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领着谢疏白和江绾来到建桥处,散工们在不停地支柱起将军柱。
看到工匠们要直接立将军柱,江绾眉头微蹙道:
“且慢。”
她缓缓行至木桩跟前,看着已经竖着插入的粗木道:“这些全都拔下去。”
周围一圈人有些不解,胆大的微微嘀咕道:“这都已经做好了,干嘛还要拆了?”
江绾微微挑眉,看向了一旁得赵主墨。
“废什么话?这位是我们的制图师傅,拆了!”赵主墨厉声呵斥道。
立在旁边的谢疏白才神色微缓。
围在这里忙活的众人一听,不由有些愕然。看着面前白莎斗笠下的女娘,微微有几份不可置信。
头一次听说女娘也懂造桥的,而且还一来就成了这里的话事人。
这小女娘的样貌虽然被遮掩看不清,但是从刚才的声音来看,一听就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这么年轻,就能绘制出那木拱桥,而且这些主墨师傅,副墨师傅还都听从她的?
一时之间众人心中都有些又敬又怕,而且站在小姑娘身旁的据说是这次的副监事大人。
一时之间众人也不干不遵从命令,急忙拆了起来。
不等这些人疑惑继续问,江绾直接道:“在这将军柱下面垫放好柱石,一定要放置的紧密,不得有遗落的地方。不然到时这将军柱容易受潮腐蚀。”
这两岸之处本就水润充沛,泥土中潮气重,长期以往,必然会造成木柱腐蚀,垫上这柱石是必要的。
众位主墨,副墨,还有工匠们一听。
脸色不禁都微微变了变。
他们一开始若只是震慑于上面的威严,才听命行事,可是此刻经这么一遭,再看面前的小女娘眼神格外不同了起来,因为这真的是个内行人,毋庸置疑。
就那垫石头这事情来说,不是内行精通之人一般情况下都不知道的。
他们本来本来也是心存侥幸,想试探一下这个小丫头的底细,没有想到人家竟然真的懂。
众人心中不由得真正重视起来了江绾。
谢疏白看着这些人的面色,心中有几分想笑,他们是不知道之前在安锦王府邸时小姑娘恩威并施,细密周到造桥的事情,他当时虽然没有去,但是却知道了不少内里人传回来的消息,而且在那之后那些工匠的信服,只不过是短短一天,皆是赞不绝口。
说小姑娘将来必定是一代大匠。
所以,他相信她有能力建成一座属于她的名流千古,立名于世的桥。
将军柱架柱好至少需要一天左右,日光渐渐西斜,天色也逐渐的暗淡下来了。
暗黄的河水向南而流,两岸处绿苗殷殷,不时有小小的飞虫从眼前飞过,谢疏白领着江绾来到了一早就安排好的落榻处。
这是一间略微宽敞些的三间土木屋,栅栏处的大婶“咕咕”地喂着圈在一起的小鸡仔和母鸡,看到已经走到家门口的几个贵人,将簸箕里面的麸子冲着里面兜头一扬,右手在围兜处擦了擦,笑着迎过来道:
“饭菜已经好了,屋内也已经收拾妥当,大人们要是还缺什么尽管说。”
江绾点了点头道:“有劳婶子了。”
江绾头顶处的面纱早已经拿了下去,满脸宽厚的婆娘看见这好看的小女娘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别说十里八村,就是附近几个镇子加起来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女娘,不由得多打量了两眼笑道:
“这位就是夫人吧?怪不得大人提早好几天就来张罗布置您的房间,这样的美貌,搁在那位郎君身上也必然是捧在心肝上的疼啊。”
这番话说完,旁边的谢疏白脸色红透,连忙咳嗽示意不要再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