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花方后,沈知念只身去会了会苏铭轩。
她猜测苏铭轩并不是那种随意杀害幼童的人。
她始终觉得以苏铭轩的第一面相怎么看都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但往往人面兽心就是来形容如苏铭轩这般表面温润公子模样,内心阴暗的人。
“沈姑娘,我都说出那样,你都敢自己来?”
沈知念点了点头,“有何不敢?”
二人相约在了苏铭轩的酒楼内。
二楼,视野极佳。
沈知念站在窗前,能清晰看到远处的群山以及山上的绿树。
以及街道上的人流,五颜六色的服饰汇聚成了一副画。
热闹的京城,桥边的船夫撑着杆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此情此景,沈知念脑海中想起曾经看到画——《清明上河图》。
原来,画中之事,从未骗人。
视线聚焦,沈知念转身盯住苏铭轩,等待他的回答。
对面的苏铭轩许是没有料到沈知念竟然如此胆大,眉峰上挑,眼神中满是欣赏。
“沈知念,如果你不开那个铺子,我一定会娶你的。”
“哈?”
沈知念有些懵逼,她怎么都没有料到苏铭轩会如此开口。
苏铭轩显得他跟个神经病似的。
有时候,沈知念真想好好问问,古人都这么轻浮吗?
“苏铭轩,你是不是有病啊?”
如果换做平常,如此安静的环境下,沈知念一定会以公子称呼,但此下,她实在是忍不住,爆了粗口。
苏铭轩挥了挥手,浅笑,“开个玩笑别当真。”
轻浮的模样让沈知念不适地皱眉。
苏铭轩的下线总是一直在刷新,在颠覆她的认知。
沈知念不愿拐弯抹角,选择直奔主题,“那个孩子在哪?”
“什么孩子?沈姑娘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啊?”
苏铭轩很会装傻,要不是心底清楚他的为人,沈知念恐怕还以为她冤枉他了。
“苏铭轩,你装什么呢?我们铺子和你八竿子打不着,你为什么要找我们的事情?”
沈知念话落,苏铭轩陷入了沉默。
很明显,对于这个问题,他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单纯看不惯你的所为罢了。真当自己在京城卖了点糕点就可以教别人经商?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自大的人。”
“你怎么确定我是自大的人?”
“猜的。”
苏铭轩一句话差点气的沈知念吐血。
她稳住情绪,闭上双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有病!”
知道和苏铭轩周旋多久,他都不会松口。
沈知念也不打算多留,火气满肚的她临走前瞪了苏铭轩一眼。
“苏铭轩,三天之内,我一定要让当我的面跪下。”
苏铭轩不以为然,挑了挑眉,似是对于沈知念的话的期待。
*
沈知念走后,苏铭轩收敛了嘴角的笑容,冷冽的目光望向屋中角落的箱子。
他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旋转几圈后。伴随“哒”的一声,锁被打开。
苏铭轩掀开箱子,浑身破烂的女孩双手被绳子牢牢绑住,手腕处许是因为摩擦多了一圈痕迹,甚至有丝丝血要渗透出来。
女孩嘴巴被塞了一块抹布,安详地躺在箱子内,若不是身子微微上下起伏,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去世了。
许是因为贸然开箱,一束光突然照在了脸上,女孩眉眼紧皱一团。
苏铭轩不懂得何为怜香惜玉,在他眼里,躺在箱子里的女孩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抛之的人。
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很快重新扣上了箱子。
木板与木板碰撞发出剧烈的响声,短暂一秒过后,箱子中出现了女孩的呜咽声。
苏铭轩知道女孩被他吵醒了,但他丝毫不关心,转身锁上房间的门,离开了酒楼。
走在街道上的沈知念咬住下唇,悄悄地抹泪。
傅宴礼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偶尔望着空无一人的府宅,她总会冒出傅宴礼是否真的存在的念头。
她也常常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还活着,不管是□□上还是精神上。
身边很多事情做起来明显比以前要吃力的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越来越依赖于傅宴礼,但也不是非他不可。
她想,如果傅宴礼现在在她身边,她会有足够的底气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傅宴礼,如果你在就好了。”
沈知念没有小声说出口,但平常的音量下,这段话还是淹没在了人群中。
回应她的只有匆匆擦肩走过的陌生人以及商贩卖力的吆喝声。
但沈知念不知道的是,虔心的祈祷下,上天自有定夺,一定会做出回应。
于好于坏,都比无好。
沈知念赶到宴府后,一眼便瞥到了停在大门前的马车。
轱辘后还是淡隐了的马车驶过的痕迹。
心中有了些许猜想,但害怕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沈知念仍旧选择隐忍。
只是她没有发现,自己的脚步已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沈知念跨上台阶,迈过门槛,快步朝内走去。
她一眼看到了正堂中背对着自己的傅宴礼。
克制与遵循,沈知念果断选择了后者。
她遵循了内心,奋力朝傅宴礼跑去。
风擦过耳边,如果在800米跑道上,沈知念会笑着与身边的好友说,风是阻拦剂,拦住了她第一的胜利。
但此刻她发现了,风一同为她让路,让她奔赴傅宴礼的怀抱。
这一刻,它们更像是在为她加油呐喊助威。
身后清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傅宴礼转头张开怀抱接住了奔跑而来的沈知念。
一旁的傅煊看见此景,被震惊地目瞪口呆。
明明殿下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和沈姑娘相拥在一起了?
两人难舍难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干柴遇烈火的小情侣。
可这里不是21世纪,而是那个随时都可能因为不守女德而被浸猪笼的封建王朝。
沈知念为了保住自己那压根不值钱的小命,迅速松开了傅宴礼。
“冒犯了,请太子殿下恕罪。”
这是沈知念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称呼傅宴礼。
她没有感到任何别扭的地方,反观傅宴礼,他倒是扭捏起来了。
“沈知念,你以前不会这么跟我说话的。”
傅宴礼语气一改往日的严肃,仔细一听,颇有撒娇的意味。
意识到自己所想后,沈知念摇了摇头,对于自己贸然冒出的想法感觉到了窒息。
她无法想象,傅宴礼撒娇的模样是什么样。
就好像一匹狼突然开始喵喵叫。
“傅宴礼,你好像变了。”
“哪里变了?”
“我不知道。”
沈知念是真的不清楚傅宴礼哪里变了。
只是她今日再见他时,感觉从前身上那股帝王之尊的气势淡了很多。整个人更加亲和了不少。
整个人由内而外都仿佛改变了。
「宿主,你们俩之间的气氛有点暧昧了吧?」
系统长时间不出没,沈知念早已淡忘。
此时冷不丁响起它的声音,她明显吓了一大跳,抖擞了一下肩膀。
眼尖的傅宴礼自然也注意到了,“你怎么了?”
沈知念摇了摇头浅笑,“没事。”
原本在路上她脑海中已经幻想出见到傅宴礼后,她该怎么开口言说花方的事情。
可真正站到他面前时,沈知念却发现她压根开不口。
沈知念转念一想,脑海中冒出今日从酒楼离开时对苏铭轩抛下的话。
内心挣扎了几分后,她拉住了傅宴礼的衣摆,语气软糯。
“傅宴礼,你什么时候忙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傅宴礼很少见到沈知念会如此严肃,他将剩余的时期交托给傅煊后,拉着沈知念的手腕朝后院走去。
“走,去假山。”
傅煊眉头一皱,有些不解。
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去假山那么偏僻的地方?
*
后院内的假山后。
后院本就极少人可以来,而今日能来之人基本都被傅煊以事情太忙太累为由借走。
整个后院内此时只剩下沈知念和傅宴礼二人。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沈知念蹂躏着手中的帕子,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也有9.9成。
可真正到她要开口时,她就有些犹豫。
“沈知念,你以前从来不会这般优柔寡断。”
“傅宴礼,我好朋友的孩子丢了,你可以帮我吗?”
害怕傅宴礼不相信,沈知念开口就准备向其解释花方的事情。
可还没等她细细说来,就被傅宴礼打断了。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相信你。”
沈知念一愣,随即释然一笑,“谢谢你。”
“现在谢我未免有点太早了吧,你不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傅宴礼挑了挑眉,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望向沈知念。
可也正是这幅样子莫名让沈知念感觉到安心。
沈知念朝着傅宴礼伸出了食指,指头弯曲,勾了勾。
望向他的眼神中满是玩味,嘴角也适宜的微微勾起。
傅宴礼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嘴角上扬开朗一笑,弯腰上前侧身倾听。
沈知念凑到了他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只能依稀瞥到两人嘴角一同上扬,不知在酝酿着什么大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