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废土世界成了通缉犯 第98章 效忠仪式

午夜时分，是最安静的时候，营地的人大部分都睡了，只有两三个人负责守夜。因为白天的变故，今夜大家都很疲倦，很快都睡着了，守夜的人也半眯着眼，不住的点着头。

这份宁静随着天佑军愤怒的呵斥声彻底碎了，在睡梦中的人纷纷惊醒，他们发现吵闹的源头是天佑军和姓周的男子，而吵闹的原因，则是因为一封匿名的举报信。

这是一封用左手写的举报信，信里面只有短短的几句话，指明石头似乎是谢祁一党的异种人。

天佑军对于叛徒一直是零容忍，这封信让这个队伍再次陷入了混乱。

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姓周的男子，姓周男子脸色铁青的挡在石头面前，不允许这两个人接近他，而瘦高个子的天佑军显然已经没了耐性，他给子弹上了膛，随时打算取他们的命。

“你们还有多少同伙？有没有人混进了天佑？”另一个天佑军语气冰冷。

“我说过了，我们只是普通人。”姓周的男子一向温和，可这一次显然也是被激怒了：“我们白天才刚刚救过你们，你们现在就要过河拆桥吗？”

“哼，谁知道这里的蝎尾鳄是不是你们故意引过来的。”瘦高个子的天佑军阴沉着脸，语气不善：“你们四处设伏，不就是不想让人归顺于天佑么。”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白天就不会出手，放任你们自生自灭难道不是更好。”

“这就是你们的狡猾之处，你们故意设伏，弄出营救我们的假象，这样更有利于你们混入天佑。”瘦高个子接着道：“谢祁的处刑就在五日后，这些日子天佑四处都在戒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着什么主意——”

姓周的男子气得脸色铁青，他身后一直躺着的男人翻了个身，慢慢坐了起来。两个天佑军见他醒了，气焰不觉自主的收敛了一些，对于这个男人，他们还是有些本能的畏惧。

“吵死了。”男人声音低沉，是从深睡中醒过来的。被吵醒显然让他的心情很不好，冰冷的眼眸比平常看得更加骇人了几分。

“你、我们怀疑你是谢祁一党的叛徒，根据天佑的规定，我们有权立刻逮捕你。”小个子天佑军大着胆子说道。

男人的视线历时变得凌厉起来，他看到瘦高个子举着枪，枪口正对着自己的同伴，他慢慢站起身子，一米九的身高带来巨大的压迫感，他慢慢朝前走，一直走到了姓周男子的身边，瘦高个子天佑军本来不算低了，可是在他面前，竟显得有些矮小。男人低气压的视线让瘦高个子的手微微发抖，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手里的枪慢慢转向了石头，不像是威胁，倒多了几分自卫的味道。

“你凭什么怀疑我是谢祁一党？”

“我们收、收到了匿名举报信。”

“说我是异种人？”

瘦高个子男人吞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

“证据呢？”

瘦高个子没明白：“什么？”

“说我是异种人，有什么凭据？”

两个天佑军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石头在他们二人的注视下，默默地脱去了自己手上的手套。异种人类因为身体骨骼特殊，骨节处比寻常人要大些，这是他们身上很明显的特征。可是男人脱去手套之后，只露出了一双寻常男人的宽大的手，指关节处没有任何的异样。

谣言不攻自破，这两位天佑军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围观的人见状，知道是误报，都纷纷松了口气，他们已经被折腾的够久了，现在只想赶紧去天佑区过安生日子，不想再被牵扯进什么麻烦里。

“请问两位天佑军，我现在可以去休息了吗？”石头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上了几分讽刺。

瘦高个子收起了自己的枪，他们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身离开了。围观的人散去，大家重新回去休息，今天一波三折，神经一会儿紧一会儿松，现在每个人都是说不出的疲倦。

等到那两位天佑军离开之后，石头这才猛地坐下，他没有了一开始的游刃有余，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印衬出他惨白虚弱的面容，他靠在石堆旁，身子因为虚弱微微颤抖着。

“萧磊……”

周曜急忙把毯子盖在萧磊的身上，他的手脚冰冷，白天对付那些蝎尾鳄的时候，他一直保存着体力，就是怕到了晚上身体不堪重负，可最后那只蝎尾鳄出现的太突然，让他来不及细想，身体瞬间调动起全部的机能，这损伤太大，到了晚上，疲倦和劳累让他筋疲力竭，几乎让他无法站立起身。

周曜紧紧的把萧磊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暖着他。这几十个夜晚，每当萧磊身体不堪重负的时候，周曜都是这么抱着他，有好几次，萧磊都以为自己醒不过来了，可是这个温暖的怀抱，却总能把他从黑暗中唤醒。

萧磊不自觉的往周曜的怀里又靠了靠，感受到他抱着自己的力道更紧了，萧磊疲惫的心总算是得到了些许安慰。

营地一片安静，他们两人睡得地方，距离其他人很远。这是属于他们两人的时间，他们可以脱去伪装，做回自己。

萧磊本该休息，可是被这么一闹，他又睡不着了。他舒服的躺在周曜的怀里，感受着周曜温暖的体温，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香甜味，微风拂过，很凉爽，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躺着，享受着这短暂的平静。

“刚才……真的是好悬。”周曜低声道，现在想来，他还是有些后怕。如果萧磊的身份被揭穿，那他们至今为止的伪装都要作废，这两个月来的隐忍可就都白费了。

“匿名信，你觉得会是谁写的？”萧磊在周曜怀中沉声道，周曜想了想，没有回答，他们两个人在这个队伍里潜伏的时间不算长，对其他人都不了解，谁都有可能，毕竟萧磊对付那一窝蝎尾鳄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看见了，他们有所怀疑也情有可原。

“罢了，这不重要。”萧磊叹了口气，眼下他在乎的是另一件事，天佑军对待叛徒的态度很明显，而五日之后，谢祁就要被压上天佑的处刑台，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施以绞刑，那时候谢祁的下属会做出什么举动，萧磊无法预料，但可以确定的是，蒂鲁定是期待着这一天，对谢祁一脉赶尽杀绝。

萧磊自己也是将军，很明白蒂鲁的想法。身为将军，怕的不是自己死，而是身边那些最忠诚的下属被自己牵连。绞刑对谢祁而言并不可怕，在他面前把他最忠诚的下属一网打尽，那才是对谢祁最大的惩罚。

不得不承认，蒂鲁这一狠手，下的很绝。

萧磊在得知谢祁被捕之后，就一直试图想要联系他的下属，可是布朗莉莉传言已死，洛可销声匿迹，没有了这两位，萧磊也不知该怎么召集谢祁的那些属下。

最后还是周曜想的办法，易容成普通人，混在难民中，跟着天佑军的人前往天佑区。只要谢祁还在天佑区的牢里关着，谢祁的那些下属就一定会去天佑区。

现在萧磊只能祈祷着，他们不要冲动的做出什么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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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快亮了，随着太阳升起，萧磊的体力也逐渐恢复了。他照例和周曜一起走在队伍的末尾，远离着人群。他们这一队距离天佑区已经不远了，经过半天的翻山跋涉，总算看到了象征天佑权威的巨大天穹耸立于眼前。

如今再次看到这天穹，周曜内心却有种说不出的感慨。以前在天启内城的时候，这座巨大的天穹彷佛最稀松平常的事物，而如今却又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巨大的铁门伫立在天佑区前，身后是高耸入云的发射塔。这铁门和外城的朱门很相似，只是颜色不同，是沉重的黑色，多了几分肃穆庄严的味道。

萧磊小声告诉周曜，这个铁门原本是内城仿造朱门设计的，旨在预防异种入侵，相当于是第二层屏障。

这预防异种入侵的铁门，如今却成为了筛选人类的利器，也不知是可笑还是讽刺。

天佑区大门旁，设立了移民登记站，那些宣誓效忠天佑的人，都要在这里再过一遍筛查才能正式成为天佑区的人。萧磊他们所在的这一队，已经做过了贡献值的登记，等数据导入到天佑的数据终端之后，他们就可以直接进城了。

周曜注意到，在这个移民登记站旁边，有一个圈起来的圆形区域，这个区域旁有一个关着的大屏幕，旁边还有一个红色的按钮开关。这奇怪的装置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萧磊也多看了它几眼。

“好了，等效忠仪式结束之后，你们就可以进去了。”矮个子天卫军走了过来，或许是任务即将结束，他的态度比平常和善了许多，心情看上去也很好。

“效忠仪式？”队伍里有人不解。

“就是这个——”矮个子天佑军指了指装置：“这是一个药物注射器，只要按下开关，就可以实现远程药物注射——喏，你看旁边有刻度表，只要刻度表满了，药物就会成功注射出去。”

周曜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上面确实有一个刻度表，分为十个刻度，现在指针指向2。

“注射药物……给、给谁啊？”队伍里又有人问。

矮个子的天佑军走到大屏幕旁，按下了旁边的一个开关，大屏幕的画面闪烁了两下之后，亮了起来。

周曜看见屏幕之后，登时睁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屏幕上，是囚室的实时画面，画面中谢祁被铁链捆绑着，双臂和身体上扎满了注射用的针头。长长的针管蔓延到一个药罐中，密密麻麻的交错着，宛如无数条毒蛇。他跪在地上，双手被吊起，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队伍中有人认出了谢祁，发出了惊呼声。

萧磊在一旁脸色阴沉的可怕，怒火在他胸腔内熊熊燃烧。他预想过谢祁落入蒂鲁的手上恐怕会吃苦头，可是他却没想到，蒂鲁居然会残忍到这个地步。

“好了，效忠仪式开始了。”矮个子天佑军提醒他们。

所谓的效忠仪式并不难，他们只要走到装置前，按下按钮，并承认为天佑区尽忠即可。每按下一次按钮，刻度盘就会上涨一格，等到第八个人的时候，刻度盘就要满了。

“我……我如果按下按钮了，他、他会怎么样？”

第八个人是一个瘦小的男人，看着很胆小，他的手哆哆嗦嗦的，鼓足了好几次勇气都没按下去。

“死不了，他可是要公开处刑的罪犯。”矮个子天佑军说道，男子哆哆嗦嗦，在天佑军凌厉的视线下，咬了咬牙，闭着眼睛按下了开关。

刻度盘满了，药物开始注射，大屏幕上，药物顺着输液管一路流向针头，慢慢注射尽谢祁的身体。很快，谢祁的皮肤开始变得青紫，他的皮肤上开始浮出一层薄霜，眉毛和睫毛上都是白霜，尽管他本人一直没有动，可是他的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这是剧痛之下的肌肉抽搐。

男人惊呼一声，跌坐在地，几乎哭出来。

“我、我、我不想的……谢、谢将军……”

矮个子天佑军狠狠地瞪了他一样，男子噙着泪，死死地咬着嘴唇。天佑军的人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屏幕，画面中谢祁遭受痛苦的画面并没有让他的神色出现什么波澜，彷佛这是最稀松平常的事。

每天入天佑区的人成百上千，每十个人就能让这药物成功注射一次，也就是说，谢祁每天要承受这种痛苦数十次。周曜的心狠狠揪起来，蒂鲁这是对谢祁有多么大的深仇大恨，才要这么折磨他，甚至不惜用这种残忍的方式。

很快，效忠仪式轮到了萧磊，因为之前的事，这两个天佑军对萧磊的关注多了几分，眼看着就要到他了，他们都提起了精神，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萧磊感受到了二人审视的视线，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二位是怕我不愿效忠？”

瘦高个子的天佑军冷语道：“以防万一罢了，这几天是特殊时期，我们也是怕有麻烦。”

萧磊神色不悦，那矮个子的天佑军也走了过来，为了防止出现争执，周曜赶忙起身，陪笑着打圆场：“这两位军官大人，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这个人就是脾气不好，吃软不吃硬——”

说罢，周曜转身又责备萧磊：“你也少说两句，军官大人也是为我们好。这样，我先过去，你就跟在我后面，我做什么你做什么，不要随便捣乱，知道吗？”

萧磊阴沉着脸没说话。

周曜对两位军官赔了赔笑脸，然后走到效忠仪式的装置前，按下了注射器的开关。那两个军官的视线一直盯着萧磊，一举一动都没有放过，萧磊走到装置前，默默地瞥了一眼大屏幕上的谢祁，然后低垂下眼睑，按下了开关。

画面屏幕上，谢祁的身上再次泛起了白霜，皮肤青紫，肌肉因为剧痛而颤抖。

那两个天佑军这才放下了心，转身去向上级汇报这次的任务结果了。

萧磊走到了周曜的身边，两人站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墙面的阴影遮挡住了他们大半的身子，旁人只能看见他们在低声交流，却看不见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芯片……已经成功装进去了吗？”萧磊压低了声音。

周曜微微点了点头，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刚才的那一幕，是他和萧磊早就商量好的，周曜在来天佑的时候，就准备好了一枚芯片，只要插入天佑系统中的任何一个装置，就能快速破解这个装置的程序。

在众目睽睽之下插入芯片，这是个危险的任务，萧磊原本是打算自己做的。可路上因为闹出了匿名信这件事，导致了这两位天佑军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萧磊的身上，周曜便顺势推舟，提议让萧磊吸引那两个天佑军的注意，自己去把芯片插在注射装置上。

好在计划进行的很顺利，芯片已经成功侵入了注射装置里。

“我们现在救不了谢将军，但至少能让他少受些罪……”周曜沉声道。

远处，效忠仪式仍在继续，每过十个人，注射药物的装置就会启动，画面中，谢祁的身上时不时的会泛出白色的冰霜，青紫色的皮肤分外骇人。可是，没有人注意到，每次谢祁被注射药物的时候，大屏幕上播放的画面都是一模一样的。

装置不断地启动，而播放的画面，却毫无差别。

这一枚芯片，是暗巢的罗辉派人送来的，当时周曜和萧磊正准备混入难民中。也不知暗巢的人是怎么得知他们的行踪的，罗辉派来的人只留下了芯片，并告诉了他们使用方法，然后便离开了。

时间紧迫，周曜来不及细想。现在，他只希望这枚芯片能真正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