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裹挟着鹅毛大的雪花顶开房门,也吹散了两人之间旖旎的氛围。
赵寒雁最先回过神来,她站起身来,便挣开了江竟遥松松围在她腰间的手掌。
“我去关门。”赵寒雁的脸上写满了懊恼,至于为什么懊恼,她也说不上来。
房门关上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但那种暧昧丛生的氛围却不复存在。
赵寒雁低头开始收拾方才的药瓶,药瓶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江竟遥的心脏怦怦跳动,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尴尬,江竟遥几欲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先休息一会儿吧,”赵寒雁打破沉默:“我去厨房看看娘亲有没有把饭做好。”
临出门时,赵寒雁突然回过头,她看向依旧保持着侧躺在床上的江竟遥,言辞恳切道:“对不起......”
“你给我的银子一下子没了十五两。”
江竟遥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还以为赵寒雁觉得他方才的动作被冒犯了......幸好只是因为银子。
“你也是为了救人。”江竟遥道:“再说了,银子既然给了你,救人还是做生意,自然都是由你来决定。”
赵寒雁点点头,即使前一晚她也曾跟江竟遥提过,孙老三不好打发,也许得花钱消灾。可一下子给出去十五两银子,还是江竟遥卖地的银子,赵寒雁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她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系统给的任务是赵寒雁带领着赵家人脱贫致富,结果赵寒雁钱还没挣到,反而花出去不少。
赵寒雁看着漫天风雪,只能祈求明日去街上能多挣些赏银。
厨房里。
赵父往灶台里添柴,赵母正在做最后一道菜。
赵寒雁说今日孙盼儿与她那吸血的爹娘断绝了关系,也算是跳出了火坑,怎么也该庆祝一下。
赵母想了想,便又做了一道菜。现在家中又多了一口人,饭菜也得多准备些。
“要我说,反正现在又多了个盼儿,不如在咱们隔壁再搭间房。”锅里的油热了,赵母连忙将切好的五花肉倒进锅中,随后拿着锅铲来回翻炒。
“阿遥的小书房太小了,他一个人住还成。”
“雁儿与阿遥成亲没几日便捡到阿月,本应该让阿月搬去那个小屋子的,哪曾想竟是阿遥搬出新房。”赵母一边炒菜一边同赵父说话。
“那小屋原本就是雁子给阿遥准备的书房,阿遥的书和笔墨纸砚可都在那里,若是让阿月搬进去,阿遥在哪读书呢?”赵父说着又往灶台里添了一把柴。
“再说了,当时雁子不是说阿月那丫头可能是跳河寻死,你怎么敢让她一个人住。”
“唉,”赵母叹了一口气:“可雁儿和阿遥毕竟是新婚夫妻,若是一直这般分房而睡,恐怕对他们的感情也不好。”
“再说了,他们一直不同房,你怎么能抱上大孙子?”
一提到大孙子,赵父的表情也有些松动。倒不是着急抱孙子,只是两人成亲数月,若是赵寒雁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恐怕会有不好的流言。
想当初,他与赵母成亲三年,一直没有孩子,赵母被人戳了好久的脊梁骨。
“要我说,现在家里又多了盼儿,不如趁此机会再盖一间房子出来,让阿月和盼儿住,阿遥搬回去跟雁儿住。”赵母叹了口气道:“阿遥他......”
“虽然他未曾有什么怨言,但日子久了,免不得生出些嫌隙来。”
赵父闻言沉默着,片刻后他突然抬起头道:“明天我就去找人帮忙,你说的对,哪有小夫妻刚成亲就分房的。”
第二日,赵寒雁光明正大地带着孙盼儿和阿月去了镇上。
这几日收到的赏银越来越多,赵寒雁看着台下的观众乐的合不拢嘴,她让孙盼儿在一旁学着她和阿月,以昨日孙盼儿的表现,这木偶戏对她而言只是时间问题。
待到几人忙完回家,就在村口的路上碰到了孙老三。
起先说说笑笑的几人并未看见他,是孙老三自己远远地先看到孙盼儿,故意站在路边拿乔。他拿着赵寒雁昨日给的银子去了赌坊,没想到时来运转,一把下去立刻翻番。
孙老三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子乐不可支,立刻买了许多时兴的玩意儿准备拿回家。他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自觉自己特别显眼,招人嫉恨。碰到与他断绝关系的逆女,自然更想显摆一下,好让孙盼儿这个白眼狼眼红。
哪曾想,赵寒雁几人目不斜视地经过孙老三,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孙老三气得发昏,他忍不住小跑着跟上前去。
待走到赵寒雁几人跟前,孙老三刻意清了清嗓子:“哟,这不是赵家丫头吗。”
赵寒雁早就看到孙老三了,只是觉得孙盼儿定然不想与他再有任何交集,便刻意叫住孙盼儿,教她木偶戏的技巧。
只是没想到这孙老三像个开屏的孔雀,眼巴巴地冲到他们面前找存在感。
孙盼儿一见孙老三,习惯性地往赵寒雁身后躲,赵寒雁拍了拍她的手臂。而后皮笑肉不笑道:“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逼良为娼卖女求荣的孙老三吗?”
“怎么?现在突然后悔卖女儿了?”
“你!”孙老三没想到赵寒雁如此直白,大家都是乡里乡亲,这赵寒雁又是小辈,怎么一开口就在怼他!
孙老三气得涨红了脸,他看着站在赵寒雁左侧一脸戒备的江竟遥,江竟遥长得人高马大,他虽然不说话,但他小半个身子挡在赵寒雁身前,目光警惕地盯着自己,看着很有压迫感。
孙老三又把目光扫向孙盼儿,她脱掉了那身红嫁衣,穿的是赵寒雁的衣裳,素色的衣裳衬得她小小一个。
想起自己的目的,孙老三轻蔑一笑,他说:“后悔什么?昨日刚把这个晦气东西赶出家门,今日我就在赌场赢了个盆满钵满。”
说着,孙老三耸了耸肩,趁机将手里提着的包裹展示给几人看,他半抬着眼睛看向孙盼儿,意有所指道:“怪不得我这几年逢赌必输,感情我家里那只白眼狼不仅恩将仇报还是个扫把星,不然为啥她一走,我孙老三就开始走运了?”
赵寒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她并不接孙老三的话茬,清了清嗓子道:“我听人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你家宝根沉迷赌坊,原来是你这个当爹的一手带出来的。”
“挺好的,”赵寒雁笑容真挚,阴阳怪气道:“家里出三瘾,是好事。”
说罢,赵寒雁牵着孙盼儿的手直直地掠过孙老三往前走。
后一句是“家败人也亡”,赵寒雁并未说出口。想来以孙老三的觉悟,他是听不出来赵寒雁话中的讥讽。
孙老三虽然未曾念过书,不知道下半句是什么,但看赵寒雁阴阳怪气的模样,也猜到那并不是什么好话。他总觉得自己被骂了,但江竟遥还在,他不敢随意动手,只能对着赵寒雁的背影无能狂怒。
“赵寒雁,你就看看吧!你把这个白眼狼带回家肯定要吃亏的!不信走着瞧!”
回应孙老三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赵寒雁握住孙盼儿的手,安抚道:“你别听他瞎说,什么扫把星啊转运啊,都是些封建迷信,骗人的东西。”
赵父人缘好,再加上昨日,乡亲们都知道赵寒雁救了孙盼儿,他去找人帮忙盖房子很是顺利。
青砖木材都有现成的,几个男人一天就把房子垒了大半。
赵寒雁一进门,就看到了那间已经搭出墙体的房间,她愣了一瞬,甚至想要退出院门外确认有没有走错。
赵母正好端着饭菜走出厨房:“回来了呀!赶紧把东西放下,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怎么突然想盖房子了?”赵寒雁试探着问道:“这马上就要过年了,盖新房干啥呀?”
“还能干什么?”赵母夹了个菜饼放到孙盼儿碗里:“盼儿,你多吃点。”
“谢谢赵婶。”孙盼儿诚惶诚恐道。
“哎!好孩子,你受苦了。”赵母说着,又给江竟遥和阿月夹菜。
赵寒雁追问道:“娘亲,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说呢?”赵母还未回答,赵父却开口了,见赵寒雁的视线转了过来,赵父别着脸抬了抬下巴,那方向正对着坐在他身侧埋头吃饭的江竟遥。
赵寒雁秒懂。
赵父赵母这是怕她和江竟遥新婚夫妻分房睡影响感情呢!
赵寒雁面上不显,内心却五味杂陈,她实在不想跟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男人躺在一起,即使那个人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也不行!
也许是感受到赵寒雁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江竟遥突然抬起头来,正好对上赵寒雁略微复杂的目光。
赵寒雁尴尬地笑了一下,一种偷看别人却被正主当场抓住的心虚油然而生。
看在江竟遥的眼里,却成了赵寒雁羞涩地对着他笑。
灯火璀璨,倒映在赵寒雁的眸子里,而她的眼里,有他。
“雁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赵母语重心长道:“你跟阿遥成亲数月,该考虑生个娃娃了。”
江竟遥:娘子对我笑耶,她好爱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新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