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说?”梅拾酒又瞧了眼跟自己一道来的竹稚南,即便心里有了答案。
竹稚南微挑了下眉,旋即轻笑出声:“你懂的,你们这样的领导见面,我就不去掺和了。”说话间,竹稚南顺势将带来的那对假肢直接转交到了梅拾酒的手里,并且做了个请的手势。
梅拾酒没有接话,只是在走进房间前,她又瞥了眼竹稚南一眼。
发现梅拾酒瞥了自己一眼的竹稚南,还特意没心没肺且理直气壮地勾魂浅笑,同时带有一定挑衅意味地冲着梅拾酒抬下巴挑眉。
几乎是在梅拾酒刚双脚迈进房间,身后的门就被童彖给阖上了。
梅拾酒与若扶风对视上的那个瞬间,梅拾酒格外的不自在。无他,只因梅拾酒从若扶风那双深蓝色眼眸中读到了一种带有侵略性的情绪。
这令梅拾酒不自觉地挪开视线,不敢继续与若扶风对视。偏偏造成这一幕的始作俑者若扶风,却像个没事人儿般,用自己那修长纤细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趴在她大腿上的那只小老虎。
若扶风的视线依旧灼灼地望着梅拾酒,好似要将梅拾酒看穿,又像是要仔细瞧瞧眼前这人打算僵持在门旁多久。
半晌,还是若扶风率先服了软,无声地叹了口气,多少带了些幽怨梅拾酒的不解风情和不识趣,红唇轻抿了一下才开口道:“梅队是打算杵在那里做个木头人?”
梅拾酒没有接话却也听出了若扶风的话里有话。自觉要是一直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不就是若扶风不打算继续装和自己不熟么。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此安慰自己一番,梅拾酒才故作淡然地提了提手里的东西:“这是寒露给小老虎准备的假肢。”
“嗯,那劳烦梅队拿过来吧。我这里不大方便。”若扶风佯装抱歉地指了指大腿上的小老虎,颇是为难地解释,“我没想到这孩子挺依赖我的,好不容易哄的它睡着了,要是我现在起来的话,怕是又要吵醒它。再哄它入睡倒是不难,只是……”
若扶风停顿了一下,看向梅拾酒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打量之意,而后似笑非笑:“我不知道这孩子还记不记得梅队,要是被它认出来的话,只怕等会儿梅队也会比较难办。”
瞅着若扶风这满是提替自己考虑的姿态,梅拾酒着实是没了不主动走过去的理由。她暗自做了次深呼吸后,便迈开长腿,颇有些气势汹汹地走向了若扶风。
梅拾酒越是靠近若扶风一步,若扶风眼底暗藏的笑意便明显一分。
在距离若扶风仅有一步之遥时,梅拾酒靠近的脚步戛然而止。她转了身将装着假肢的提箱往沙发前的茶几一放,非常上道地打开了箱子,又特意将箱子调整了个方向,好让若扶风能看个仔细:“若司政,看看寒露做的这个假肢,你可还满意?”
若扶风装模作样地细看了下假肢,缓缓颌首便夸赞道:“嗯,早就听闻菊小姐这手艺一绝,今日一瞧,果然名不虚传。”若扶风仰头望着依旧站着的梅拾酒,媚笑着撒起娇来,“那就麻烦梅队发发善心,再做件好事,帮我一起替这孩子把假肢装上。毕竟我现在有点行动不便呢~”
唯恐梅拾酒会胡乱寻个借口拒绝,若扶风不忘作弱小无辜状:“梅队不是那么铁石心肠的人,不会看着我难办,也不肯帮忙的,对吧。”
拒绝的路被彻底堵死,梅拾酒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只是她还是与若扶风约法三章:“我帮你可以,但你不许乱动。若司政,能听懂我得意思吧。”
“嗯,那就谢谢梅队啦。”若扶风笑的媚眼如丝,勾人心魄。要是旁人在场见到,怕早就被迷个五迷三道了。
只是梅拾酒自觉在若扶风这里吃过亏,自然不会被若扶风的笑容轻易蒙蔽。藏在身后的双手蜷了蜷,然后慢悠悠地松开,做好了心理建设,梅拾酒这才终于迈开了最后一步,径直来到了若扶风的腿旁蹲了下来。
梅拾酒回身去取假肢,再回头,伴随着百香果的香风又逼近了自己几分。梅拾酒抿嘴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果然是个说话不算的主。”
表面上却依旧用刻意疏远的态度:“若司政,你把小老虎抱好,我来给它安装假肢。”
“嗯,我这不正好好抱着嘛。”若扶风眉眼含笑地应答。
梅拾酒见她故意装不懂,索性就直白点:“我的意思是你不用离我这么近,往后靠靠,不然我没办法给小老虎装假肢。”
“哦~”
若扶风乖乖地往后撤了撤,言语间却满是不情不愿,眼底的笑意不减反增,“现在这个距离可以了嘛。”
只一眼,梅拾酒就瞧出了若扶风的小心思。若扶风这距离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正是不远不近。既不会妨碍到梅拾酒给小老虎装假肢的空间,也不妨碍自己与梅拾酒有颇为亲近的距离。明白自己不能将若扶风怎么样的梅拾酒,只得认命地低头无视掉若扶风的这个问题。
好在若扶风得了便宜没有继续卖乖,就这么抱着小老虎防止小老虎惊吓逃跑。梅拾酒则是放轻放缓了动作,当最后一个步骤完成后,梅拾酒无声地舒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又和若扶风介绍道:“寒露在假肢的连接处装了脑电波感应装置,小老虎以后想做什么动作,这个假肢都能感应到自动配合,同时有防水功能,但不提倡让它去玩外面的那些水。”
“嗯,这假肢可是费了菊小姐不少心思,我当然也不会让这孩子胡来的。梅队你就放心吧。”若扶风说话的同时又往梅拾酒的面前凑了凑。
察觉到若扶风的意图,梅拾酒骤然站起身,竟是听见了布料被扯破的声音。伴随而来的就是若扶风那惊讶万分的“诶呀”一声,若扶风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被梅拾酒外套拉链扯破的裙子:“怎么缠到一块了呢。”
下一秒,若扶风惹人怜爱无辜状仰头望着梅拾酒,鼓了下腮帮子娇嗔道:“梅队,你把我的裙子扯坏了,是不是得负责啊。”
“多少钱,我直接转给你。”梅拾酒看不出这是不是若扶风故意为之,微不可察地眯了下眼,下颚微收地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低头盯着若扶风的双眸,想要探究个所以然来。
若扶风摇了摇头,谢绝了梅拾酒的这个提议:“我并不是要梅队给我赔裙子的意思,我只是想请梅队送我回房间,好让我去把身上这条扯坏了的裙子换下。”
“或者你可以让童助理给你拿一套衣服过来。”
梅拾酒想着一旦自己真的答应了若扶风的这个请求,送了她到房间,若扶风会不会又提出别的要求。
“嗯,这样也可以。”
就在梅拾酒思考着要是若扶风拒绝了自己的这个提议,自己该怎么应对之际,若扶风竟是十分干脆地接受了梅拾酒的这个提议。右手在面前的空中一划拉,视频电话屏幕蓦地浮现在面前,她直接给外头的童彖打了一个电话:“童彖,帮我那套干净的衣服过来。我身上的这条裙子被坏家伙给弄破了。”
讲到坏家伙这三个字时,若扶风有意往梅拾酒这边快速瞥了一眼,不给梅拾酒开口的机会就继续说:“也不知道这小家伙哪里来的力气,睡觉的时候也这么不让人省心。”
“好的,若司政,我这就去给你准备。”
“嗯,尽快送过来。”
结束与童彖的通话后,若扶风嘴角的笑意多了一丝玩味和暧昧,秀眉轻挑,“怎么,梅队不会以为我要和童彖直接说是你把我的裙子给扯坏了吧。那样的话,可是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的。”
梅拾酒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忍不住狠狠吐槽了若扶风一把:“你一开始的话不就摆明了想让童助理误会么,你觉得现在解释能有什么用,来个欲盖弥彰的作用么。”光是去脑补了一下被误会的后果,梅拾酒就忍不住地咬紧了后槽牙,脸上也冷了几分。
瞧出梅拾酒不大高兴了,若扶风当即就将玩味收了起来,坐直了身体又轻轻地拍了拍怀中小老虎的头顶:“好了,在童彖把我的衣服拿来之前,我们还是先来聊聊正事吧。”
“若司政想聊哪一件?”
梅拾酒闻言,无视了若扶风提示让她在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而是径直去了离若扶风最远的单人沙发坐下,“我洗耳恭听。”
“我们来猜猜麦长泽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当若扶风嘴里出现猜这个字眼时,梅拾酒错愕一瞬,当即反问:“不是说聊正事么,怎么又成了猜麦长泽。”
“麦长泽现在是我们智星的最大隐患,要是不把他的事情给处理好了,我们之后勘探的工作很有可能就进行不下去。这一点,我相信梅队应该也非常清楚才对。”若扶风的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只是这笑容仅仅是公事公办的礼貌微笑。
若扶风的转变速度太快,令梅拾酒一时之间不大适应,好在也就是这么一两秒的时间,梅拾酒就调整好了状态:“我好奇的是若司政觉得麦长泽身后是有另外一个人,还是没有。”
让梅拾酒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若扶风给了自己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麦长泽的身后有另一个人,但也可以说没有。”停顿了小半秒,若扶风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如果梅队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好好解释一下我这么说的原因。”
见梅拾酒没有任何表达,若扶风就追问了一句:“那梅队,你是想听,还是没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