是如愿以偿了。

注1：参考纪录片《最大的小小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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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浴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