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诸城坐在雅座里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的街道不知道做什么。
茶楼已经开门三个小时了,但是一个客人也没有。
原本以为下午生意可能会好点,但是整整一天,一个人都没有进来过。
倒是有几个清洁工,坐在门口的楼梯休息,但是一看到诸城打开门站在门口,以为诸城不乐意就立马走了。
想请人进来喝杯茶的诸城:………
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像是和茶楼隔绝了一样,丝毫没有人被这座欧式建筑给吸引。
诸城叹了一口气,看到旁边空置出租的悬空玻璃房更加愁了。
这个地理位置在人流量上,似乎就不怎么占据优势。
诸城转身泡了几杯茶,用个托盘站在路边上,想拉揽一些人进来品茶,但是最终也只有几个学生接过了他手里的茶,说了句谢谢。
正打算进去的时候,诸城偶然瞥到隔壁旅行社里进去两个男人,生意看上去就比他们的茶楼强很多。
诸城回到茶楼里,继续坐在雅座里发呆。
这期间,茶楼的门被打开,诸城还以为是有客人,低头一看,一只像鱼又像海豹的动物撑着两只鱼鳍爬了进来。
两人对视上的时候,都是一愣。
那只动物说不上来是什么动物,说是陆栖生物,但是它又有鱼鳞。说它是鱼,但是它又长着蛇的尾巴和一对翅膀。
最后诸城上网搜索了一下,才知道它是山海经里异兽的一种,叫做鯥鱼。
鯥鱼身上渗着血迹,看起来像是受伤了一样,也有些无精打采。
就在诸城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直沉睡的沈卿在这个时候却醒了。他拢着外套走下来,眼神凌厉,“现在知道回来了。”
鯥鱼一惊,低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眼睛里晕染着雾气,“哞——”
“你自己要偷跑出去,受伤了怪谁。”沈卿走过来看了一眼鯥鱼的伤口,眼神扫向诸城,“愣着干什么,书案屏风后的柜子里有药箱。”
诸城反应过来,绕过屏风打开柜子的门,里面放着一些皮鞭绳索什么的小玩意,看的诸城都觉得有点不对劲。
从柜子里拿出药箱,诸城把鯥鱼抱起放在茶座上,打开药箱找着消毒药水。
鯥鱼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哞——”
沈卿解释,“它让你轻点。”
“我会尽力温柔点。”诸城说着,用清水清洗着鯥鱼的伤口,拿了棉签沾了点药水轻轻涂抹着。
“哞——”
沈卿翻译,“它在跟你道谢。”
“哞哞——”
这次沈卿没有翻译,诸城忍不住转过头,却看到沈卿愣在那里,“它说了什么?”
“一些废话。”沈卿说完,又上了楼进了房间里。
诸城目送着,等到沈卿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有转头看向了鯥鱼。
鯥鱼感激涕零的又哞了几声,只是诸城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到了夜晚,沈卿到点下楼,换了一身淡绿色的旗袍,像是刚睡醒一样眼神困倦提不起精神。
诸城看着有些担心,“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沈卿应了一声。
“那要不今晚还是休息吧。”
“那怎么行。”沈卿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又觉得自己气息太足,把声音降低了几分,“你也看到了,那些异兽在外面,还不知道会被什么阿猫阿狗咬。工作只会越垒越多,到时候我一样还是要忙……”
诸城想想也是,“那我多帮着你一点。”
沈卿笑眯眯地弯了弯嘴角,“好。”
说是帮着点,但最后却成了诸城在那里抓捕异兽,沈卿站在一边指挥。
诸城虽然是灵体,飘来飘去的没有跑起来那么累,但是对于新手的他来说抓捕一只异兽还是比较难的。
等捕捉到那只长得像马但是身上有虎纹的异兽——鹿蜀,诸城大半条命也去了一半。
他站在沈卿面前,有些疑惑,“那些神兽我以前能看到很多的,为什么现在反而看不到了?”
就连找上一只,都十分困难。
“可能是因为我给你印了个护身符。”沈卿笑笑,将鹿蜀收进山海楼里,伸手轻轻拍了拍诸城的肩膀,“所以它们才会离你远远的。”
大概是因为沈卿专属的印记让那些神兽避开了诸城,毕竟这个时候靠近诸城就是自投罗网。
“……那你给我撤了吧。”诸城觉得撤了之后再抓那些神兽,不是轻而易举吗?
“这是护身符。”沈卿一字一句道:“你确定要撤吗?”
诸城看着沈卿,那副高深莫测的笑容里明显就写着撤了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然后,诸城怂了,“还是算了……”
难一点就难一点吧,总比发生些无法预料的的事情强一点……
于是,整个晚上,诸城任劳任怨捕捉神兽,听着沈卿的指令行动。
偶尔沈卿也会插手帮一下,但是那个偶尔的次数很少。
直到天边那一缕阳光透过那层黑幕,诸城才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沈卿扛着诸城回去。
因为消耗过度的原因,诸城在途中就睡了过去,所以他也错失了沈卿真面目的时机。
茶楼里,沈卿披着白色睡袍,半干的头发垂直胸口,热气晕染的颈脖染上一丝红晕,凸出的喉结滑动几下,骨节分明的手抚上诸城流口水的嘴角。
忽的一声轻笑,像是无奈又像是包容。
沈卿弯腰抱起诸城,笔直高大的身形后,墨发垂到腰部,睡袍的最末端露出一点毛绒尾巴。
这一觉,诸城睡的很沉。他像是陷进一处柔软富有弹性的大床里,舒适得让他不愿意醒过来。
他摸着那处柔软的地方,手感细腻得像是人的皮肤。
像是被他的动作给逗笑,一声轻笑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诸城皱了皱眉,摸着那个地方,软乎乎的有点肉感,但是也能摸到对方的骨骼。
手再往上,像是滚动的喉结般,滑动了一下。
诸城手一颤,再摸过去就是柔软有着纹路的嘴唇。
那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诸城手上,让诸城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男人模糊的样貌在清晰中又成了沈卿的样貌,诸城吓了一跳,猛然清醒才发现自己和沈卿睡在一张床上,而自己刚才摸的是沈卿的嘴唇。
周围摆设极具简单,欧式风格的装修一看就是在茶楼里。
白色纱窗遮挡住外面的一点阳光,床头落下帘幔,镂空雕刻的木床上铺着一张柔软的白色兽皮。
诸城往后推着,看着沈卿露出一半肩膀撑着头看着他的模样,就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他想了许久,最后还是撩起床幔走了出去。
等出去抽了一根烟,烟味散了,诸城才又走了进来。
隔着薄纱般的帘幔,诸城看着里面沈卿若隐若现什么都没穿的身体,顿时鼻血上涌。
他撇开头,声音都在发颤,“你怎么和我在一张床上?”
“这本来就一张床。”
“那你怎么什么都没穿?”
“我本来就喜欢裸·睡。”
诸城倒吸一口凉气,“那我没对你做些什么吧?”
“有。”
诸城心猛地一提,“什么?”
帘幔内沈卿不紧不慢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刚才摸我了。”
诸城想死的心都有了,呼吸都有些不稳,“刚才的事是我不对,我手有点贱,喜欢乱摸。”
听到自己说出来的混帐话,诸城闭了闭眼感觉自己离死期不远了。他喉咙发紧,试探性地问:“除了这些我还对你做了什么吗?”
“没了。”沈卿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是诸城却急了。
他只记得昨晚抓完异兽他就在沈卿背上累的睡着了,怎么到这一步的他也不知道。
诸城道歉,“对不起,老板。”
“没事。”沈卿轻描淡写,“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诸城心猛地被扎了一下,怎么看起来他好像事后不认账的渣男。
诸城现在脑子里像是麻线团一样,缠得紧紧的还打了结。没办法,他只能暂时出去冷静一下,“我先出去一下。”
听到沈卿轻轻应了一声,诸城脚底一抹油立马溜的无影无踪。
等出了房间,诸城愣在楼梯的台阶上,缓缓坐了下来。
抓着头发想了半天,诸城打开小怂怂的对话框。
「我跟我老板……」
不对,不能这么说。
诸城:我有个朋友,跟他老板睡在一起了,你怎么看?
小怂怂回复得很快:怎么看?现场看?
诸城:……
小怂怂发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你那朋友是自愿的还是不小心的啊?
诸城小心翼翼打出:不小心?
小怂怂:那他老板说了什么吗?
诸城:这倒是没说什么,语气还有点平淡。
小怂怂:语气?
诸城补了一句:我朋友说的。
小怂怂:既然平淡没有说什么,那就是没事呗,说不定你老板也中意你。
诸城觉得这倒是不大可能,沈卿除了想让他当茶楼里的店员,没有别的心思。
但是诸城一看不对劲:是我朋友,不是我。
小怂怂:行行行知道了,是你朋友。那你打算怎么办?
然后小怂怂又补了句:你朋友。
诸城:不知道。
实际上他跟沈卿也没做什么,但是光睡在一张床上关系就有点说不清了。
诸城坐在楼梯上沉默半晌,最后还是小怂怂发来消息安慰他: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接受吧,只要你不是,你朋友不是抱着玩玩的心态,那就在一起啊。
诸城垂着眸:那我要说什么吗?
小怂怂:说什么啊,很多时候男女之间一句话都没说就在一起了,再说你们这不是做了实质性的事情吗。
诸城思考着,没有回复。
最后小怂怂发了一个骂骂咧咧的表情:让你谈几次恋爱,现在临时抱佛脚知道找我出招了。
诸城想着这次是意外中的意外,简单又跟小怂怂聊了几句之后,诸城才站起身走向沈卿的房间。
推开门,诸城愣住了。
因为此时沈卿背对着他,什么都没穿!