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咸鱼 第66章 第 66 章

百官停留的地方说是暖阁，却如同偏殿一般占地广阔，屋内十几根朱红色的两人合抱之柱，尽显皇家繁华。宫人不时的进来奉上茶点，宋卿环视四周，捧着茶沉思。

以前看小说总觉得朝堂上的官员大多壮年，主角二十多岁便进了翰林院。如今一看，年少俊美的少，许多七八十岁的老头依旧奋斗在朝堂的第一线。真的不会老糊涂吗？身体还好吧！

宋卿很是疑惑。

翰林院人的年纪平均三十上下。毕竟，三十老明经的事情比比皆是。

仔细一看，七八十岁的尚书面色红润，头发斑白却也手脚有力。是了，我也快三十多快四十岁了！

宋卿看着自己满是薄茧的双手，也染上了岁月的痕迹，有时揽镜自照，眼角也爬上了皱纹。

柳茗注意到宋卿的情绪有些低落，道：“言之，怎么了？”

宋卿抬头，“看到跟着父兄进来的勋贵家的孩子，我忽然觉得我老了。”

柳茗仔细看了看宋卿的模样，身材修长矫健，眉眼清秀，麦色的皮肤，看不出年纪，却给人一种顶天立地之感，她道：“什么叫老？你又哪里老了？你看起来跟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

宋卿翻了个白眼，心中的感叹在柳茗的玩笑中夫灰飞烟灭，“小姑娘？当我是老妖精吗？还小姑娘。”

柳茗笑道：“是啊！我们都不是小姑娘了。”年龄的话题在大年三十提出不好。毕竟，时间是生灵的敌人，长生不老是所有权贵的追求。

宋卿转移话题道：“其实，那次陛下第一次的开夜宴的时候，我一眼就看见了靖安殿下。那时候，殿下还是公主，带领其他皇子皇女敬酒敬辞，谈笑间轻描淡写的避开了所有的算计，顺手怼了回去。特别帅气。”

柳茗很是好奇，“所以从那时起，你就决定要追随殿下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靖安亲王和宗室说完话，便悄无声生息的回来坐下，她也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宋卿眼神里都是憧憬，道：“从那时起，我看到了我另一种未来。”当然没有这么草率，我关注靖安亲王很久了。不过，领导嘛！总要捧着不是。

靖安亲王道：“所以去疫区的时候，你不顾一切的跟随？”

宋卿笑道：“能为百姓尽一份力，是言之的荣幸。”

说话间，当今一身玄色金龙冠冕，带着心腹从九龙十二扇象牙屏风处转了过来。这时，不论，官位高低、身份贵贱，皆是齐刷刷的起身下拜，三呼万岁。

当今坐稳，先是问候众人健康，再是召见重臣，“考核”皇子。在皇帝出现的一瞬间，他就是世界的中心，众臣的心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宋卿也觉得当今似乎被镀上一层金边。

所有人都在揣摩他的喜好，研究他的感情，斟酌出口的话语。宋卿想：这种感觉让人目眩神迷吧！

这就是权力吗？

靖安亲王站当今的旁边，皇子的面前，游刃有余的应付臣子，举手投足间让人心服。

半个时辰后，天色渐晚，红霞铺满半边天。

当今带着众臣到了开宴会的明德殿，皇后带着众位诰命早已等候多时。当今坐定之后，阶下的所有人郑重的下拜，当今笑得很是开心。

先是总结了今年的一年的工作，再是点名今年的功臣，大方的给了赏赐，让臣子高兴。

然后，丝竹起，舞姬甩袖，宫人捧膳。宗室靠近当今，臣子寻友敬酒，这时无论现在心情如何，都是笑着的。

宋卿端起酒杯，米黄色的液体入喉，没有什么辛辣味，很是好喝。不愧是御酿，好喝！她还记得是在宫宴上，很是克制的放下了酒杯。几案上摆着用炭火加热的铜鼎锅子，有些像是后世的火锅，只是没有辣椒。几碟精致的点心果子，几盘冬日难得一见的果蔬。

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流鼻涕是失仪，为大过。

柳茗端着酒杯走了过来，道：“言之，我看了一圈，就你孤家寡人的。”

毕竟，即使没有成婚对象，家里总有晚辈可以带进来长见识不是。总是个露脸的机会，只有宋卿是个奇葩，自己一个人来赴宴。

宋卿拿着酒杯做样子，“人多了麻烦，夜宴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还要我负责，索性谁都不带，也方便。”

厅内的丝竹声一换，铿锵有力的鼓声雨点一般飞溅，十几个健美的男子举着精致的木剑挥舞，犹如战场上的拼杀。、

宋卿道：“美则美矣，毫无其神。”

柳茗看的兴起，“我未曾见过战场上的拼杀，如果是观赏类的歌舞，这样也够了。”

毕竟，大过年的，杀气腾腾的也不吉利不是？

宋卿问道：“我记得以前的夜宴都是女子的歌舞吧！”

男人的舞蹈是什么时候开始表演的？

“就前几年吧！还是内府进献的，陛下看了说了声好，这节目便保留下来了。”柳茗看的目不转睛，很是垂涎的样子，被宋卿一个肘击惊醒。

“口水留下来了。”宋卿面无表情道。

柳茗本能的擦了擦，摸了个空，转身眼神幽怨。

宋卿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府内已经有不少男侍了，听说各个绝色，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柳茗道：“你不懂，我府内总是缺一个男子，就像是我的衣柜里总缺一件衣裳。再说了，男子府内美妾不少，成日里也是出门呷妓。我不过就是好色了些。”她转头，眼底闪过好奇的光：“我听说你府内只有一绝色男子，可是真爱？”

宋卿道：“男子多的地方是非多，一个就够了，厌了换一个就行。若是多了，天天都要断案。我每天的政务很多了，哪有这个功夫。”

柳茗一脸你不懂的样子，“立一个懂事大方的正室就是了，凡是都给他办，哪儿需要你烦心.......”

宋卿不理解，但是尊重。

夜宴也算平稳的度过了，没有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看了色彩斑斓的烟花。午夜，众臣坐车回府。

过年的日子，事情不多但也不少。上门拜访的官员，悉心问候的下属，约了时间的朋友......还要去靖安亲王府上看看。

宋卿只在大年初七去宋府看了看，宋夫人态度不算好，也不算差，还在生我不肯救钱将贤的事情。父亲宋祭酒态度和蔼，兄弟很是客气，嫂子察言观色，这顿饭吃的宋卿如鲠在喉。

她也见到了阔别十几年的宋如玉。保养的很好，美丽依旧，只是眼角的细纹，鬓边的白发昭示着她以不再年轻。几个孩子教养的很好，眼神清亮，见到宋卿，态度很是仰慕，应该是被好好教养过的。

用过膳后，宋卿去了幼时常去的凉亭看风景。景物变了许多，却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草木凋零的冬日，色彩鲜艳锦缎扎成的花朵被绑在树上，添了几分热闹，十几个小儿嬉笑追逐打闹，都是宋卿兄弟的儿女孙子。

宋府也算是，枝繁叶茂了。

宋如玉披着白狐皮斗篷，一步步的迈上石阶。

她看着自己双生妹妹挺拔的背影，如同山岳一般撑起，隔绝风雨。而自己虽有其余，盘旋多年，却还是一败涂地。挣扎在后宅的泥潭中不得解脱。

她走到宋卿身边，和她并肩而立，看着同样的桃树，树上的枝桠傲然，虽然缺少绿叶包裹，依旧显得生机勃勃。

宋卿挑眉，“有事？”

毕竟我们的关系可没有多么好。虽是双生子，却一强一弱，将本该近亲的关系拉开一道口子，亲娘的偏心，让留有一道伤口的关系拉开一道深沟，虽能保持表面上的和睦，却终究没有多么亲近。

因为一个梦，姐姐算计妹妹落下水，被原本的姐夫所救。不得已的换婚更是让宋卿如鲠在喉。

姐妹成婚之后，书信往来稀少，更是十几年未见，会有什么情分？

宋如玉保养得宜的面庞没有了少时的娇弱，只有已为人母的坚韧，“即使过了很久，我还是想向你道歉。”她的声音轻柔。

宋卿冷笑，“是因为你过的不好，所以在后悔。若是你如今事事顺心如意，如今怕是满头珠翠的过来炫耀了。你我姐妹一场，认得本性是难以改变的。所以，”宋卿看着宋如玉的眼睛，“你要承认自己的卑劣，不要用言语间的美化来掩盖自己的丑陋。”

宋如玉眼底闪过一丝难堪，“抱歉。一时行差踏错——”

宋卿抬手，挡住她要说的话，“有事说事，我很忙。”

宋如玉低头。忙什么？忙着看桃树？有求于人，她的姿态很低，“梦里的事情我记得的不多。但是，记忆很深刻的是你的丈夫，因为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便官至首辅，一路平步青云，堪称寒门典范。”她顿了顿，“背地里——都是你在出主意吧！”

宋卿没有回答，寒风刮过两人中间，掀起衣角。

或许吧！或许是前世，或许只是一个梦。一个没有靖安亲王的梦。

宋如玉眼眶泛红，有些哽咽，“我知道这样很卑劣，可是，钱将贤出事，若是罪名加身，我的儿女就完了！不能科举的孩子，能有什么未来！”她拉着宋卿的袍角，重重的跪下给她磕头，“妹妹！以前都是姐姐不好，你帮帮姐姐吧！”

宋如玉磕头的力道很重，几下之后，额头泛青，已是带了血色。“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